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的早晨太阳已经很早升起来。

    藤原加世子鬼鬼祟祟地上了楼，掏出钥匙开门。

    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悄悄钻进玄关。

    低头，双脚互相蹭蹭，脱掉鞋。

    “你在干什么呢？”

    身前有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加世子被吓了一大跳。

    东云信从洗漱间探出头，嘴里叼着一根牙刷。

    “什么嘛，信已经醒了。”她一脸失望。

    “没有醒的话加世子想做什么？”东云信一脸黑线，回头吐掉嘴里的白沫。

    “什么都不会做的。”

    “假话。”

    “信想听真话吗？”

    “当然。”

    “那……脱掉制服换上睡裙……”

    “好了，可以停下了，再说可是过不了审的。”

    “欸？H，我可只是想给信一个早安吻呢。”

    虽然这么说，东云信还是有些警惕，刚刚写了观察笔记，加世子就上门闯进来，太可疑了。

    自己应该绝对不会把“观察笔记”的事情说出去才是。

    幸好这本笔记已经被他藏到了无论如何想不到的地方。

    收拾好东西出门，犹豫了一下拿上了那根象牙白的指挥棒。

    六月还有定期演奏会。

    吹奏部的事情应该还没完。

    收拾好一切，东云信跟着加世子出门。

    正好隔壁的门也刚好打开，早起的女性上班族看着他们一起出门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早上好。”东云信主动打招呼。

    在东京怎么也待了两个月，跟隔壁的邻居虽然很少见面，但是打个招呼是最基本的。

    “早……早上好，东云君你，只有十六岁吧。”

    “嗯，是的，是十六岁没错，浅川女士很少见你这么早出门呢。”东云信脸色自然。

    反正被误会也无所谓。

    “临时有事。”浅川尴尬地笑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加世子，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走掉了。

    加世子默不作声朝她笑了一下。

    “信，隔壁就住着可耻的成年女性呢。”

    “我喜欢小的。”东云信违心地说，“各种意义上。”

    “真……真的吗？”加世子有些害羞。

    “真的。”

    “变态。”

    “是是。”

    反正已经决定在这一年攻略加世子了。

    东云信率先下了楼梯。

    上学的途中没有发生什么，只是走到那条长长的坡道上，经常被奇怪的视线盯着。

    加世子一副无知觉的样子，东云信是对这些本来就无所谓。

    到学校走进教室，上杉绫音正端坐在拐角处的座位上，闭目养神。

    美得像一具人偶。

    教室里没有其他人，这个时间来学校的原因只有早上的社团活动。

    东云信没有打招呼，选择拉开座位直接坐下。

    他才不相信，自己真的一次都没有遵守过诺言。

    “东云同学，你的灵魂变了呢。”上杉绫音睁开眼，“在昨天的那一瞬间。”

    “你还能看到活人的灵魂？”东云信惊讶地说。

    “能。”

    真是越了解就越让人惊讶啊超能力者们。

    “灵魂变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似乎觉得这么说有些模糊，上杉绫音补充说，“昨天指挥的时候，你的灵魂更凝实了，虽然只有一瞬间。”

    一瞬间……是指词条产生的一瞬间吗？

    上杉绫音看不到词条，却看到了更本质的东西。

    看他不说话，上杉绫音问道；“怎么，有什么头绪吗？”

    “不。”东云信下意识地摇摇头，又反应过来，“有。”

    “以后注意着灵魂变凝实的家伙吧，那可能就是你想找的东西。”他抬起头，眼神认真。

    如果超能力能用词条表现出来的话……产生词条就是产生超能力，只要等级足够强。

    “你这么说的话，我确实见过这样的家伙。”上杉绫音向后一靠，双手抱胸。

    “是谁？”

    “你家藤原桑。”

    “哦。”东云信一脸没劲。

    但是话说回来……

    东云信看向上杉绫音，才发现她正眼睛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

    “没什么。”

    上杉绫音在犹豫要不要问加世子和他之间的事情。

    “话说你的能力是怎么产生的？”东云信问，为了表示诚意，他说，“我可是一出生就有。”

    “无可奉告。”

    “……”

    “总之，接下来我会帮你找，能够产生能力的道具。”上杉绫音说，“记得让我观察就好了。”

    还没等东云信说什么，教室门突然被拉开。

    “东云，你这家伙，厉害啊。”柏木直人进了教室就叫出声。

    “怎么了？”东云信头都没抬。

    “社媒上伱的热度爆火了，说是什么新一代天才少年。”

    反正就是加世子做的吧。

    东云信先是回忆了一下走上校门口坡道时的怪异视线。

    柏木直人递过来手机，标题很唬人，《新生代天才少年作曲家现场改编爵士乐，武藏野音乐大学教授发出召唤》

    视频链接正是神田剧院音乐会。

    “天才少年呢，东云同学，还没拿到任何荣誉就和我并列了。”上杉绫音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

    东云信却总觉得这是在嘲讽。

    “你在嘲讽我？”

    “人要有自知之明啊东云同学。”

    “‘了不起的东云信’不需要那种东西，任何事情，只要我想，就可以做到。”

    “你是……精神失常了吗？”上杉绫音匪夷所思地盯着他看。

    视线和上次在剧院看他如出一辙。

    “这是事实，我东云信一生不弱于人。”

    “这么说是会比我强的意思？”上杉绫音的视线犀利起来，“你先拿到实绩再说吧。”

    “至少不会比你差。”东云信下意识还嘴。

    但是想了想《等待风信子》这种级别的音乐。

    还是有些心虚。

    “哼。”上杉绫音感知到这股情绪，轻蔑地笑笑，“东云同学，我期待着。”

    柏木直人在一旁完全插不进话，只是瞧了瞧上杉绫音又看了看东云信。

    一脸无奈地撇撇嘴。

    等教室里人多起来，就更热闹了些。

    昨天出过状况的椿麻里上来道歉，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就像没怎么休息似的：“抱歉，东云同学，昨天我太紧张了……”

    “没关系。”说着他挑挑眉，一副搞怪的样子，“椿同学已经很努力了，做的不错，我还要感谢你给我这样的机会。”

    希望她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东云信盯着她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词条，仿佛昨天看到的蓝色词条是错觉。

    椿麻里勉强笑笑，转身坐回去，注意着这边的一大群女生围上来。

    被这么多人围着，上杉绫音满脸写着不耐烦，嫌弃地瞪了东云信一眼，走出教室再也没有回来过。

    “东云同学，请给我签个名吧。”

    “那個，东云同学，我也要……”

    “还有我，我跟你一起值日过呢……”

    “等等。”东云信有些傻眼，“慢点，一个一个来。”

    原本想围过来的柏木直人和江崎砾对视一眼。

    “可恶啊。”

    “是的呢。”

    他们加入班长那边的“东云信当诛团”中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东云信躲到社团大楼后的自动贩卖机旁，叹了口气。

    “信，一下子成为名人的感觉如何？”加世子过来了，古怪地笑笑，大概是看到东云信被女生围着要签名的状况。

    “亏你能找到这里来。”东云信给自己灌了一口绿茶，“糟透了，到哪里都有视线盯着。”

    “我来给信送饭嘛。”加世子偏过头，“早上想偷偷装进你包里，给你一个惊喜来的。”

    食堂确实是是非之地，东云信也确实没吃饭。

    “饿了。”

    “好，这是你的饭。”她从手提袋中拿出两个精致地饭盒，递给东云信一个，“请用，我可是早早起床给信准备的爱心餐哦，要好好吃完才行。”

    “加世子太棒了。”

    “哼哼，信就好好地沦陷吧。”

    “已经沦陷了。”东云信说着凑近了加世子。

    “毫无诚意。”加世子抬手挡住东云信的脸。

    “真的。”

    “真的？”

    “那……那就一下。”说着她闭上眼撅起嘴。

    东云信却觉得这样的她十分可爱有趣，忍不住掏出手机。

    日本这里的法律是不允许拍照静音的，这边的手机也没有那种功能，听到咔嚓声加世子就睁开眼。

    “坏心眼！删掉！”

    “不删，这样的加世子太可爱了，要好好珍藏起来。”

    东云信使劲抬高手机。

    加世子蹦跳着去够。

    社团大楼的拐角处，上杉绫音默默地收回暗红色的食盒。

    去了经常和三色堇会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