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说这些消失的五官会自己恢复正常是吗?”
“没错。”
布鲁纳点头,但下一秒,他惊觉地看向里亚:“你的语气不对,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
里亚拄着手杖一步步朝着其他房间走去,他找了个空屋子躺下,同时伸出一条触须正对自己的额头侧面。
“没有脸的人似乎是白面具教徒的特征,那为什么我不能借助一下他们的名义,给这些混乱的家伙再添一把火呢?”
“让这群行事混乱的人自食恶果,可比我什么都不做要有意思得多,呵呵呵呵。”
他碰了碰那条触须,而触须也十分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似乎会无条件支持他干出任何事情。
就在里亚逐渐收回触须,准备借着机会出去寻一些有趣的事时,那些触须忽地失控,猛地洞穿了他的头颅。
“咔嚓”一声,那是颅骨被穿刺的声音。
几条触须从他的太阳穴穿透大脑抵达另一边太阳穴,但这时候的青年却完全没有失去意识。
里亚似乎十分错愕,他扭头“望”向从脖颈处破开血肉钻出的神话生物,这只通体漆黑的怪物浑身的羽毛竖起,尖端似乎有细微的触须像蠕虫那样晃动。
“嘶——”神话生物的瞳孔缩成针尖状,毫不留情地对着里亚发起攻击,那些触须几乎要把宿主扎成蜂窝。
这下,里亚不解起来,他被穿透的身体高高悬在半空,身边是数以千计化作利刃的触须,完全动弹不得。
“你在干什么,我不是你的主人吗?”
“嗷啊啊!!!”他不提还好,一提,小史瓦尔更加恼怒,它的那些触须也逐渐渗出酸液,把串在一群触须上的青年的身体腐蚀得一干二净,很快,上面的人就不见人形,几乎只剩下一滩焦黑的骨骼。
空气中逐渐弥漫一股焦糊的气味。
那些附于骨骼上焦黑的东西自然是被强酸剥夺水分后留下的碳状血肉,但即便里亚的头颅只剩骨架和一层脱水的皮,他还是缺乏五官,面部呈现出异常狰狞的弧面状。
而这时候,头戴鸟嘴面具的疫医也从门外走了进来,饶有兴趣地抬头观察被串起来的人。
“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你是愚蠢还是过于自大,竟然妄想对患者下手后再在医生面前蒙混过关。”
“医生,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是吗?”
布鲁纳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笑事情,笑得直不起身来,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手为其鼓掌:“你用神秘物品影响了我们的患者,附入他的意识,还特意把污染症状留在他的脸上,生怕我看不到。”
“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什么?”
“……”
里亚沉默不语,忽然生硬地转了下头,硬生生把脖颈和十几根触须扭断。
“不好玩吗?”
他的头颅无力地靠在肩膀上。
“你们可真舍得下死手,尤其是这个有趣的神话生物……呵呵呵,要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恢复意识,他怕是疼得恨不得去死吧。”
“怎么会?”布鲁纳讽刺他,“克尔查是我见过最能忍痛的人,你又如何能确定他现在没有了意识?”
医生这样说着,而里亚的手也再次动了起来,他的体表慢慢浮现出众多眼球,那些眼球突破被腐蚀后的坚硬皮肤阻碍纷纷冒出,接着,那只手颤抖地触碰到了自己成为平面的脸。
“喀哧——喀哧——”
黑瘪的手指伸向脸部的边缘,然后逐渐将指节漫入其中。
他竟是硬生生把自己的脸皮给一点点扯了下来。
然而这并不算结束,做完这些后,里亚脸部皮肤后方的骨骼总算是有了像是能够安置五官的骨头轮廓。
他张开嘴,将撕扯下来的肉塞进强行张大的嘴中用力咀嚼,而外来的意识明显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也终于在皮肤被彻底嚼碎吞咽入腹的那一刻消失。
小史瓦尔伸长的的触须收回,它连忙拍打翅膀扑向里亚,用触须把他包裹得完完整整,像是一颗巨大的茧。
这样可以加快里亚恢复的速度。
横竖他死不了,而且让神话生物刺穿自己的要求也是他自己的决定。
早在那脏东西最后吹响高调部分的笛声时,里亚便靠着小史瓦尔和那些眼睛们的提醒察觉到了自身的异常,但那时候的他假装没有发现,并且耐心地配合着对方的动作,想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看来对方也许就是为了耍所有人,那些人不在乎其他人的苦难,他们所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兴致。
“真应该让他们体会一下当初深渊的污染,把这些人笑到断气。”
里亚躺在触须包裹成的茧中,浑身上下火辣辣地疼痛,而大脑被洞穿后又失去了伽恩意识的维持,让他很快陷入了濒死。
……
“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在暗中标注好了价钱,而商人要做的就是付出本金,收回超过本金的利润。”
“而抛下那些所谓的世俗观念,你们认为——资本的真正面目是什么?”
“所谓的资本,是人类创造物质和精神财富的各种社会经济资源的总称,没有人不想赚到钱,没有人不想让自己收取的价值最大化。
而这时候我们没有合适的本金去创造收取价值的条件,这时候怎么办呢?”
“我想,这就是暂时豁出本金,放长线,钓大鱼的关键点。
这很危险,高收益的同时高风险在所难免,一旦出事,我们说不定会负债累累,一贫如洗,但成功后,我们得到的收益也不可估量……”
总算回归正常的梦中,里亚站在会议室,对着下方的员工讲述着一些会议内容,今天的内容不知道是谁写出的稿,而他只需要照着念一遍,顺便给出自己的想法就好。
一番话讲述完毕,里亚抬头看到了墙壁上出现的繁杂血色祭阵,而会议的长桌上,坐满了失去面孔的人。
那些人就这样望着他,像是复制体一般整齐统一地为他的话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