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拯救你们脱离苦海,趁着现在真正的疫医没有出现,和我们离开这里。”
“……”
里亚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默默对黑袍人的话语表示鄙夷。
对这群喜欢混乱的人来讲,污染病患者简直就是最好的玩具,他们难以死亡,就算拆成无数份乱丢也没问题,而且这些人还有可能借着治疗的名义给病人的血管中灌水泥,或者灌其他带有污染特质的地沟油。
至于患者们的模因?这些东西更不能胡乱告诉任何人,所以里亚并不想和眼前的家伙有过多交流。
他本来只是想引出几个小喽啰,没想到把所谓的教主给引了出来,这不禁让他抱怨了一番自己差到极点的运气。
此时的里亚一动也不动,只是沉默地盯着对方手上状似骨质的长笛,那笛子的乐声不堪入耳,但这并非关键,关键是太阳曾经提到过的【音乐】。
如果这样的声音也能被算入音乐之流的话。
那根疑似神秘物品的长笛应该是他要格外关注的东西。
里亚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而自己身上的压力也越发巨大,喉咙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掐紧收缩,挣扎间,他拼着全身力气对着伽恩举起了枪。
然而对方的动作仍旧没有停歇,他的速度不变,而里亚每做出一个动作都十分艰难。
“你的武器对我无效。”
“是吗?”里亚面具后的浅灰蓝色眼睛眯起,想也不想地用力扣动了扳机。
“砰!”
第一发子弹从枪口射出,子弹成功命中伽恩的身体,然后——硬生生地穿了过去。
这种穿并非寻常的穿透,而是失去任何预兆犹如射向空气一样的从对方身体中掠过,完全没有打到任何血肉的感觉。
伽恩低头看了自己的黑袍一眼,想要说些什么,下一秒,里亚的第二发、第三发子弹接踵而至。
里亚不要命地对着黑袍人连续开枪,最后,他的枪中只剩下一发子弹。
而黑袍人此时也只距离他不足三米的距离。
对方似乎已经失去了玩乐的兴致,抬手就想要抓住里亚,而里亚也在这时按动扳机“砰”地射出最后一发子弹。
没有用的负隅顽抗。
伽恩如此心想,然而刹那间,他看到那子弹变成一块巨大的黑布蒙向了他,等他毁去那块布的时候,眼前的里亚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袍人稍显诧异,四处张望了一番也没有找到里亚的身影。
但很快,他突然狂笑起来,嘴里念叨着什么“跑了”“居然跑了”地离开了这里,嘈杂的笛声重新回荡在街道上,几段缓乐的中央,他猝不及防将声调拔高,瞬间将附近几间房子的玻璃震得稀碎。
十分钟后。
里亚从暗处走出,重新回到了原地,在地上捡起一片被震碎的玻璃查看。
他触碰这些碎裂的物品,发现它们内部结构已经变得相当脆弱,只要稍加用力就可以把它们捏成粉末。
“该死,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里亚心中暗骂,他感觉到自称伽恩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搞不好他同样是一名患者,或者超凡生物,这些东西里亚都见怪不怪,但让准备万全的他差点就跑不了的人里亚还是第一次见。
他这几天看的魔术中,关于如何逃脱危险的魔术就占了大半。
作为魔术师,经常要面临被万剑穿身、把身体切成几份,或者被关入全是水的牢笼这种表演,所以如何能迅速应对危机并逃离就成为了他们的首修课程。
当然,那只是寻常意义上的魔术师。
作为应对超凡的失序者,里亚要演绎的模因远比那更凶险,刚刚他就借着伽恩稍微演绎了一下,目前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最起码他现在隐隐感觉某种超凡力量已经在审视他,越发接近认可的边缘。
“如果每耍对方一次就能有这么大的提升,我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去表演了,风险是高了点,但是收益同样可观。”
里亚笑了笑,他承受的压力并非一星半点,现在他已经尽力不让自己晕倒,脑海中满是那古怪乐器的回荡声,似乎那些声音来自现实的四面八方,正逐布蚕食着他的理智。
“咕——”小史瓦尔出现在里亚的肩膀,抬起触须就要刺入他的太阳穴,却被里亚拦住。
“先等等,等我回去再把大脑毁了,现在晕倒在这里只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说完,里亚回到老伊琳特的房子,站在门前摘下面具,他刚刚连主模因的能力都没有暴露,生怕对方还有什么其他的手段。
老伊琳特仍旧一副死尸的模样,那些黑色血液也被清理干净,布鲁纳正坐在她一旁的椅子上用刀具随意解剖一只白鼠,见到里亚回来,他把鼠类的肠子重新塞回它的肚子。
“你遇到了什么,怎么变成这个模样?”
里亚不解:“什么模样?”
“你自己看。”
布鲁纳举起一面镜子竖在里亚眼前,里亚凑近看了看,发现镜子里面出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里亚确认了半响,这是他自己的脸没错。
他的面上一片空白。
瞬间,里亚感到毛骨悚然,明明自己没有了五官,但他什么都可以看得到,听觉和嗅觉都没有问题,甚至能够正常说话。
然而五官不在就是不在了,另外还有一件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他体表的眼睛们仍旧可以显露出来,密密麻麻的眼睛填充了他的面庞,争先恐后地观赏着镜子中的自己。
它们盯着镜中的里亚转来转去,似乎在为他鸣不平。
“这是怎么回事?”里亚身上的眼睛同时看向布鲁纳,布鲁纳让他不要着急,说这些似乎是白面具教会特有的恶作剧。
“他们享受别人惊惧的情绪,过几个小时就会恢复正常,这点不用担心,但是你怎么会中了他们的手段,你和他们交手了?”
里亚摇头:“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事实上,我在路上遇见一个自称叫伽恩.赫菲斯格图的人,他戴着白面具,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似乎和我之前看到的影像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