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紧琐，并没有住进第二个人。

    靠床的那扇窗门被推开了。

    是人从外面走廊伸手进去把他的皮包翻了个底朝天的。

    他按了按放在裤袋的钱包和支票本，庆幸没有放在挎包里。

    里面一张介绍信被撕烂了。

    李雪峰回到一楼，大声告诉前台女：“我放在床上的挎包被贼光顾了，包里所有东西都被抖在外面。”

    青年女撇了他一眼说：“少了什么东西没有？我都问过你了，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帮你保管的？你说没有，自己东西没保管好，找我们也是没用的哦。”

    李雪峰气得无语，难道自己进了土匪窝不成？

    不过现在的话好在也没有其他什么损失，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他此时才觉得还是小潘考虑得周到。

    一个晚上睡在床上都是提心吊胆。

    窗门关紧，空气不流通也显得闷热。

    把窗门打开，又怕半夜睡着了，走廊上又伸进一只黑手，搜他的口袋。

    睡到半夜，睡眼朦胧他还听得有人贴着窗户往里面看，长发飘飘的样子，亏他活了几十岁，还惊出一身冷汗。

    “老板，需要服务吗？很便宜的，保你满意。”

    李雪峰一听就知道什么鬼事，他朝外吼了一句：“不要来烦我，我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不需要这种服务。”

    他心里冷声吼道：“哼，我还怕得病呢？”

    门外女子还不满地怼了他一句：“装什么正经，你来小旅社住宿，不是寻欢作乐的？鬼信呢。”

    踩着高跟鞋，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李雪峰彷佛听见隔壁房间隐约传来让人浑身燥热不安的声音。

    空气中似乎都飘荡着窒息的味道。

    现在的世道这是怎么啦，当了多年小科长的他，一时陷入迷茫中。

    第二天他早早从旅社退房，万康服装批发市场刚开大门，他就第一个冲进去，找到志梦牛仔批发部……

    ……

    潘大章六点钟就被温小芹推醒了。

    她挠了挠他的胳肢窝，亲了亲他。

    “大懒虫起床了，还要赶回俞督中学读书呢。”

    潘大章精神饱满，反应也异常灵敏。一翻身把她贴在身下。

    熟悉的气息让他一时又忘乎所以。

    温小芹两手伸进他胳肢窝，挠了他几下。

    潘大章受痒不住，松开了他。

    “大懒虫，快起床，我去外面买点包子油条和豆浆，你去看看爷爷贴了一晚上膏药，有效果没有？”

    两人起床来到一楼，看见爷爷奶奶在庭院内有说有笑。

    看见他俩起床，黄怜香招呼他们：“刷牙洗脸，然后吃早餐。我已经买了包子馒头还有油条豆浆。”

    温小芹说：“奶奶今天起这么早，早餐都买回来了。我还说早点起床去外面买早点呢。咦，爷爷，腿感觉怎样了，还痛不？”

    潘大章看他精神抖擞的样子，还伸胳膊，踢腿，转动脖子在做运动，肯定膏药起了效果。

    “舒服多了，明显感觉轻松多了，这老凌头医术真的不错。”

    老董笑呵呵地说：“今天早上醒来，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潘大章两人听了也感到高兴。

    “那就坚持贴那个膏药，贴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潘大章把老凌头嘱咐的禁忌事项告诉了奶奶，让她平时监督他。

    老董烟酒都戒了，主要是注意一些平时饮食上的小事。

    应该问题不大。

    吃过早餐，两人费了一个多小时，回到了鹏程宾馆。

    再背上书包，赶到学校。

    早读课过了，在教室门口恰好碰见班主任。

    “涂老师，对不起，因为昨天带我爷爷去看草药医生，又送他回冈州。今早从冈州赶回来，所以没赶到早读时间。”

    涂老师挥挥手说：“下次注意点就行。”

    课间休息时，谢东生找到他：“冈州附属中学的余老师打电话来问，整个冈州地区有十五个人去参加特训班，她问你们几个有什么打算，其他人都坐班车到洪城，再从洪城坐火车去京城。”

    潘大章告诉他：“我们几个商量好了，坐车到洪城，再买机票从洪城到京城。”

    谢东生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现在出行火车都不坐，改坐飞机了。我这么大年纪了都还没坐过飞机呢。好，我跟冈州余老师说。你们几个就在京城特训点跟他们汇合吧。”

    他又去找到苏婉蓉和何志宏，他们两人也说跟潘班长他们去坐飞机。

    “路上费用和在特训班的费用都是自己负责的哦。”

    他认为苏婉蓉和何志宏家虽然家庭经济条件还可以，但也是一笔比较大的款项付出，对一般家庭来说也是一笔负担。

    当天温小芹也在询问潘大章：“去京城我们需要带多少钱去？”

    潘大章笑道：“带一万块现金就行，每个银行都去申办一本支票本就行，多少钱都可以开。”

    因为他两个稀土矿和坪山矿区都办了营业执照，算是企业，所以存款账户都可以申请支票。

    有钱人随时可以支配百万千万都是正常现象。

    两人下午放学后，还回了一趟家。

    麻油坑黄泥岗上，黎龙生安排了几个人在挖树坑。

    潘大章看了他们挖的树坑，基本上符合要求。

    他对黎龙生说：“黎叔，我们两个隔二天去京城参加特训班，可能我姐夫也不一定有时间回家。答应你月底结当月账可能没法兑现，这样吧，我预付一千块钱给你，行不行？”

    黎龙生当然没什么意见，这个月他叫了五个人挖树坑，按照约定的价格，现在为止才至多三四百块钱，再挖半个月才有上千块钱。

    他现在等于工没干，工资已经提前付了，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温小芹让他写了收据，付了钱给他。

    对于郭建设也是一样预支了进度款给他。

    回到家，看见三婶刘地女正在跟老妈唠叨着什么。

    看见大章两个回来了，刘地女眼睛一亮。

    “小潘大老板回来了。”

    温小芹从车上拿下葡萄糖，奶粉、麦乳精和各种罐头提了几网兜回家。

    老妈和老爸都习以为常了，不像以前一样，看见他们买补品回家，都会唠叨几句。

    知道大章现在是有钱的人了，赚的钱这一辈子都可以吃穿不愁，一世无忧了。

    既然有钱了，改善生活，进食些补品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温小芹见大章三婶也在，主动从网兜里拿出几个桔子罐头、柿子罐头，以及豆豉鲮鱼罐头给她。

    “三婶，这鲮鱼罐头味道好，拿去尝尝。”

    她还找了个网兜帮她装上。

    刘地女却有点激动不已的样子，装模作样欲拒还迎的推托。

    邹秀花板着脸说：“小芹给你，你就收下，她是你侄媳妇，又不是外人。”

    刘地女激动地说：“难怪大章会越来越有出息，懂得孝敬父母，做事又合情合理。我们潘族，你是第一人。像我家几个饭桶，出去几个月了，一分钱都不寄回来给我。好在我还可以在你家茶场打工赚点钱，不然我带二个小的饿死在家他们都不会理踩的。唉，个个都跟那个老东西一样，不顾我娘仨的死活。”

    潘大章算是听出味来了，三婶今日是来老妈这里告状的，老的有退休工资又可以另外赚份工资，也不养家里的老婆儿女。

    两个儿子也只顾自己，也一样没人理他。

    他知道德林两兄弟在他矿里上班，最少拿过二个月工资了，一个月都有几百块钱了。

    竟然不会寄一点钱给家里的老妈和弟妹。这就有点过份了。

    “三叔和德明他们两兄弟，没给你寄过钱，也没打过电话吗？”

    他认真地问。

    刘地女叹了口气说：“给我打电话？我家没电话，打到其他地方也不方便，打不打都行。但是寄点伙食费回来，邮递员送来汇款单，我总是知道去领的。以前老东西在德欣铜矿上班，还不是每月寄二三十块钱回家。”

    潘大章对三婶说：“我用家里电话打通矿里电话，你想跟谁说说话？”

    刘地女想了想说：“我知道那老东西讨厌我，跟他说话也是挨他骂。老大有对象了，恐怕要受他对象家的气。我跟德明说几句话。”

    潘大章打通了新封矿办公室的电话。

    林重生接的电话。

    “重生兄，叫我堂弟和堂哥过来，我三婶有话要跟他们说。”

    此时潘德东和老爸就在办公室看报纸。

    林重生让他接电话：“大章打过来的，他说你妈有话要跟你两兄弟说。”

    他起身去外面走廊，叫正在看电视的德明上来接电话。

    德林心里咯噔一下。

    老妈去大章家唠叨，恰好大章两人回家。

    老妈肯定跟大章说了一堆牢骚话，而大章打通电话，让他们两兄弟接，显然对他们也是很不满的。

    他很快想到了是什么问题。

    自从他去当工人参加工作后，每次发工资，他都会寄十块或者十五块钱给老妈。

    因为他知道在家里，由于老爸跟老妈经常吵架，所以不会给老妈一分钱。

    他等于是暗自给老妈钱用。

    可是来了这里以后，发了工资他骑单车准备去新封县邮局汇款。

    给老爸看见了。

    “你跑去县城干什么？”潘冠久似乎也知道儿子的做法。

    德林迟疑着说去县城给老妈汇些款，她们娘仨在家里也要吃饭，也要生活。

    老爸对他说：“你担心她会没钱用？她天天去大章家茶场摘茶叶，每天可以赚一二块钱。星期六和星期天，德英和德胜不用上学，还不是被她赶去摘茶叶赚钱。她一个月也有五六十块钱到手，怎么会没钱用？这个女人手里有钱就会犯贱，我到现在都后悔，以前在单位，每个月自己只留一二十块，然后把其他的钱全部寄给她。你看她做的什么鬼事，以后她饿死我都不会踩她。”

    “你现在谈对象了，以后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要把赚的钱攒起来。我告诉你，以后自己赚的钱要自己掌管，手上没钱，你在家里说话都没有分量。”

    知道德明也说去汇款，也遭他训了一顿。

    而且第二个月他也是盯着他二兄弟的行动。

    现在老妈在大章家打来电话，不用说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了一眼正在埋头看报纸的老爸，他故意大声地说：“妈，你现在是在大章家打的电话？还是大章弟给你打通的？哦，大章和小芹两人也在，伯父和伯母都在。妈，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是因为这段时间新矿刚开张，事情比较多，所以走不开。你别想太多了，不会的，怎么会不顾你和弟妹呢。…～”

    刘地女也是越说越激动，话语间还带着一腔哭音。

    “德英上个礼拜生病了，我带她去医院，花了一百多块钱，还是你二伯母借钱给我的。他们两姐弟的学费，还有其他费用，都是靠我辛苦去你二伯家摘茶叶赚的钱……”

    潘冠久听说德英去乡卫生院治疗，花费不少钱。

    姐弟读书要缴学杂书本费一事。

    他把报纸叠好放回书柜，然后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德明也从楼下走了上来。

    德林跟母亲保证说：“明天我让德明去县城买菜的机会，去邮局汇钱给你。两个月我们每人汇五十给你，总共一百，隔几天你就可以收到汇款了。”

    刘地女听他保证，才慢慢回复了平静。

    她问了两兄弟在矿里工作的情景，以及生活各方面是否适应。

    德林和德明两兄弟都说在这边工作特别好，大章给的工资也多。

    工作方面也渐渐可以上手了，以后都会在这里认真干的。

    准备十月一号跟李菲菲订亲，问老妈有空过来么？

    刘地女无奈说：“家里还有两个小的，走不开，我就不过去了。反正那老东西也在。”

    旁边的潘大章听见德林说十月一号准备跟李菲菲举行订亲仪式。

    他接过电话谦意地对他说：“过二天我跟小芹去京城参加特训班，所以没有时间参加你们的订婚仪式。这样吧，你们订婚那天喝的酒，不管多少都算我的，可以拿去财务报账。”

    他让林重生接了电话。

    “十月一号大家放天假吧，全部留在矿山上的员工都免费加二个荤菜。”

    当然他并不要求个个都去喝德林的订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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