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内。
大明皇家银行北京分行对面的那栋酒楼里,武定侯郭勋一行人又聚在了一起。
雅间内,那位看上去颇为神秘的张先生也在。
不过这一次此人身上竟然穿着一袭官服,原来也是一个官场中人。
而看其胸前补子上所绘制的图案,此人应该是一个武官。
因为那上面,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豹子。
看样子这位张先生是个正四品的武将。
这人的身旁还坐着一个二十出头,身穿道袍的年轻人。
听其对张先生的称呼,两人应该是父子关系。
这对父子坐在一起,看上去还真是怪异至极。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武官的儿子会作道士打扮。
而这个年轻人虽然穿着道袍,但看他跟房间中其他人喝酒吃肉的样子,似乎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真正的道士。
或许,这身道士装扮,也跟他那个神秘的老爹一样,是掩饰自己身份的一个手段罢了。
房间内除了郭勋和那对古里古怪的父子外,其余那些人,则都是之前就出现过的老面孔。
比如酒店老板王德安,他的侄儿王邦奇,还有那个胖商人等。
众人一起喝过一杯酒后,那个张先生则又端起酒杯,对郭勋说道:
“这次多谢武定侯为本人奔走,我才能最终获得这个太原卫指挥之位啊。”
听他这话,似乎身上的这身官袍,还是因为郭勋才穿上的。
“先生言重了,你和令郎都是有大本事之人,就算没有我帮忙,想要当官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郭勋对这个张先生说话颇为客气,一点儿都不因自己的身份地位而有丝毫居高临下的意思。
而从郭勋的话语也可以听出,那个张先生的儿子,也应该有什么让其看重的本领在身。
“张先生为何不请武定侯为您在京城某一个差事,而要去往太原呢?”
待郭勋和那个张先生喝完杯中的酒后,身为锦衣卫将校的王邦奇忍不住一脸好奇地问了一句。
他觉得奇怪也正常,毕竟论当官,去外地哪有留在京城好。
“呵呵,以本人的身份……京城这样的地方,停留的时间还是不要太长才好。”
张先生听了王邦奇的问题后,却说出一句颇为奇怪的话语来。
“您的身份?”
这下不但王邦奇,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惊异地瞧着那位张先生。
显然,这些人不太明白此人话中的含义。
“好了,张先生的事你们还是不知道太多为好,否则没什么好处。”
郭勋这时大手一挥,不让那帮人再继续探究下去。
郭勋发话之后,王邦奇等人虽然对张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越发的好奇,却也不敢再继续探寻下去。
接下来,众人便略过了这个话题,都不再提及。
而听他们谈话,可知这次设宴,就是为那位张先生践行的。
想来这位很快就将离开京城,前往山西赴任了。
又喝了几杯酒后,张先生对郭勋说道:
“在下离开京城后,犬子就有劳武定侯照看一二了。”
“呵呵,大仁道术高深,是我对其多有倚重才是。”
郭勋听后却笑着看了看那个道装年轻人。
那个名叫张大仁的年轻人则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正想说点儿什么,却被他老子冷冷地瞪了一眼,当即便噤若寒蝉,不敢开口了。
“你自己留在京城一定要小心谨慎一些,知道了吗?”
瞪完儿子后,张先生又叮嘱了对方一句。
张大仁对此只能唯唯诺诺地连连点头。
“张先生,对于你的那帮手下,你打算?”
郭勋这时又问了一句。
“除了留下几个机灵的负责联络外,其余那些我准备都带到山西去。
这些人跟我一样,即便有武定侯照应,可留在京城太久终归还是不太好。”
张先生脸色凝重地回了一声。
听了张先生的话,郭勋有点儿为难地说道:
“可如今的这个形势,我若是想要用人时,你和你的人都不在,那么……”
“武定侯放心,山西就挨着京畿,您到了必须得启用我的人时,派人来太原通知一声也就是了。
到那时,就算是赴汤蹈火本人和手下那帮兄弟也在所不辞。”
张先生见状立即给了郭勋一个承诺。
郭勋显然要的就是这个,在这颗定心丸下肚后,他脸上的笑意立马就多了起来。
就在俩人气氛融洽,喝酒吃肉之际,一旁默不作声良久的王德安忧心忡忡地开口说道:
“武定侯,如今陛下派出刑部右侍郎张璁前往南京调查商人闹事一案,我听说此人还带着大批锦衣卫同行,可见皇帝对此事的重视。
我担心张璁查来查去,会查到我等跟此案的关联啊。
毕竟,挑起事端的那几个店铺,以前可都是在我名下的。”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都说了,那几个店铺是以前在你名下,可后来不是早就归了国舅娄伯将了么。
你如今只需一问三不知,不管别人怎么问都咬死跟那几个店铺再无关系也就是了。
至于其他的,让他们去找那位国舅好了。”
郭勋听完王德安的忧虑后,不以为然地回了对方一句。
不过他在说这番话时,眼中则闪过一丝冷意。
显然,这位武定侯也并不太在乎这位王老板的死活。
就算最后对方因这件事被牵扯进去倒霉了,对他来说恐怕也无所谓。
反正,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好。
“也……也只好如此了。”
王德安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听郭勋的。
在他看来,真出了事,这位武定侯还是应该能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帮自己一把的。
想到这里,王德安又瞟了眼王邦奇。
这个侄儿虽然官职不大,但好歹也是个锦衣卫,想来也能作用吧。
只可惜这位王老板不知道他的那个侄儿,在历史上就是一个有名的小人。
为了利益谁都敢咬上一口。
他要是真出了事,这家伙为了自保,恐怕就是第一个落井下石的。
雅间内的这帮人,除了王德安之外,看上去心情都还很不错。
特别是郭勋,一想到张璁查出娄伯将来时的情景,他就忍不住想笑。
他可不相信皇帝真能对皇后的弟弟下狠手。
而只要朱宸濠放过娄伯将,那么朝廷的商税改革想必也就将无疾而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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