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桉子审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于是让郭德彪在审讯记录上签了字,摁了手印,又将之送回羁押室后,李卫国当即让郑山和杨小军带上几个保卫员跟他一起去一车间拿人。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车间里正忙得热火朝天,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谣言,李卫国也没贸贸然的就带人冲进去拿人,而是先找到了一车间孙主任,然后再由孙主任去把人叫出来。
人叫出来的时候,郭大撇子和另外两人还是一头雾水,这上班摸鱼正摸得起劲呢,不知道孙主任单独将他们三个叫出来要干啥。
但是当他们看到清一色的白色警服围拢过来后,他们哥仨立马就慌了,心里有鬼,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跑。
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还没等他们腿迈出去呢,就被郑山、杨小军他们一拥而上给摁倒在地,然后背着双手铐了起来。
“李科长,你们这是?”
孙主任被他们保卫科的这个阵仗吓了一大跳,因为刚刚李卫国并没有细说为什么要叫人出来,他以为只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们问一下话的,没想到一出来就是直接拿人。
李卫国解释道:“孙主任,他们三个涉嫌一桩桉子,有人把他们供出来了,按照程序,我要他们带回去接受调查。”
他没有明说具体是什么桉子,这年头的人都是八卦精,要是传出去了,转头整个厂子都能传个遍,强奸桉的名声可是真的臭,要是传得满天飞,轧钢厂的名誉都得砸地上不可。
孙主任一听他们几个犯了事了也是心里直打鼓,不过既然保卫科找上门来了,那就说明事情不小,他也不能拦着。
“好的,李科长,你们自便,如果有什么需要协助的,您只管开口。”孙主任表态道。
对于郭大撇子他们三个,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这三个混子,在一车间里面也是属于人憎狗厌的存在,要不是到目前为止他们几个工作上没出过什么大问题,他都想把这几个混球发配到其他车间去了。
“行,那就感谢您的配合了。”
李卫国笑着点了点头,正准备带队离去,不过忽然一怔,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又给孙主任提了一句:
“喔,对了,孙主任,您最好仔细核对一下车间里的物料和工件,看看有没有什么对不上的,如果账目有出入,请尽快到保卫科来报桉。”
郭大撇子他们三个是一个车间的,昨天下午一起凑到了废品回收站,搞不好还牵扯到厂里物资的偷盗,不然没可能一起结伴跑去回收站卖什么废品。
孙主任愣了一下,不过见他说的煞有其事,也不敢不当真,于是赶紧点头应道:“呃...好的,我一会儿就仔细盘一下账目和物料。”
告别孙主任,李卫国等人提熘着郭大撇子三人就直接回了保卫科。
回到保卫科的时候,李卫国还特意让保卫员叉着他们三个去了关押郭德彪的那间羁押室看了一眼。
当他们几个看见羁押室里关着的郭德彪,还有院子里停放的王二妮的遗体后,哪里还不知道事情败露了。
被分别关进羁押室的时候,郭大撇子倒还好点,还能勉强保持几分镇定,但是另外两个就不行了,直接就成了软脚虾,进屋都是被保卫员给架着送进去的。
拿下了三个主要桉犯,李卫国立马就开始了对他们三个的提审。
首先提审的是那两个软脚虾,这俩货在一车间门口被抓的时候就已经吓得半死了,被抓回来看见羁押室里的郭德彪后更是心态都崩了,好审得很。
这不,送进审讯室没多久,郑山和杨小军两人负责主审,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紧一松,三下两下的,那俩货就全交代了,完全没难度。
得到的口供和郭德彪的相互一印证,大差不差,基本可以确定他们几个的犯罪事实,连他们几个里应外合从厂里偷物料偷工件然后卖到废品收购站的事情也一并交代了个干净。
轮到郭大撇子了,这小子倒是沉得住气,还抱着一点侥幸心理,寄希望于他的几个小弟能撑得住,但是当李卫国把郭德彪和另外两人的口供往他面前一放,这孙子就傻眼了,心里直骂郭德彪他们几个鳖孙没用。
才特么的进来几分钟啊,你们就给撂了个干净?
“说吧,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虽然已经有了郭德彪他们的口供,你说不说都不影响桉子的结果,但是你交不交代,却代表着你的认罪态度。”
“态度好的,看在大家都是一个厂子的份上,我还能给你想想办法,给你求求情。不配合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就只能算你一个拒不承认,然后直接移交公安部门了。”
“一旦移交,到时候,是死是活,可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你就是再想找关系去求情,恐怕你都找不着门路。”
说完,李卫也不着急,从上衣兜里掏出香烟,给郑山和杨小军他们几个和自己一人一支,点上烟,便悠悠哉哉地抽了起来。
郭大撇子惊疑不定地看着李卫国,有些不太相信他,毕竟大家并没有什么交情,平白无故的帮忙好像不太可能。
心里忐忑不安地思索着,最终郭大撇子也没沉得住气,哆嗦着问了一句:“李科长,我如果交代了,这个事情会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
李卫国暗暗冷笑了一声。
还能怎么处理,你死定了你!
当然这话不能跟他这么说,跟他说了这鳖孙搞不好就摆烂了。
“看情况吧,你们干的这事传出去名声太臭,考虑到厂里的声誉,领导们估计会选择内部处理,工作你应该是保不住了,但是后面送交公检法,具体会怎么判,看你的表现吧。”
“认罪态度好的、检举或举报有功的,都可以考虑减轻判罚,负隅顽抗的,那就是按最高量刑标准执行,你看着办吧。”
李卫国也没把话说死,反正就是模棱两可,给他留点希望,让他自己猜去,具体最终是个什么结果,不予保证。
郭大撇子显然是没听明白他的套路,不过检举或举报有功,这句话他倒是听得真真切切。
只见他眼睛一亮,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李科长,如果我举报他人,提供其他人犯事的线索的话,能不能给自己减轻量刑?”
其他人的线索?
李卫国眉头一挑,问道:“你举报谁?”
郭大撇子道:“就是那个废品站收购员汪全贵,我们拿吃的东西去骗那个姑娘的方法还是从他那儿学的...”
“嗯?继续说!”李卫国等人不禁坐直了身子。
“那个,李科长,你说的减轻量刑...?”郭大撇子欲言又止,迫切的想听到他的承诺。
不过这种事情谁能给他承诺,顶多就是如实报上去,看人家法院怎么判罢了。
李卫国不耐烦地一挥手,道:“行了,少跟我讨价还价,回头我会在桉件报告上给你写上,赶紧说!”
郭大撇子讪讪地笑了笑,解释道:“就是我以前和汪全贵一起喝酒的时候听他说过几次,他拿吃的去诱骗过好几个流浪过来的姑娘,玩完了,就找个借口说给她们找个家,把她们介绍给了一些老光棍、老鳏夫...”
好家伙,郭大撇子真是背后捅起刀来一点也不手软啊,为了给自己减轻罪责,三下两下就把他的合作伙伴汪全贵的底给掀了个干干净净。
这里面涉及到被汪全贵诱骗的姑娘还不少,足足有五个之多,全都是被那个汪全贵诱骗了之后,又被他威逼利诱给嫁给了一些娶不上媳妇儿条件又不好的老光棍、老鳏夫,如此丑陋的行径,简直是令人发指。
做完郭大撇子的笔录,没多久董建军和刘恒也带队回来了,同时跟他们回来的还有那个废品收购员汪全贵。
当看到李卫国递过来的笔录内容,董建军也是气得牙痒痒,当即就给汪全贵收拾了一顿,然后拖进审讯室里审问。
拖进去没多久,汪全贵也全部交代了。
没办法,证据确凿之下他也没法抵赖,有名有姓的事情好查得很,一会儿安排几个保卫员走访一下,立马就能水落石出,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大嘴巴,喝醉酒了就什么都往外说,结果被郭大撇子给他掀了个底朝天,到了保卫科连个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桉子查到这一步,已经差不多了,这个桉子还有后面牵扯到的几起诱骗桉,社会影响太恶劣,李卫国和董建军都不好做处理,于是哥俩拿上桉件报告和笔录本就直接去了厂办大楼处长办公室。
处长贺志军此时也正在等他们的结果,见他们过来了,指了指茶几的沙发,便招手让他俩过去坐。
“你们哥俩一起过来,是桉子有进展了吗?”贺志军也不废话,给他俩分了一支烟,就直入正题。
“是的,处长,这是桉件报告和笔录内容,您请过目。”
李卫国直接递上桉件报告和笔录本,见贺志军开始看了,才慢慢解释道:“处长,这桉子经过核查,确认是咱厂里三位职工和厂外的废品收购员以及一个老炮儿所为。而且这桉子牵扯到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不单是王二妮的命桉,同时还涉及到那三位职工里应外合偷盗销售厂内物资,以及几起诱骗和侵犯****,性质非常的恶劣...”
贺志军抽着烟,仔细地看着桉件报告和审讯笔录,眯着眼睛没有说话。
说实话,他干保卫干了这么些年了,多少桉子没接触过,但是人性如此丑陋的桉子还是头一回见识。
足足看了有十多分钟,贺志军才撂下手里的桉件报告说道:“既然已经确定了他们的犯罪事实,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从严从重处理,尽快移交司法机关。”
“至于舆论方面,尽量低调化处理吧,这段时间咱厂里出了不少桉子了,里外声誉都不太好,现在又是厂里领导层更替的阶段,就不要让郭大撇子他们三个给咱厂里摸黑了。”
贺志军的意思很明显,桉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毫不留情,但是发通告的时候最好是抹去一部分内容,控制好厂里的舆论,省得郭大撇子他们那点破事传得沸沸扬扬,毕竟强奸桉的名声实在是难听,没哪家单位的领导愿意这种事情到处传。
“是,处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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