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兄!”
见到贾诩突然出现,徐嘉树着实吓得不轻,连忙迎上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就算他也参与了今晚的搜捕,也不至于直接就来荀爽的府上逮自己了吧?
“所以子茂承认是你做的了?”,贾诩面露玩味,小声道:“此间人多眼杂,可有静室?”
徐嘉树脸色一阵阴晴不定,最终还是与贾诩进了一间空房。
“武库那里我去过了,一点小火势而已,如果不是报信的执金吾怕没法收场,故意纵容,恐怕早就被扑灭了。”
贾诩从容坐下,慢慢聊起所见所闻:“随后我便准备回家睡觉,不料手下一个伍长跟同僚互相炫耀收获,拿出来的东西......”
他拿出那根瑞玉簪子,“竟然是用恒圭制成!”
贾文和可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西凉小卒,一眼就看出这个簪子的不凡。
要知道,瑞玉的品质,按爵位分为:公桓圭、侯信圭、伯躬圭、子谷璧、男蒲璧,而恒圭乃是瑞玉中最高级的玉料。
东汉的公爵,不算“二王三恪”这种凑数的吉祥物,便只有皇子可以获得,一般作为他们日后封王的过度爵位。
除此之外,即便是开国的云台二十八将,也不过是食邑多一点的县侯而已。
而近些年天家子嗣稀少,皇子大多直接被封为王爵,多年没有新的国公出现,有资格使用桓圭的人,只有刘宏这一家子人,可以说一只手都能算的过来。
司空府有大鱼。
贾诩第一时间以为是公卿们策划了一场营救天子的行动。
但很快他便否定了这个猜测——天子此时住在北宫,身处董相国的重重控制之中,除非真的拿下武库,否则绝无可能当着禁军的面把天子救出来。
那这条大鱼是谁?
贾诩年少的时候,刘宏才刚刚即位,等到刘营出生,他已经辞官回西凉养病,加上万年公主本来存在感就不强,所以他是不知道老刘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
抱着这個疑惑,贾诩才折返回来,突然造访司空府。
“今晚的事情不是士族所为,除非有绝对的把握,否则他们不会动武库打草惊蛇,而子茂又恰巧出现在这里,还亲自帮忙灭火,如果不是与慈明公有旧,那便是与这火脱不了干系......”
徐嘉树只好沉默以对——刚见面就被贾诩诈了一手,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至于是什么如此重要,让子茂行此险招,我就不清楚了,还望子茂为我解惑。”
徐嘉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动机很重要。
就像柯南连载到现在,老观众除了习惯之外,就是为了看凶手又有什么奇葩的杀人动机(以及党争)。
没有作案动机的推理是不完美的。
“如果说出来,文和兄会上报给董相国吗?”
徐嘉树抬起头问道。
“我要是想对子茂不利,何苦要找间静室和盘托出?”,贾诩反问道:“看到你在司空府的那一刻就可以动手了。”
......
破防了我真的破防了,就因为你的一句话我直接丢盔弃甲了,你拆穿我那一秒我满头大汗浑身发冷玉玉症瞬间发作了,像是被抓住尾巴的赛亚人带着海楼石的能力者抽离尾兽的人柱力。我真的破大防了。
以上这些话在徐嘉树脑子里一闪而过。
禁止在这理发店!
“我认识的文和兄,可不会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刨根问底”,徐嘉树很好奇,“为什么今夜如此反常?”
就像贾诩之前说的那样,既然武库没事,直接回家睡觉不好吗?
“告诉子茂也无妨”,贾诩终于说出了他的意图,“我想要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董相国死后,我不会被清算的保证。”,贾诩淡淡道:“既然慈明公不方便出面,那就由子茂为我传达也好。”
徐嘉树很疑惑——不是......你也看过剧本吗?
我来的时候作者也没跟我说这是双男主啊!
其实贾诩下判断的依据很简单:大半个天下已经反了,现在董卓手上只剩下凉州和司隶两地,其中凉州还是个负资产。
在没有关东州郡输血的情况下,司隶短时间靠着雄厚的底子,或许能供养整个朝廷和他手下的骄兵悍将一段时间,可长此以往,则必定不堪重负。
除此之外,士族对董卓的支持也很值得怀疑,连一手提拔的司空都是内鬼,那朝堂上大概没几个人认同这位董相国。
内忧如此严重,联军能不能打进来已经不重要了。
所谓狡兔三窟,他的诉求就是通过徐嘉树两边下注,求一条退路而已。
毕竟,贾文和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徐嘉树点点头,相信了他的说法——这与模拟中贾诩展现出的独善其身的性格实在一模一样,由不得自己不信。
“........”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下,不过隐去了和刘营共同的小秘密,把这场行动的目的描述成【减轻天子收到的控制】,而他徐嘉树一介郎官,在其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而已,什么“做的好大事”,都是误会!
“如果是这样......”,贾诩若有所思,“还有一个人要处理掉。”
“谁?”
贾诩没有回答,转身走了出去。
徐嘉树在房内紧张不已——不会是要处理我吧?
和贾诩这种人相处,真是时时刻刻都马虎不得。
正当他坐立难安时,贾诩回到房内,身后跟着之前来搜查的伍长,一脸喜色。
贾校尉说他立了大功,要给他赏赐!
这不是天降洪福?
“校尉,我......”
他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
啧,年轻人就是心事太重。
于是贾诩干净利落地抽出佩刀,给他疏通了一下心结。
“这簪子若是落到识货的人眼里,司空府将有大祸”,贾诩用死人的衣服把刀身上流淌的血迹擦拭干净后,把簪子交到徐嘉树手上,“这间屋子还能烧吗?”
“啊?”
徐嘉树没反应过来。
片刻之后,司空府又多了一间烧起来的屋子。
那位伍长热心助人,主动帮助司空府灭火,但不幸天妒英才,成为今晚走水事故中唯一的死者,府中众人无不扼腕叹息。
对他的死讯最悲伤的人,居然是甘宁。
“军爷!伱怎么就死了呀?”
演了一晚上戏,甘兴霸第一次这么真情实意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