这其实不怪李玉清傻乎乎的,认为白子之前说的【江苏徐州】就是东汉的徐州。
将近两千年的时间跨度,行政区划更名改姓,误认、错认,再正常不过了。
“蒯先生,我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孩子。”
李玉清听明白了蒯呈的话,但是却没有那么惊慌。
“我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也有点力气。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什么四书五经,但也不是个懦夫。”
李玉清一只手攥着刚刚还在劈柴的斧子,一只手按在蒯呈胳膊上。
他沉着嗓音,低声说道:“我良心不允许我一个人逃跑,要跑也是老人先跑,我来断后。”
说完,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白子白哥白大爷,赐我力量!加点!怎么都行,就看你了!
我李玉清可不是什么愣头青。
白哥拉我去和虚空女皇碰一碰,都没把我怎么样,能在这时候害我?
随着李玉清心里疯狂的呼唤,旁白终于说话了。
【你意识到,血与火的考验就要来临,你体内神秘的力量会随着你的怒火而燃烧】
又来谜语人?
亏我喊了你白大爷!
李玉清对旁白这种故弄玄虚的话很不满意。
人家的系统都是数据化的,有任务有奖励,遇见打不过的就爆种加点。
怎么到自己这,就只会猜谜啊!
不过有比没有强。
李玉清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有人在踹院门。
“愤怒,愤怒……”
李玉清紧紧握着斧子,锈了半面的斧子似乎也闪起寒光。
刚才蒯呈把院门关上的动作,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但是此时却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最好证明。
胡将军拎着短戈,大大咧咧的指挥着手下的士兵下马。
“踹门踹门!”
“这个破落村庄,只有这一处院门紧锁,定然有人!给我踹开院门,杀人、夺财!”
他身后的兵卒早就红了眼,纷纷下马。
他们一路赶来,听前面的弟兄们说的热闹,又是烧杀掳掠,又是夺宝发财,心早就痒痒的不行。
如今二十几人脱离大部队返回彭城,就是既没胆子去前线建功领赏,又眼红别人盆满钵满,才会来这片几乎已成白地的彭城搜刮一份。
胡将军不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操起短戈了。
胡将军一开口,众人都忍不住了。
之前那个和胡将军搭话的巾帻汉子,更是一马当先,撞开院门冲了进去!
他张大了嘴,狂笑着冲进院子,恨不得马上就看到鲜血,听到哭喊。
“咔!”
一瞬之间,他看到了鲜血。
就在他的笑声还未落地的时候,殷红的血,像泼墨一样洒满了他的视线。
一柄半面生锈的斧头,干净利落的剁开他的脖子。
“闯入此门者……”
李玉清狠狠地把断头的尸体踹出门外,只剩下刚刚被斩掉的头颅,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噪音。
滚了两圈,逃离了李玉清的脚边。
“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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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探马来报,前方二十里的村庄都空无一人,鸡犬无余啊。”
孙乾喘着粗气,从同样喘着粗气的战马上翻身而下。
“我等还要继续前往彭城吗?主公,逃难的百姓所言不虚啊,彭城,恐怕已……”
“公佑,继续前进吧。”
刘备坐在战马上,冷峻的脸色像是化不开的寒冰。
“总有来不及逃跑的幸存百姓,我们一路走来已经收拢百姓百余,若有曹兵从郯城回军杀来,那些没能及时逃走的百姓怎么办?”
“大哥说得对,事不可半途而废。”关羽捋了捋长须,“某立即分兵向东探查,只盼找到更多罹难百姓。”
“俺也一样!俺分兵向西!”
张飞用力一拽缰绳,把战马勒的直摇头:“大哥继续向南便是,俺和二哥为大哥分忧!”
刘备点点头,脸上全然不见平时的和善,只是小声叮嘱了一声“益德小心”,就果断的下令加速行军,再探再报。
“报——!”
沙冠和巾帻都因为快马加鞭而歪斜的斥候,大声呼喊。
“主公!西南方十五里发现小股曹兵!”
“人数几何?”
“二十余骑,军纪散漫,怕是打算……”
“快!”刘备拽着缰绳直接掉头,“全速向西南方进发!”
刘备没有训斥传令兵,责怪他们对可能就要发生的暴行见死不救。
他很清楚,斥候们的规矩就是侦察敌情,不能擅自行动。
但是那小股曹兵,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专程从郯城返回彭城的。
返回彭城干什么,也不言而喻了。
他必须快快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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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的血,
味道似乎并不是腥臭的……
李玉清舔了舔嘴唇。
刚才他堵着小小的院门,一斧头又放翻了一名冲上来的曹兵。
鲜血像是炸开的粘稠汁液,糊了他一嘴。
但是同时旁边又有一名曹兵挺着长戈,向他一刺,划破了他的左臂。
李玉清二话不说,向前跨出一步,扭身提着刚向下砍出的斧头,从下到上撩起一道寒光。
把长戈和握住长戈的手一起劈成两截!
破相了的黑色冲锋衣,把李玉清的血衬的红里发黑。
嗯,自己的血,也不是腥臭的。
反而……
是一种令人兴奋的甘美!
“来呀,狗东西们!”
李玉清甚至有时间把手里沾满血的斧头旋了个圈,甩出一地墨梅。
他盯着门口彳亍不敢动的曹兵,心脏咚咚咚的疯狂泵血,在耳膜上打起鼓来。
胡将军被电光石火之间,兔起凫举连砍三人的李玉清给震慑住了。
他手下刚才还叫嚷的曹兵们,也都像是被掐住了嗓子。
围堵在小院门口的二十多人、满身是血守在门口的李玉清、藏在堂上忧心忡忡观察的蒯呈。
三方都不出声,场面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胡将军开始对着右手边的一名兵卒使眼色,他现在感觉头皮阵阵发凉。
他们只是想抢劫那些只能呼救的老弱。
只是想来杀死那些只会求饶的妇孺。
可从来没想过会碰上李玉清这么一個硬茬子啊!
【你很敏锐的发现,你的敌人们打算暗自散开,翻过院墙来围剿你】
***!
李玉清听到旁白的提示,不由得在心里骂出一句国粹。
生死之敌,耍阴的无可厚非。
但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
对方却还有二十多人。
如果敌人一起涌入这小小的庭院,一人给上他一戈,他再猛也得就地躺下。
更何况……
李玉清回头看了一眼堂上的蒯呈。
敌人如果进入庭院,他一个人肯定没法保护这个老头子周全。
总不能现在就退守大堂门口,那样就是把庭院拱手让人了。
更何况大堂也有后门,守也守不住的。
就在李玉清大脑疯狂运转的时候,胡将军瞅准他回头的瞬间,操起长戈向李玉清刺去。
他鸡贼的很,躺地上的尸体们已经告诉了他,这个浑身浴血的少年是个猛人,拿着短兵器死磕是绝对不明智的。
李玉清听到长戈刺来的风声,匆忙回头,抬起斧头,把长戈荡开。
但是胡将军手腕一抖,被荡开的长戈转了个圈,又卷了回来,直指李玉清握斧头的手腕。
说到底,李玉清只是个没有任何搏击技巧和搏杀经验的普通少年。
虽然因为白子的原因,让他拥有了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和反应力。
但是他终归还是太年轻,一身蛮力总有施展不出的时候。
【愤怒!愤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玉清清晰的听到了旁白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
他感觉时间一瞬间变慢了。
长戈的尖刺上还沾着没有蒸发的露水,不偏不倚扎在他小臂和手腕交接的内侧。
他清楚的感受到,并不怎么锋利的长戈在一点点划开他的皮肤、血管、肌肉。
疼痛像一条蛇,从血流出的地方爬行而出,顺着骨骼,直冲向他的大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