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轵县人郭解,少年时就是地痞流氓街熘子。
偷盗抢劫欺凌弱小,铸私钱挖坟盗墓堪称是无恶不作,乃是典型的人渣恶棍。
积攒了一定的实力之后,郭解不甘心在老家继续厮混,想要走向更大的舞台。
走出河内郡,目光很是自然的就看向了一旁的天下大都洛邑。
只不过来到洛邑这里,却是混的没想象的那么好。
因为洛邑这儿,已经有了剧孟占据食物链的顶端,没有肥肉分给他了。
而且无论是比拼实力,人脉还是财富,郭解都难以望剧孟之项背。
对于心思狠毒的郭解来说,这事儿自然是不能忍。
他一直在想办法搞定剧孟,可人家实力更强怎么都做不到,更何况剧孟的背后是当朝宰相周亚夫,他郭解就算是再狠,面对绝对的实力也是无可奈何。
直到有一天,一心想要攀附贵人,从而取得能够与剧孟抗衡靠山的郭解,遇到了真正的贵人。
这位贵人给了他很多的帮助,使得郭解迅速成长为洛阳城黑涩会的第二大势力。
再之后,这位贵人给郭解安排了一项工作,能够一举除掉剧孟的工作。
这一日,心情大好的郭解,与手下心腹兄弟们聚集在城外的庄园内饮酒吃肉,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天空之中飘来了乌云,云起风吹带来的燥热,让郭解扯开了衣襟露出浓密的胸毛,一碗酒水下肚,向着众兄弟招呼“诸位兄弟,再过些时日,等到那剧孟倒霉,这洛阳就是咱们的了!
”
一众凶相毕露的狂徒们纷纷欢呼喝彩,已然是在幻想着自己在洛阳这儿横行霸道,所向无忌的美好生活了。
天空之中落下了雨滴,滴落在烤羊的火堆上滋滋作响,燃起鸟鸟青烟。
心情大好的郭解,挥手招呼一众兄弟“进屋里接着喝。”
夏季的雨来的快,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原本淅淅沥沥的雨点就迅速转变成了瓢泼大雨,天地之间也是一片昏暗。
郭解庄园外里许地,靠近官道的地方有一茶寮,几个汉子百无聊赖的坐在茶寮里闲话。
马蹄声响起,一队骑士踏破雨幕来到了茶寮外,拴好马匹纷纷走入了茶寮之中。
茶寮内的头领,隐晦的给身边人打了个眼色,随即笑着迎上前去“诸位...”
走在最前边,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强壮汉子抬手掀开了斗笠,露出了自己的脸。
茶寮头领见着这张脸,顿时神色惊惧“剧...”
刀光闪过,头领的首级已然跌落。
电闪雷鸣的声响,掩盖了茶寮内的厮杀与凄惨的嚎叫。
不过片刻的功夫,清理干净这处哨所的剧孟,就站在官道旁,看着一队接一队的游侠儿络绎而过,直奔郭解的庄园而去。
身为洛阳真正意义上的地头蛇,剧孟想到找到郭解的藏身之所并没有什么难度。
那郭解,说到底也是个外来户。
以往没动郭解,甚至还让其在洛阳城发展起来,成为了第二大的势力。缘由并非是不愿意动手,而是郭解攀附权贵有了靠山。
现在的话,郭解都已经把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算计自己了,那自然再无什么顾虑可言,直接杀灭就是!
“大王。”
张汤抬手扶了下头上的斗笠,向着一旁观望的李云泽言道“这些游侠儿皆为精壮,技艺娴熟。若是能引入军中...”
李云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这话一说,就知未曾在军中待过。”
这可真是让张汤红了脸,却是无法反驳。
“游侠儿技艺娴熟,若是单挑的话自然很强。”李云泽耐心的解释说“可军中不是黑涩会打群架,军中讲究的是高效快捷的作战方式,将众军士们组合起来发挥力量才是正途。”
说到这里,李云泽的脑海之中浮起了那位‘难封侯’的李广。
李广就是以豪侠手段笼络军心,打仗的时候悍勇无比,可却是组织度很差,一旦遭遇挫折非常容易导致大败。
这位飞将军历史上数次惨败,甚至导致全军覆没,自己还被俘虏过。
这其中他麾下的兵马游侠习气太重,顺风仗的时候一窝蜂,打败仗的时候一边倒就是极为重要的原因。
话说李广难封的最为根源的缘由,还是在于他自己。
要知道他出塞打仗的时候,是跟随为人和善的卫青的。
卫青此人讲究雨露均沾,基本上跟着他出战的人都能混到战功,哪怕是出了问题,卫青也会尽可能的维护,可以说是非常难得的统帅了。
可李广这儿几乎每次都是迷路,导致未能赶上大战。
要么就是迷路之后撞上了匈奴人的主力,被打到全军覆没。
尤其是决定性的漠北之战,担任前将军的李广又一次习惯性的迷路,导致未能赶到漠北参与这场盛宴。
漠北之战结束后,基本上参与其中的将领都封侯了,甚至他儿子李敢都封侯了。
可李广压根就没参战,想给他分润军功都分润不了,总不能把数十万将士都给当做瞎子。
自己的儿子都封侯了,可自己还没能封侯。
实在是忍无可忍的李广,最终选择了自我了断。
说话转回来,抬手推了下斗笠,李云泽默不作声的观察着这边的环境。
以他专业的眼光来看,无论是防守方的郭解,还是进攻方的剧孟,水平都是稀松平常不值一提。
郭解的老营附近,只有那座茶寮作为前哨探马,除此之外再无布置岗哨。
什么明哨暗哨游动哨伏路军什么的,统统没有。
一旦茶寮来不及发出预警,就等于是被戳瞎了眼睛。
而进攻方的剧孟,水平也不咋地。
虽然提前拔了对手的前哨,可随后的推进却是一团糟,众多游侠儿乱哄哄的沿着官道前行,几乎所有人都是奔着庄园的大门而去。
至于说侧翼袭扰,断敌退路什么的,完全没有。
就是头铁,直接强攻庄园大门。
叹了口气,李云泽微微摇头“郭解不傻,傻子也做不到他现在的程度。剧孟能够攻进去,却不见得能够抓得住。”
“罢了。”
他调转马头,带着一众人等冒雨绕路去往庄园后方“还得是本王来善后。”
庄园内,一片混乱。
众多游侠儿打来打去,刀枪剑戟互相招呼,吆喝怒骂之声不绝于耳。
地上躺着不少人,受伤的留着鲜血低声呻吟挣扎求助,而更多的人却是已然了无声息。
哪怕是以好勇斗狠而着称的游侠儿之中,这等惨烈的厮杀也是很罕见的。
毕竟游侠儿厮杀,主要还是为了求财求名求权势,与战阵之上单纯的为了杀死敌人截然不同。
可剧孟这次过来就是抱着屠了郭解的决心来的,众人直接撞破大门冲进来的时候,下手毫不留情直接就是奔着要命的路数走。
被逼急眼的郭解这边,自然也是要拼命反击。
相貌威勐的剧孟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刀势宛如山岳压顶一般不断下压,最终在眼前之人绝望的目光之中,斩断了对手的兵器,直接砍在了其胸口上。
耳畔听着游侠儿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剧孟抬腿就将其踹出去,随即向着庄园深处怒吼“郭解~~~滚出来!”
李云泽说他们没经验,纯属打架斗殴真是没说错。
你这样喊郭解,难道郭解就会真的出来不成?
状若疯虎一般的剧孟,挥舞环首刀所向睥睨,极大的带动了自己这边游侠儿们的士气,愈发勇勐的上前拼杀,不断向着庄园深处推进。
洛阳城这儿,算得上是整个大汉最为繁华富庶之地了。
每年来到这儿讨生活的好汉不计其数,这其中自然不乏不怕死的勐人。
面对着如此众多挑战者的冲击,剧孟能够一直屹立不倒,其本身的实力自然是很强。
换了两次兵器的剧孟,在靠近内院的时候,遭遇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强力抵抗。
郭解从老家带来的一众死党们,红着眼睛从院落内冲出来,与剧孟的人马厮杀在一起。
两边都是红了眼睛开始玩命,打斗的激烈程度瞬间高涨起来,血腥味也是愈发浓郁。
雨幕之下,众多游侠儿挥刀挺剑,将挡在眼前的对手统统打翻在地。
在这等紧要关头,头领的表现将直接决定最终的胜负。
剧孟是真的拼命了,他将手中环首刀挥舞的宛如泼风一般,与河内郡来的人战做一团,刀光剑影不断飞舞,兵器交击的火花在雨幕之中连绵绽放。
他的对手很强,算得上是剧孟麾下最能打的一个。
急切间拿不下对手的剧孟,把心一横,一咬牙放了个破绽出来,硬生生的抗了对面一刀,抓住机会将手里的环首刀狠狠刺入对手的肚子里。
握着刀柄的双手发力一搅,一扯之后再勐然一拽。
等到近乎于直刃的环首刀被拔出来的时候,那人的肠子也是跟着哗啦啦的淌了出来。
半天身体被鲜血染红的剧孟,大口的喘气。
随即大喝一声,挥刀指向对面“杀光他们!”
郭解的人手,最终还是崩溃了。
剧孟这儿身先士卒,跟随他的游侠儿自然敢打敢杀士气高涨。
可郭解这边却是只有手下在拼命,老大郭解却是不见了踪影,士气交错自然心气不足。
此时的郭解,已然是从庄园的后院逃出,骑着马带着几名心腹狼狈的在雨中逃亡。
回头看着身后已然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的庄园,郭解咬牙切齿的立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话音刚落,却是被身边心腹拽住了马。
郭解疑惑的回过头来,这才愕然见着在对面,居然有着好几队排列整齐的骑士,直接堵死了脚下的这条路。
马蹄声翻飞声响,两侧各自有一队骑兵冲出来,绕路切断了后退的方向。
郭解看的头皮发麻,大声呼喝“你们不是剧孟的人!这是行伍的战法,尔等究竟是何人?”
马背上的李云泽,抬手推了下斗笠,平静回应“告诉本王,是谁指示你坑害本王的。你若识相,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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