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荫这厮竟然还没睡!
许元休有些头疼地掐了掐额头,道:“没什么事,就是肚子不舒服……”
“啊,师兄这是病了么,我去给师兄找些药来吧?”
冯嘉荫一边说着,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许元休连忙道:“不必了,我运一运功就好。”
“哦……那师兄有事就叫我。”
许元休点了点头,道:“没事,你睡吧,我修炼一会。”
“嗯……师兄也别太拼了。”
许元休用了一晚上神念,消耗极大,此时甚至已有些虚脱之感。
他盘膝而坐,先打坐了一会,略做恢复。
然后,取出培灵膏,开始了例行修炼。
两个时辰后。
朝生观外围某处偏僻之地,一个小小山谷中,一株孤零零的柏树下。
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有倾国之容的粉衣女子。
她右手握着一枚玉简,因为太过用力,手指骨尖已有些发白。
一张秀丽绝伦的脸庞,也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她脚下的某处土地,在今晚第三次被掘开一个土坑。
土坑的旁边,扔着一个打开的玉盒。
玉盒之中,空空如也。
“乔——天——恩——”
“胆敢戏耍我陈雅茹,你好,你很好!”
过了好一会,她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看了看手中的玉简,然后将其贴在额头,开始查看玉简里的内容。
然后,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她思索了一阵,缓缓垂下手臂,脸上的迷茫,也逐渐转变成冷笑:
“呵呵,乔天恩,你是想拿这枚玉简来告诉我什么?
是有人凭空从天上掉下来,劫走了属于我的那一份?
然后故意留下这枚玉简,是想离间你我的关系?
你当我是白痴吗?
你这点小伎俩,糊弄一下旁人还行,可糊弄不了老娘我!”
陈雅茹自言自语地说完,目光一沉,收起玉简,闪身离开。
…
盘膝坐在石床上的许元休缓缓收功,张开了眼睛。
这培灵膏的药效确实还不错,如果能每天使用的话,他最多两个月,就能晋升炼气六重。
不过,这需要大量的生钱支撑。
以他目前的积蓄,即便是刚得了一笔意外之财,也显捉襟见肘。
当然,他这个想法,如果让其它朝生观弟子听见,一定会翻个白眼,“呸”他一口。
整个朝生观上万弟子,除了极个别大有背景门路的,恐怕没人敢生出每日使用丹药的想法。
大多数道僮,只能靠日常从牙缝里抠出一点生钱,日积月累,攒下一小笔财富。
等到将要晋升之际,或许才舍得拿出来,买上一瓶药来用。
许元休暗自盘算着,坐吃山空不是办法,还是得将注意打在符箓上。
他目下的高级符箓着实不少,高烈度的斗法也能支撑几场。但要靠卖符箓来维持生活,还是远远不够。
一边想着,他侧头向旁边看了一眼。
冯嘉荫已经睡熟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上还挂着笑意,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许元休眉头轻皱,不再理他,从怀中掏出那个手掌大小的储物袋。
这个储物袋的容量并不大,大概也就几米见方的空间。不过对于他现在来说,已经足够用了。
储物袋中,除了大量的符箓、生钱之外,还有一枚玉简,尚未来及查看。
许元休拿起玉简,贴在额头。
不大一会,许元休脸上,就露出欣喜之色。
这些玉简里记录的内容,竟然是跟符箓相关。
《天符宝典》。
此宝典,乃朝生观某位前辈高人所书,内中记载了关于符箓的理论精义和详细的制作方法。
甚至还有一些重要且罕见的符箓的制作方法。
他将其它玉简全收起来,拿起《天符宝典》仔细研读起来。
“符箓之道,乃以人道而窃天机。执之以诚,御之以精,凝之以神。假天之道,付与凡躯,必持之以慎,否必罹其祸。”
《天符宝典》这开篇的第一句话,便是说:符箓之道是凡人窃取天机而为己用的手段,画符必须要慎之又慎,将全部的精、气、神都凝聚于笔尖之上。一着不慎,将会遭到天道的反噬,大祸临头。
看起来,画符非但不是简单的事,还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画符所需物品,大体为:符笔、符纸、符墨、符角、符线。
其中,符笔、符纸和符墨是必用之物。符角和符线,则是在绘制一些特殊符箓时所用物品的一个统称。
而且,绘制不同符箓,所需的符笔、符纸,尤其是符墨,都不尽相同。
而制符之人,则需具备法力。大多数的符箓,绘制时都需注入法力。法力高低深浅,是能否绘制某些符箓的一个硬门槛。
而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则是神魂之力。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制符师,需要拥有比常人更为强大的神魂之力,用以支撑绘制符箓时的各种精微操作。
大多数无法制符的修士,都是倒在这个门槛上了。
而最后一项,则是天赋了。天赋的高低,决定了绘制出符箓的品级。
同样一种符箓,品级不同,威力则大不相同。例如龟甲符,从单纹到九纹共有九个品级。而烈火符同样有高中低的品级之分。
而不同的符箓,大体也可以划分为初级、中级、高级、顶级四大等级,用于区分符箓的绘制难度和威力大小。
烈火符和龟甲符都属于中级符箓;丁甲符、匿影符,则属于高级符箓。
许元休一直看到天光大亮,才将整本的《天符宝典》看完。
他收起玉简,长出了口气。
看来,自己又多了一个选择,可以尝试制符。
熬了一夜,许元休也有些疲惫,准备补觉。
就在这时,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许元休抬眼一看,见是孙妍。
她脸上带了些疲惫之色,似乎也忙活了一整夜。
许元休自住进来,还从没跟她说过话,刚想打个招呼,不料对方只扫了他一眼,就扭头向屋里走去,回自己床铺。
许元休自讨了个没趣,耸耸肩,倒下睡觉。
这一觉,直睡到中午方才醒来。
孙妍仍在睡觉,冯嘉荫却不见了。
许元休拿神念一扫,见他也不在院里,当下也不在意,自去膳堂打饭。
膳堂只有两间屋子,地方并不大,每日三餐有轮值的弟子做饭。
饭菜分为甲乙丙三等,需要用生钱购买饭票订饭。
多数的道僮,都是吃乙餐为主。
而最差的丙餐,则是为了照顾一些贫穷的道僮,让他们至少也能吃得上饭。
看到这一幕,许元休不禁摇头苦笑。
都修仙了,居然还在为一日三餐发愁。
炼气期的修士虽然可以吸食灵气,但也无法用灵气来补偿身体所需,也得吃饭。
而奇怪的是,杂役堂这么多弟子,朝生观竟然没有安排他们开荒种田,自力更生。
每日饮食所需,都需要有弟子按时下山采购。
如今兵荒马乱的年代,采买食物越来越困难了。
许元休略加思忖,便明白过来。
护山大阵笼罩的范围显然有限,不可能有大面积的开荒行为。
而让杂役堂的弟子去护山大阵之外劳作种田,显然不是朝生观所能接受的。
他正想着,忽听得背后一声声音说道:“你可知道,九州之外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