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有没有毒不重要,但里亚不会轻易把尚有疑点的东西带给快没要没气的人。
那些老鼠吃完后没有出现什么状况,看起来吐司完全正常。
而作为报酬,里亚希望这些老鼠成为自己的眼线,在这个街区里搜集有关活尸的线索,那些老鼠也纷纷同意,就这样在原地四散开来。
而里亚也在老房子的门口摘下了面具,径直走了进去。
他来到老伊琳特的床边,看着她有气进没气出的模样,想必也吃不了什么固体食物。
此时的布鲁纳也不知去了哪里,里亚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只找到了一些被藏起来的燕麦片和白糖,而那些燕麦片已经过期许久,长出了黑色的霉斑。
就算小史瓦尔有杀菌作用,可也不能时光回溯,让这些燕麦变得新鲜。
里亚只好去生火煮了一锅糖水,用针管打进老人的嘴里,希望能延长一些她的生命。
“你说是不是很好笑,追求死亡的人得不到死亡,想要求生的人却被折磨到底。”
里亚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整间屋子里回应他的只有小史瓦尔的“咕呼”声。
他现在已经掌握了部分关于虫子的信息,只是仍旧不全面,接下来的时间,里亚一直在为演绎的事项做准备,既然要引敌出洞,自然要各方面都准备齐全。
想必那些白面具教徒会对娱乐项目很感兴趣,当然,他们感兴趣的并非娱乐本身,而是破坏别人的娱乐来让自己娱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里亚守在伊琳特身边看书,发现药瓶空瘪就为她换药,在换完第三瓶后继续拿起书看时,他忽地打了一个哈欠,书本也“嘭”地掉到了地上。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很快,视野就变成一片漆黑。
……
“!”
里亚猛地睁开眼睛,但眼前刺眼的光辉却让他眼睛一阵刺痛,眯上眼睛适应了许久。
他想要用手挡住双目,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束缚,动弹不得,而在他目光下移时,身上的衣服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这是哪儿?”里亚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了床上,他试图催动身上的眼睛和神话生物,可这些通通都没有反应。
他在这里重新变回了一个普通人。
然而这并不是他自己的身体,哪个世界的身体都不是,现在的他对所有东西都很陌生。
“十五号实验体怎么样了?”
“目前没什么大的问题,可以进行植入操作。”
不远处出现了两人交谈的声音,声音很快就停止,接下来,是越发逼近的脚步声。
里亚在这时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自己视野里出现了两个穿着白色外套的医生,那些医生没有五官,脸上一片空白,但就算这样,他们还是当着里亚的面戴上了无菌口罩和手套,顺便用一次性头套把所有头发都包裹起来。
做完这些,其中一人从医疗案台上拿出一個玻璃罐,拧开罐子,用镊子将里面那巴掌大的肥肉虫夹出。
肉虫在镊子的钳制下疯狂扭动身躯,而里亚也在它的身体表面看到了数字图案“15”。
那一刻,他浑身血液几近凝固。
而他挣脱不开束缚,也说不了任何话,似乎此时的他只是作为另一个人,重新经历一次那人的遭遇。
于是在没有麻药和消毒的情况下,有人解开了他的病号服,冰冷的金属利刃毫无征兆地刺入里亚的血肉,硬生生在他的胸膛中央划开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里亚此时没有屏蔽痛觉的手段,硬生生咬紧牙关,浑身的肌肉绷紧,嘴角很快就出现一条醒目血迹。
他眼白表层血管因为神经紧绷而破裂,半只眼睛的眼白都被染得通红。
而那些做手术的人对此不管不顾。
在他的身上出现血口后,另一人迅速把虫子夹在伤口上,似乎期望着它能够自己从孔洞中爬进去。
但肉虫只会一个劲胡乱爬行,很快,它惹怒了身边的人,那人再次拿镊子夹着虫子的身体向实验体胸膛间的缺口硬塞,然而缺口太过狭小,虫子只被塞入了三分之一的身体便卡住。
被禁锢的它不断扭动身躯,六条短足抓挠,头部的利齿也啃咬起身边的肉体来。
“这样行不通。”
有人说话了,他伸手把虫子扯了出来,然后两只手的手指硬生生伸进伤口里把伤口撕扯得更大,里亚甚至可以清晰听到肉被撕裂的声音。
“嘶啦——”
这下,肉虫终于可以被放入试验品体内,慢慢啃食着新鲜的内脏,缓慢地爬向他的大脑区域。
里亚的意识渐渐随疼痛的加剧而溃散,等他再次恢复意识,视角切换,自己的身体已经日渐干枯,肉眼可见地衰败。
而再次看到外面世界的那些正常人的时候,他的内心生出了强烈的不甘与嫉妒,想尽一切办法跟在了正常人身后,扒下对方的年轻皮囊套在了自己身上。
说实话,在别人皮中的感觉并不好受,又闷又热,还有股难闻的酸馊味道,但里亚还是很喜欢自己的新皮囊,这意味着自己又是一个正常人,又可以过正常人的日子。
视角再次转换——
一颗子弹杀死了他,临死前他似乎看到了金色的微光,随后,他的头被人踩得稀碎,再也没有了生机。
所有的东西都分崩离析。
这些都是梦。
而现在——
梦醒了。
里亚睁眼,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向自己的心口,发现那里完好无损,然而刚刚的梦境是如此真实,真实到他现在都存在内脏上的幻痛。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向身旁床铺上的伊琳特看去,想必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伊琳特使用摄梦人的能力让他看到的东西。
于情于理,他应该感谢她,毕竟在梦中看到的那些东西应该就是现实中真实发生过的事。
有人把幼虫植入佐拉穆街居民的体内,那些虫子加速他们的衰老,并汲取他们的营养让自己生长成飞蛾。
某些动物也有这样的寄生习性,例如寄生蜂,这类蜂虫会把卵产在其它昆虫的身体里,幼虫毫无顾忌地夺取宿主体内的营养物质,直到彻底把宿主榨干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