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宗成！”裴泉咬牙道，“你到底哪根筋不对？”

    “你想要钱，我们巡查司给钱。”

    “你想救人，我们帮你救人。”

    “你想要名气……治好堕者后，有的是名气给你。”

    “现在武阳城都知道你苏家贩卖邪药之事，若不澄清，你苏家怕是要遗臭百年千年！”

    “我不希望闹到满门抄斩，严刑逼供的地步。”

    “苏宗成，你好好想想！”

    砰的一声，牢房被重重关上。

    药方对他们来说这么重要？

    就算是傻子也从对方的态度中能嗅到一丝不同寻常。

    苏宗望着对方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司主府。

    “我们太着急了。”

    副司脸色阴沉如水，“这老头什么都不肯说，戒备心太强。”

    “早知如此，不应强硬将其抓捕。直接展开合作，苏宗成想救人，日久总会露出马脚，徐徐图之，那味药材定可寻得。”

    听他这么说，主司表情比他还难看。

    因为下达命令的就是他。

    “迟则生变，徐徐图之谁知道还要等上多久。”

    主司撸起袖子，左臂长短，大小，都十分正常。

    但自手腕处起，一直到手肘部位。

    黑色的经络发散，宛如大树散开枝叶。

    “你我时间都不多了。”

    他寒声道。

    “若不先将消除堕化之事上报？”裴泉迟疑道。

    “蠢货！”欧阳广元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

    没用的废物，当时要不是你拱火，催催催。

    他怎可能急着把苏家押入大牢。

    “凡事就知上报，所有事情都让上边来人帮忙处理了岂不是更好？”欧阳广元眼神冰冷，“苏家老头嘴再硬，总有办法撬开。”

    那药包，他亲自熬开服下过。

    正是知晓其功效，欧阳广元才会心急。

    是否真做到了“消除堕化”，这点有待商榷。

    不过从药效来看，最后一味药材定然具备“至阳”“至纯”等类似特性。

    正是他，以及组织所急切寻求的。

    错过这一物，下次再寻到类似的，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司主，你说会不会苏家……是真用完了那最后一味药材？”裴泉问道。

    “不可能。”欧阳广元下意识否认，紧接攥紧拳。

    若真用完了，他们还真没有办法。

    就算把苏家全杀了也无济于事。

    “我这还有最后一枚测魂石，我亲自审他。”

    欧阳广元寒声说道。

    ——

    “你没事吧？”

    周宸问道。

    面前，女子灰头土脸，身上穿着粗布麻衣，一副落难模样。

    “我们是被冤枉的。”

    苏宛儿泪眼婆娑，泪水淌过脸颊，灰土哭花，更显得丑陋。

    “我知道。”周宸点头，“只是民众们不一定会这么想。”

    “道长，我该怎么做？”苏宛儿无力的靠在墙头。

    “要不……我替你劫个狱？”周宸思索道。

    苏宛儿哭泣的声音一顿，“道长莫要在这个时候与我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周宸开口道，“你们苏家救助百姓众多，此行善举，不应遭受牢狱之灾……”

    “都怪我。”苏宛儿咬着嘴唇，“考虑不周，才让苏家遭逢此难。”

    “并非所有人都同苏姑娘这般心善，也并非所有人都在乎堕者性命。”

    周宸轻声道，“当今可不是能随意显露善意的世道，你救了人，那人说不定还要回过头反咬你一口。”

    比如早上那个拖着尸体击打鸣冤鼓之人。

    苏宛儿神色悲戚，“祖父护我，多半不会将我交出。若巡查司依旧不肯放过苏家，我便主动前去认了吧。”

    周宸看她一眼，没接话，转口道，“武阳城这巡查司属实奇怪，未免太强硬了些，你最好不要轻易暴露。”

    “其实没什么的。”苏宛儿抿着嘴，“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啊？”周宸愣住。

    苏宛儿勉强一笑，“我能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

    “我看看。”

    周宸为其搭上脉，细细查看。

    他不精通医道，不过单从脉象上来看，似乎没有问题。

    貌似只存在气血亏空这一小毛病。

    “道长莫要费心了，查不出来的。”苏宛儿摇了摇头，“约莫半年前，我就有种预感，能依稀感知到自己的劫难将至。”

    “不可能吧。”周宸皱眉，“你又不是修士，怎可预知这些，何况你年方十七，有什么劫难。”

    苏宛儿依旧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如此一来，反倒是都说的清了。

    少女自知时日无多，于是不断出血，试图在临死前救下更多人。

    苏宗成不知她这么做的真正原因，选择了支持。

    结果没想到功效甚好，被巡查司盯上。

    这一整个链条，到如今就生下了两个缺口：

    一、苏丫头血液到底什么情况。

    二、巡查司为何会对药方这么执着。

    第二点周宸暂时没办法知晓，他看向面容苍白的少女。

    “苏姑娘，不知可否给我你的一滴血液？”

    “好。”苏宛儿抹了把哭花的面容，拿出小刀，戳破指尖，挤出一滴泛着微微金光的血液。

    这血……

    周宸伸出手。

    一滴圆润血液滴下，像是有一层薄膜包裹着一般，在他掌心滚来滚去。

    果然非同寻常。

    他没有犹豫，仰头服下。

    血液滑进喉咙，转瞬在体内绽开。

    温暖，舒适。

    一股奇妙感觉流淌过心间。

    至阳之力充斥体内，一切邪气不得近身。

    这滴血的功效，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睁开眼，表情严肃，“苏姑娘从小血液便具备此般功效？”

    “不是。”苏宛儿道，“我的身体大概从两年前发生变化，在此之前同常人无异。”

    “怪哉怪哉。”

    周宸把她安置到自己临时找的小屋子里，随后向魏朝雨传去消息。

    “老魏，帮我查查，这有个体质不一般，很可能是什么灵体。”

    他将苏宛儿的血液功效，以及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魏朝雨。

    等待了好一会，魏娘子传讯回来。

    “我查到了两种体质，一，百草玄木灵体：体质亲木，血液如同灵丹妙药，常人服之，可延年益寿，洗精伐髓。”

    “不过根据你说的情况，我更倾向于第二种，灵体榜排名第五的体质：圣明解厄灵体。”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