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一阵商量,买宅子的事情决定下来,曾浪托付牙行找了一家大宅院,买了下来,这院子有三四十间房间,一家子搬进去,显得极冷清。
李莹儿以妾的身份嫁给曾浪,安排了花园那三间房给她住,但并不是由小青服侍她,小青要照看店里生意,还要帮曾浪熬制青花露,每日都很忙,就连曾浪祖母曾王氏都没时间伺候。
曾浪眼看着这样下去不行,屋里没个伺候的侍婢,还要让母亲去伺候祖母,便想买几个女孩子回来作婢女。
只是采买婢女的话,最好是到江南一带,譬如苏、杭等地,那里有专门培养出来供送大户人家的婢女,外形条件好,十分懂礼仪、守规矩,而且非常忠诚。
不过眼下还是先随便买一个回来伺候祖母,到时候再去江南采买。
曾浪随身带了几百两银票与及几十两银锭,拉上莹儿的手,道:“走,为夫带你逛街去。”
李莹儿抿嘴笑着,满脸灿烂若桃花,把那白白腻腻的手儿穿过曾浪腋下,挽住他的胳臂,把那傲人的一坨乳肉往他胳臂上贴,柔声道:“郎君,你待妾真好……”
曾浪笑了笑:“只是去逛街,怎谈得上好不好?你一进门,就急着帮家里做事,还照顾我娘我奶奶,你对我才好哩!等过一阵子,我到江南去,买一批女孩子回来伺候家里,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李莹儿蹙了蹙琼鼻,扁着头笑呵呵道:“郎君见外了,既然妾嫁入郎君家门,照顾郎君的母亲和祖母,乃是妾的本分,何来辛苦一说?以前虽然妾天天都是由别人来伺候,但身在牢笼,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如今能伴随郎君,妾……妾真的好开心呵……”
她心里高兴的其实是曾浪再无别的妻妾,如今独对她一人好,这让她心里很满足。
曾浪摇头笑笑,拉她到一间成衣店。
成衣店的掌柜的认识这是县里新出的解元郎,圆脸笑成大饼似的迎出来:“举人老爷大驾光临,实在是令小店蓬荜生辉,举人老爷,您是买给自个儿穿呢?还是买给尊夫人穿?”
曾浪扫了一眼货架,看见一款水桃粉红狐裘袄子,眼看寒冬就要来了,为了从丁府出来,莹儿什么都抛弃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把这狐裘买下来给她过冬很合适。
“掌柜的,那套狐裘怎么卖?”
掌柜的将那狐裘拿到柜台,眼珠子转了转,嘿嘿笑道:“解元郎,您真是好眼光,这狐裘呀,是用货真价实的狐毛制成的,不瞒您说,这是走水路从辽东运到咱们吉安府的,可走了四十几天的路程呢!这狐裘呀,小人折本卖给您,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曾浪眨了眨眼,有点儿惊讶。
掌柜的舔了舔嘴唇道:“举人老爷,小人真是一分钱都没赚您的呀!”
“郎君,我们走吧,太贵了……”李莹儿目光停留在狐裘上片刻,一听掌柜的说的价格,便拉了拉曾浪的手,眉头直蹙。
“掌柜的,你也知道我是谁对吧?骗我就没意思啊,这样吧,十二两,我拿走……”曾浪道。
“哎哟哟,举人老爷,小人已经折本卖啦,十二两……十二两不能卖呀,小人家里还有老小要吃饭呐……”掌柜的拍着大腿,叫苦不迭。
曾浪一看他就是演的,但莹儿好像对这件狐裘也很满意,便决定贵也要买下来。
“掌柜的,真的,十二两我就买了,你也知道,我们读书人,都比较穷,您让个价呗?”曾浪已经伸手去怀里摸银子,纵使掌柜的不让价,他也决定买下来。
就在这时,只听见啪的一声鞭响。
曾浪扭头看门外,看见街上一队身穿罩甲和头戴红缨笠帽的卫所士兵正押着几个衣着褴褛的犯人模样的人过街,不时用鞭子抽打他们。
仔细看,曾浪发现其中有一个女子。
“快点儿!你们这群该死的!我们还急着回去交差呢!快点儿走!”
啪啪!又是几鞭子抽在他们身上。
到了一个街心热闹处,卫所兵丁让他们站成一堆,兵丁将他们围住。
一个百户模样的站了出来,朝着围过来的人群喊道:“有没有有功名的秀才、举人、与及官老爷们,需要买奴的?这些都是朝廷钦犯的家属,流放到本千户所,干活又不行,本千户所决定将他们卖掉,想买的过来瞧一瞧!便宜!贱卖!”
在大明,老百姓是不能买奴的,只有士绅阶层,起码也得有秀才功名才有资格买奴,所以那百户才那么问。
听到喊声,曾浪有几分意动,想过来瞧瞧。
李莹儿拉紧了他的手,眼里有几分痛苦:“郎君,他们好可怜……”
曾浪猜到她又想起自己做奴的那段经历,便揉了揉她的香肩:“走,我们去瞧瞧吧。”
李莹儿有点不想去,但想到家里刚好要买奴,说不定能救人于火坑,便轻轻点了点头。
那成衣店的掌柜的见到嘴的肥肉要丢,大声叫道:“举人老爷!小人便与你做个人情,这狐裘,十二两卖给你了!”
曾浪扔下十二两银子,吩咐道:“你替我包装一下,我一会儿来取!”
“诶!好咧!”掌柜的脸上再次笑成圆饼。
曾浪携着李莹儿走出成衣店,来到众人围观处,此时只见一个兵丁啪的一鞭子抽在那些朝廷钦犯的家属身上。
“这些贱骨头,都已入贱籍,此生非为奴,既为娼!对了,这有个女的,倘若没有人要,就只能卖到妓院去了!拉出来!”百户喝道。
两个兵丁将一个女囚拉了出来,她头发松散,穿着一身烂布一样的衣服,头发挡掉了脸,看不出年纪,身体瘦弱,赤着一双脚,脚上冻红了,流着血,还起了脓包,看上去十分可怜。
李莹儿眼眶都红了,娇躯依偎着曾浪:“郎君,她好可怜……把她买下来吧。”
那百户模样的,显然听到李莹儿的这句话,目光看了过来,见曾浪气度不凡,便拱手道:“这位相公,是你要买她吗?”
曾浪还未答话,就有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喂!把她头发拨开给本公子看看!”
“你们两个,把她头发拨开!”
那百户见那自称“本公子”的,衣着更为华丽,便面向他抱拳问道:“是公子要买她吗?”
那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带着两个黑衣家仆,从人群里走出来,指了指那女囚:“等本公子先看过她长什么样再说!”
这时,两个兵丁去拨那女囚的满头乱发,那女囚拼命摇头,只是双手被绳子捆住,根本反抗不了,半张脸很快露了出来。
女囚啊的一声咬了一名兵丁的手一下,那兵丁的手流了血,那兵丁就用那流血的手掌狠狠地打了那女囚一巴掌,女囚的头发沾了血,带几分惊悚。
兵丁朝着女囚小腹一脚踹过去,那女囚倒在地上,却并没有叫喊,兵丁又抽了两鞭子,女囚还是没有叫喊。
“住手!”
那兵丁听到有人喊住手,这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