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大人果然好手段,对于教会的照顾,我们传教团记下了,以后有机会必然回报。我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刺客的踪迹,就先失陪了。”
霍华德先生保持着微笑,见证完毕之后,立刻脸色阴沉的离场了。
作为圣阳教会派驻到金穗郡的传教团首领,一些基本的政治常识霍华德还是具备的。
虽然他不是很理解子爵大人为什么要做这种限制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并且降低税率的事情,但是他敏锐的发现,被卷入这件事情的自己有多么的尴尬。
首先,他肯定是不能拒绝的,因为减税本身是一件政治上正确的不能再正确的事情。
如果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见证,那么恐怕以后金穗领的传教工作将会是步履维艰。
但是如果说他按照子爵大人的意图,见证了这场不知道走向何处的变革的话,后续贵族们的反噬,将会让圣阳教会和北境贵族乃至于听说此事的贵族之间的关系更加微妙。
除非教会愿意宣布这是霍华德的个人表态,和教会没有关系。
当然,可以预见的是,见证之后,霍华德在金穗领的传教活动将会极为顺利。
所以,一个艰难的选择摆在了霍华德先生面前,是选择个人的便利还是选择团体的利益。
如果给他时间的话,霍华德先生或许会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很显然,子爵大人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所以,“没得选择”的霍华德先生很不幸的掉入了子爵的陷阱,不得不沉痛的委屈一下组织了。
这一刻,他和子爵大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反正教会(家族)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背这点黑锅。
……
金穗镇外,西部大约十五公里处,一片说不上茂密的小树林。
稀疏的树叶早已掉光,地面上沉积了厚厚的一层不知道多少年积累的树叶,多年之后,它们或许会化作腐殖质肥沃着一片土壤。
这里已经完全脱离了金穗镇的完整开发区域,距离吐乐河畔的渔业区又还有一定的差距。
不能说人口稠密吧,也得说是杳无人烟。
此时此刻,一個少了一根手臂的中年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小树林里面,踉踉跄跄的脚步和不断滴落的血滴显示出他的状态不是一般的差。
厚实的兜帽之下,急促的喘息喷出一股股白色长龙。
而在他的身后,六个圣阳教会的传教人员也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面。
为了安全起见,霍华德在安排手下查找刺客的时候,由他自己和两个圣阳骑士分别带队,其他传教人员酌情分开的。
也就是说,圣阳教会的追击队伍每个都是由一个骑士阶高手带队,再搭配着好几个预备役骑士。
但是,此时此刻这样豪华的阵容在追击的时候略微显得有点保守,他们跟随在刺客的身后大约一百多米的地方吊着,既不靠近也不让刺客脱离视线。
很显然,这个安全距离是那位右臂上中了一刀的护卫骑士和那位脖颈上缠着绷带的传教士测试出来的。
在发现二号的踪迹的第一时间,自认为从大地方来见过世面的传教士们就冲了上去,打算为教会立一个了不得的大功。
可惜,少了一条胳膊的二号让他们好好的见识了一下,被教会钦定的邪教组织成员,到底是为什么被称为亡命徒的。
“前面的刺客听着,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圣阳教会的力量已经堵上了这个树林的所有出路,外面的所有村庄,金穗子爵的通缉令已经传遍了。”
带队的骑士臭着一张脸,勉强忍住对于这个给了他一刀的刺客的愤恨,大声的劝导他投降。
“你已经没有出路了,投降吧,只要你投降,我以圣阳骑士的荣誉保证,给予你应有的待遇。”
而回应给他们的,则是二号扔过来的一枚石子,就像是从弓弩中发射出来的一样,杀伤力十足的钉在了追兵附近的某一棵大树上。
二号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要是他完好无损的时候,投掷石头根本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偏差,肯定会给后面教会的走狗一点教训。
更别说,杀一个预备役骑士都会被人拦下来。
至于后方的骑士喊叫的话语,他纯当放屁。
对于红月会来说,反贵族只是下雨天打孩子顺带手的事儿,反教会才是其最核心的本职工作。
毕竟这个组织从最开始成立的初衷,就是为那些被教会定为异端的贵族家族中逃出来的漏网之鱼,提供一个抱团取暖躲避隐藏的地方。
后来慢慢地壮大起来之后,组织的一部分人不甘心继续像条野狗一样东躲XZ,所以才发起了针对教会的暴力活动。
而那个时候贵族和教会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僵硬,所以他们自然地把贵族也当作了敌对的力量。
突然,不断地逃跑的刺客就像是体力耗尽,被什么绊了一下一样,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追击者们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怎么办。
带队的骑士脸色更加难看,他觉得这个刺客在侮辱他的智商,同样的招数居然还想要在他身上见效两次。
“不用管他是不是真的晕掉,就算是他死了,我们都要谨慎。”骑士阁下打定了主意,今天就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谨慎,
“大家都靠近点儿,做好防御准备,不要给他临死反击的机会。”
如临大敌的传教士们对于这个命令当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他们听话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缓缓地靠近那个一动不动的刺客。
在离着刺客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骑士竖起手掌,不再前进。
“行了,别装了,同样的当我是不会上第二遍的,你已经山穷水尽了,何必还要做这些无用功了?”
“你说得对,现在的确不需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二号哈哈一笑,翻身坐起,爬到一颗大树跟前,背靠着大树斜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