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的年轻绅士,乔治深深的吐了出一口气,带着点祈求和期望的问道:
“好心的绅士,可以多停留一会儿嘛,让我可以在这里睡几分钟,多补充一下体力,好,争取获得下次进入济贫院的资格”
默然了几秒,艾尔无声叹了口气,微笑道:
“当然”
……
临近七月的午后,阳光似乎没有那么酷热,反而有点暖洋洋的感觉
那一缕缕的阳光穿透了餐馆的老旧透明窗户,洒在了头枕墙壁,蜷缩在座位上的中年流浪汉身上,使其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没有去打扰陷入沉眠的乔治,艾尔背靠座椅,将头看向餐桌上方的老旧装饰花篮,他沉默着抬手扶了扶左眼的单片眼镜,忽然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亚当,乔治三世,黑夜,资本,殖民时代,工业时代……
罗塞尔究竟造就出了怎样的一个恶魔,不,就算没有他,这个恶魔也会诞生,他的存在只是推进了这个过程。
时代的发展是既定的,总是伴随着牺牲和困苦。”
对于乔治的遭遇他感到同情,悲哀,但同时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因为像乔治这样的人,在整个鲁恩王国,甚至是整个南北大陆都有着太多太多。
而这一切苦难的归根究底,都是源于站在非凡顶端的那些存在,他们肆意的操控时代潮流,操控世界的走向,以平民的生命和苦痛作为博弈的筹码。
就在艾尔感叹着这個操蛋的世界,准备再要一杯咖啡时,他的灵性忽然触动,看向了依然熟睡,但面容变得扭曲和恐惧的乔治。
下一刻,面容惊惧,额头上留下些许汗水的乔治猛然惊醒,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做了噩梦?”
艾尔放下咖啡杯,平淡问道。
“是,是的,我已经连续四天没有睡过好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天每次在熟睡之后都会做同样的一个噩梦。
它们是那样的真实,似乎就在我面前一样。”
乔治揉了揉脑袋苦涩说道:
“在梦中,我总是会看见我的薇诺娜坐在自己的墓碑上
她穿着平时最喜欢的那件绣着鲜花的长裙,怀中还抱着我们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孩子。
她就那样笑着,静静地注视着我。”
“你说你这几天都做同样的梦?梦中都看见了你的妻子和孩子?”
听到乔治的讲述,艾尔挑了挑眉头。
“是的,可能是因为我太想她们了。”
乔治擦了擦眼睛,略显哽咽地说道。
听到对方的确认,艾尔伸手抬了抬单片眼镜,打开了灵视。
三秒钟后,艾尔关闭了灵视,在刚才的检查中,他发现对方的以太体,心智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奇怪”
凭借着他天使位格的灵视,竟然没有发现对方在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想了想,艾尔捏了捏单片眼镜,右眼之中突兀的闪现出一道神秘复杂,难以理解具体含义的符号。
餐桌对面,蜷缩身体,晒着阳光的乔治突然脑袋一低,眼皮合扰,重新进入了梦中。
这是艾尔在普利兹港值夜者小队队长身上记录的梦魇能力,凭借他现在的位格和能力,如果愿意,他能够将整个廷根所有生灵全部强制托入梦中。
……
朦朦胧胧的梦境世界中,艾尔身穿古典巫师长袍立在半空,看向了下方的直播现场。
此时的乔治摔倒在地上,正一脸惊恐的看向前方那道坐在墓碑上的身影。
那是一位面容甜美,身穿鲜花长裙,戴白丝圆边遮阳帽的女士,她的怀中则抱着一个已经大半腐烂,露出了骨架的幼儿。
“很典型的噩梦,没什么奇怪的”
看着眼前呈现出来的场景,艾尔抬手摸了摸下巴,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突然,他的灵性忽然触动,目光望向了那个已经基本快要腐烂的幼儿
对方的身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大片大片的苍白骨架裸露在外,让人一眼望去有点惊悚的感觉。
在那幼儿露出脊椎的脖子上,有着一枚用银链系着的吊坠静静悬挂在那里。
……
廷根市北区,胜利广场1号,临近下午,人流渐渐变少的“帕索尔”餐馆内,坐在靠窗户位置餐桌的艾尔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已经找到了对方噩梦的原因,挂在乔治孩子脖子的那枚吊坠有很大的问题,很有可能是一件中序列的封印物。
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竟然凭借着血脉的联系对乔治造成了影响。
他现在奇怪的是,为什么直到下葬了这么久,这件疑似封印物的东西才凭借着血脉的联系开始影响周围。
“有趣”
站起身,艾尔伸出手将陷入沉睡的乔治叫醒,领着对方走出了餐馆大门
几分钟后,乔治便跟随艾尔进入一个被高楼阻挡,没有阳光照入,仅有着一个瓦斯路灯昏暗光芒照射下的街道中。
看着眼前的绅士,乔治紧了紧怀中装有白面包的袋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心的先生,感谢您今天的帮助,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要是不违规王国法律的事情,我都可以。”
轻笑一声,艾尔伸手扶了扶单片眼镜,看向乔治说道:
“我所谋划的事情都很危险,也几乎都违背了王国法律,并不是你能参与的
放心,我带你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到罢了,并没有什么事情要让你做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解决你噩梦的问题”
“这,噩梦怎么解决?难道先生您是一位心理医生?”
听到艾尔说要解决自己噩梦的问题,乔治有些不解,这种在精神方面的问题应该只有心理学医生才能解决吧。
而面前这位帮助他的好心绅士,并不像心理学医生。
“哈哈,心理医生?不,我是一位旅行家。”
听到对方误认为自己是心理医生,艾尔笑了笑,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肩膀,捏了捏自己的单片眼镜。
随即,他们的身影变得扭曲透明,消失在了无人的街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