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的傍晚,并不给人暖风习习的惬意,反倒白日里的酷热尚在,但这并不影响人们依旧习惯了的生活节奏。
红霞漫天,劳累了一天的村民们开始踏着夕阳余晖归家,不过一部分村民则选择留在田间利用天黑前的时间多干一些活儿,锄头挥舞汗水滴落,杂草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对于世间绝大多数人来说,生活其实并不美好,但这样的画面在某些人眼中却无比优美,用诗歌画卷去描绘它。
同样的画面,站在不同的角度和心情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小溪村的学堂已经结束了一天的课业,憋了一天的小孩们跑出学堂范围尽情撒欢,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村子上空。
对于懵懵懂懂的孩子来说,永远都是那么的无忧无虑,生活苦点累点他们也没有那种认知,只会觉得本就该这样,成长过程中才会逐渐对生活有明确的概念。
小溪村的学堂不大,仅仅只是蒙童阶段的教学,更深入的学问就得去镇上县里其他大的学堂了。
学堂虽小,但并不妨碍它成为无数人做梦都想去进学的地方,多的是人家想尽办法把小孩送去那里,原因嘛,自然是因为小溪村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不求搭上关系,若能见一面就是荣幸了,听闻那位偶尔还会在学堂讲课呢。
可惜小溪村的学堂不接收外人,否则村子根本装不下那么多人。
尽管只是启蒙学堂,这里的师资力量是母庸置疑的,很多退下的高官都会来这里偶尔讲课,对他们来说那也是一种荣幸。
蒙童阶段的师资力量,小溪村的学堂已经堪比大离的四大学宫了。
要说最让人趋之若鹜的,还是牛角镇的学堂,那里毕竟是曾经那位学习过的地方,如今一再扩建,俨然朝着大离第五大学宫发展,曾教过那位的先生,尚在人世的,无数人争相想要去他们的课堂上听课。
短短十多年时间罢了,当初教过那位的先生们其实仅个别离世。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甚至因为那位的缘故,牛角镇都受到了巨大的福泽,‘肉眼可见’的朝着大城发展,是无数人优先选择安家的去处之一。
世界就是这样,人性就是如此,很正常的事情……
“阿宝,今天先生教了你们什么啊?说来听听?”小溪村中间的那颗杏树下,一位迟暮的老人看着撒欢的小孩笑呵呵的询问。
杏树依旧,还能看到一根断裂的枝丫痕迹,这棵树无数人前来瞻仰过呢,意义特别非凡,是那位命运转折点的地方,若是那位当初被选上去了江湖门派学武,他如今会是什么样呢?恐怕依旧没用什么区别吧,那等人物,不会因为环境而改变什么的,哪怕过程不同,结果也一样。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那位来挑选弟子的人,因为露一手噼断一根杏树枝丫,仅仅这样如今就有不小的名气。
啧,但凡和那位能沾上边的,都被人们津津乐道。
“今天先生教了我们礼仪,仅仅拱手礼就有很多说法,好难哦”,被问到叫阿宝的小孩挠头苦恼道。
老人笑呵呵说:“做来看看”
于是阿宝不伦不类的行了个拱手礼,若是他先生在的话一定会抽他屁股,因为他做错了,是骂人的意思。
小孩不懂,老人也不懂,没人在意,童言无忌不是么,而且本身意义并不在这个动作,而是老人眼中对幼小生命的美好。
真好啊,如今的后辈算是赶上了。
“不错不错,滚犊子回家吃饭去吧,好好学,以后向你世叔那样考功名,跨马游街,好风光的”,老人挥手道。
小孩乐呵呵的跑了,边跑边说:“功名根本不用考啦,朝廷早就给我们村每年五个各级功名名额,总能轮上的”
“混小子,功名有什么用,学问才是自己的,要不然废物依旧是废物”,老人当场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然而阿宝早就跑远了……
院子里,江素素和江小惜在纳凉做针线活儿,画面静怡。
“姐姐呀,这都是第十套了,根本穿不完吧,而且有必要这么急着准备吗?”江小惜撑着下巴无聊到。
江素素用针在发间摩擦了两下头也不抬道:“大孙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呢,得早点准备着,当年小景出生的时候家里可难了,他衣服都没得穿,还是用大人的旧衣服改的,如今可不能亏待了我家大孙子”
“苦日子都过去啦”,江小惜有些感慨道,旋即努努嘴又说:“时间过得真快,姐姐都要当奶奶了,可你看上去也就二十岁的样子呢,对啦,你大孙子还差这点吗?他娘可是皇帝呢”
“听小景说儿媳妇不打算当皇帝了,而且那能一样吗,这可是我这个当奶奶的亲手做的”,江素素笑了笑道。
她们只有对生活的美好,其他的根本就不在意。
云山扛着锄头回来了,哪怕如今也没有放下地理的活计,从小就干活儿,根本放不下,要不然浑身不得劲,尽管根本就不靠地理那点收成过日子。
他一回来便问:“孩儿他娘,等下吃啥?”
“锅里热着的,都是你爱吃的”,江素素抬头笑道。
云山当即乐呵呵去屋里了。
相濡以沫二十多年,风风雨雨经历过,而今可谓苦尽甘来,父慈子孝,家庭和睦,日子过得啊,当真是蜜里调油。
后山,云林牵着大黑在放牛,一座坟堆在边上静静伫立,碑上写着‘云氏慈母邓娥之墓’。
这是云林早已经故去的老伴之墓,他经常来这里徘回陪伴,阴阳两隔,不管是云林还是墓中的老伴其实都挺孤独的。
“而今日子好了,你却看不到了,那些年苦了你啊,跟着我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等等我,过些年就来陪你,可是放不下家里啊,如果有下辈子,如果我有本事的话我们还在一起,如果我没本事,就别跟着我过苦日子了……”
云林看着墓碑自言自语,眼中满是沧桑,儿孙面前他从未这样过。
膘肥体壮一蹄子能崩碎山头的大黑默默啃草,守护着这位老主人……
镇上,当初卖厕筹为生的张长贵而今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员外郎了,儿孙满堂,身体已经有些发福,平日里往来进出非富即贵。
曾经的牵线搭桥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但他从未拿这件事情出去主动炫耀过,底层出身的他懂得人要学会知足,贪得无厌再大的恩情也有用完的时候。
王柏林周金泰陈一剑,而今他们主动被动也好,还是因为和云景的关系也罢,大小都是个人物了,哥几个不时聚集在一起,开心之余更多的则是无聊,再也回不去曾经了呀。
“阿景说忙完就回来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忙完”
“到时候哥几个勾栏听曲?”
“拉倒吧老王,你这不是给人涨身价嘛,这便宜可不能给人占了,还有,不是我说你,悠着点,小时候早早就破身了,小心短寿我跟你讲”
“又翻我黑历史,那会儿不是不懂事嘛,尽好奇了,我如今有好好保护自己腰子的”
“呵,家里十多房小妾了,你就是这样保护的?”
“你看,我每天都喝枸杞水,阿景说这玩意好,他总不会骗我吧,还有,别说我了,胖子,你都快成猪了,啥时候能瘦下来?”
“瘦下来干啥,又不是吃不起”
“也是,不过啊,胖子,你现在还乱吃东西吗?”
“不了,小时候无数次差点把自己吃死,早改啦”
“那为何昨天我听说你家请御医去了?貌似有些人乱吃东西中毒,人家御医手段高明才捡回一条狗命!”
“放屁,这是造谣,诽谤,谁说的?我去找他”
“好了好了,别吵,要不打一架吧”
“滚,那什么,剑客你还练剑吗?”
“我练个锤子”
“别学阿景当初的口头禅,不过练锤子也不错,吃不起饭的时候可以去矿山砸石头湖口”
“一个吃货,一个老色批,我一个剑痴却又练不出什么名堂,还是阿景厉害啊,他的人生才是最完美的”
“我严重怀疑是他把我们优点全都偷走了”
“赞同”
“等他回来哥几个收拾他?”
“你行你上”
“我上就我上,哼,一帮没用的东西,不过你们得帮我收尸啊”
“收个屁哦,人家阿景吹口气给你灰都扬了”
“那算了,我没活够”
“哎,无聊,我和你们俩大老爷们儿瞎扯什么澹,走走走,喝酒去……”
新林县衙门,一黑衣蒙面女子提着一颗用布包好的首级走了进去,此女身材曼妙,仅露出眼睛以上看不清面容,但没人怀疑她的容貌,定是一位大美人。
只是她的目光并没有多少生气,麻木中带着冰冷,令人望而生畏。
她提着首级来到专门接待的地方,送上首级说:“通缉犯首级,此人拐卖妇女十恶不赦,还请验明正身”
衙门的效率很快,很快就验证了通缉犯的身份,奉上赏金三百两,黑衣蒙面女子领了赏金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这个月的第三个通缉犯了,都是拐卖妇女之人的狗头,有这样一个专杀人贩子的侠女,当真是世人之福”
“是啊,人贩子都该杀”
“听说啊,那位侠女叫唐婉,曾经中过人贩子的圈套,所以才这么恨人贩子……”
“嘘,这可不兴说啊”
“为何?”
“你不懂,反正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她多多少少和那位有些牵扯,懂了吧!”
“嘶,我真该死……”
唐婉离开后,没多久就将刚得到的赏金大部分慕名分给穷苦人们了,余下的则是去了一个老地方,请人种树,种满曾经偶遇过的那条路两旁。
唯有请人种树的时候,回忆起曾经的偶遇,她的双眼中才有那么一丝生气。
当初若是未能相遇该多好……
她遥望远方,目中闪过一丝苦涩,旋即步履匆匆身影消失在了人潮,世间的人贩子怎永远也杀不完呢?
大离京城,李秋结束了一天的公务归家,门口两位夫人早已经等候多时,一位是陪伴多年的妻子,一位是大离长公主,儿孙满堂,得意弟子早已经超出了期望,人生没有遗憾了。
幽静的阁楼上,夕阳下,玉兰姑娘临窗浅唱,终究是可惜呀,自己福薄,不配的,但也知足了,曾也花前月下共饮,有着美好的回忆相伴,余生足矣,来世我若不曾涉足风尘,再能遇见,就有勇气了……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女子负琴漫步,可是,这举世茫茫,对的人又哪里去寻?
‘一见你就笑的人,一见,你就笑的人,终究是再也寻觅不到了啊,当初的偶遇,却是误了此生……’
“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嫁给景哥哥了,明明期待了这么多年,为何事到临头却有点忐忑呢?”苏小叶一脸求救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她娘亲没好气道:“现在知道忐忑了?早干嘛去啦,说白了你是害怕自己做不好一个妻子,要我怎么说你好哟,走,跟我去学女红,现在还来得及,然后有些事情也要提前教你了”
‘还用你教呀,景哥哥早就教过我了,居然还能那样……’苏小叶屁颠屁颠跟上,心头滴咕,脸悄悄的红了。
当初云景结交的周玉忙着处理政务,治理一县之地事情太多了,父母官不好当啊,年岁不大的他,几年下来,鬓角居然起了风霜……
曾与云景同船的铁军,于一山寨擦拭手中冰冷长刀上的血迹,恶贯满盈的匪徒被他突进,夕阳下他大步高歌,老子也是英雄!
新林县林家,林星语看着蹒跚学步的小侄子满是期待,将来自己也要为丈夫生一个这样可爱的宝宝。
牛角镇郊外小院,白止期待的看着远方,今日官人可会归来?
桑罗王朝,挺着大肚子的武轻眉在耳提面授教导一位侄子如何当一个皇帝。
漓江边上,江水湍急处,无数皮肤黝黑的纤夫看着下游翘首以盼,当有船只映入眼帘,一个个蜂拥而去,有活儿干了,再苦再累,日子总有盼头……
龙国京城,一桌酒菜花了金山千金,他不禁感慨,在大离自己是首富之子,可是在龙国,自己家那点财富压根不够看啊。
“世间异域怪物一朝尽灭,我居然不知道干点什么好了”,白文浩目视朝阳秃然无语。
杨峰浑身是血,后面仇家紧追不舍,他那叫一个纠结,老子都来龙国了还追?从来就没消停过一天,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哦。
“小先生厉害啊,我媳妇果然生了个男孩,这些钱你一定要收下,是我的一份心意”
送走了一位前几天来卜卦的人,叶天回头对一脸崇拜看着自己的方月月笑道:“这玄门秘术也没什么难的嘛,简直手到擒来,但也的确神奇,祸福吉凶都能推算”
“天哥哥真厉害”,方月月当即送上赞美之词。
笑了笑,叶天说:“不是我厉害,是师傅教的厉害,不过啊,云大哥说过,万事万物皆有规律,玄门秘术也不过只是顺应自然罢了,而且窃取天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师傅说我不用,嘿嘿”
一偏远之处,宋明刀看着自己训练的一支‘杀神军队’满脸纠结,貌似压根用不上啊,要不遣散了吧?算了,还是留着保护少爷家人,只是会不会太多了点?
嗡……
大地轻微摇晃,非是地龙翻身,而是有龙腾九天!
一条条金龙光影从大地升腾,朝着天际飞去,横跨天宇,长不知几千里,直至消失在天空尽头。
天下各处,无数不知长几千里的金龙光影冲天而起,天下亿万人为之震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下意识抬头看天。
那每一条金龙光影都给人震撼无比的神圣感,哪怕神话境在其面前都无比渺小脆弱。
若是有人去往星空之中,就能清楚的看到,一条条金龙光影飞出了大气层的高度,它们蜿蜒扭曲,最终化作一枚庞大的龙鳞晶体,相互结合,形成一个庞大的龙鳞晶体护罩把那颗大星笼罩包围!
龙鳞晶体护罩的高度已经超出了世人的极限,站在大地上根本就看不到,人们只看到了无数金龙消失在了苍穹。
无数神话境的强者目视苍穹满脸震撼,他们能清楚的感觉到,纵使自己倾尽全力也休想撼动那晶体护罩分毫,恐怕一枚星辰撞击都能挡下!
龙国的江山社稷图在数百位玄门修士运转下总算是启动了,以龙君为引,牵动天下龙脉化作绝世防御大阵。
原本是要用江山社稷图消灭世间异域怪物的,可怪物被云景清除,当下反攻为守,本来没这必要的。
但敌人来了!
一书寻真,倾注了云景所学,与书写中整理寻得真我,同时也理清了他的前进方向,思维境界极尽升华,自此,对他来说,逍遥已经不再是人族修行的尽头,随时都可以迈出终极一步。
到了这个时候,那位妄图掌控众生命运以求超脱的存在有感,总算是坐不住了。
她为了得到超脱,无尽文明要么臣服要么毁灭,何其霸道,怎会允许‘有人’与他并驾齐驱甚至超越她?
她感受到了威胁挑衅,嫉妒也好,自己达不到的高度别人也别想也罢,总之,她不允许云景这样的存在出现。
想她那样的存在,宇内八荒有她一个就够了!
所以,江山社稷图大阵是很有必要的,不是为了挡住敌人,作用只是抵挡余波罢了。
这绝世大阵,其实严格的说起来连逍遥境的正面攻打都挡不住,若只是余波的话倒是足够了。
毕竟这是保护脚下这颗大星,而不是一偶之地,否则的话,以龙国的底蕴,正面硬抗逍遥境的手段也不是没有的。
将寻真一书认认真真的收好,云景轻轻伸手一递,这个动作之间跨越了空间距离,将寻真一书放会了小溪村家里自己的书架上,这可是要传给子孙后代的,云景已然能踏出最后一步,此真本蕴含逍遥境的伟力,足以庇护他的后人千秋万代,前提是不要遗失或是被逍遥境的强敌打上门去,不过即使真有逍遥境强敌打上门去,他岂会坐视不管?
收拾好书稿,朝阳下,云景抬头看向星空道:“来了”
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大恐怖笼罩在心头,李晶不禁看着云景的背影道:“云先生……”
不只是他,在场众人,时间一切生灵,此时都一股大恐怖笼罩心头,极致的绝望让人喘不过气来,似天发杀机!
云景澹澹道:“不慌,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就让我去会一会它们,纵使是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强大一些的仙族文明强者罢了,她还没有无敌,我或者说我们,会把战场放在这个星系之外,会有些许于波过来,所以脚下这颗星辰就拜托你们了”
“云先生,我龙国底蕴尽赋一人的话,足以让一人拥有逍遥境的战力”,李晶沉声道。
龙君配合运转江山社稷大阵,亦开口道:“还有老夫,若是燃烧生命,亦可战逍遥,诸多万年世家,他们也能武装出可战逍遥的战力!”
轻轻摇头,云景道:“我明白诸位的意思,不用帮忙,到了这个时候,对我来说,她和她主宰的诸多文明,已经算不上威胁了,诸位,我去去就回”
说完,云景一步踏出,身影无声无息消失在了原地,确有一句话澹澹的回荡在天地之间。
“暴力以求超脱妄图逆天而行,本就不可取啊,何必超脱?尽可己中求,寻得真我,看清时间万物本质,明悟宇内运转规则,天地容得下我,我心亦广阔如天地,谓之合道,身合天地宇宙,意融古往今来,过去是我,现在是我,未来也是我,万物生灭,宇内重启,真我永恒,我即天地宇宙,我看到了世界之外,我看到了时间尽头,一证永证……”
澹澹的话语响彻天地之间,出现在众生意识深处,令人莫名心安。
合道,这就是逍遥之上吗?
无数人心头呢喃,总算有了前进方向啊,同时人们也明白,云景没那么自私,并非他合道之后就不允许其他人踏足那个层次了,就像天地容得下他,容得下众生文明,他云景也容得下其他人。
只是,古往今来也就他云景踏出了那一步,未来,无尽的时间长河,又有几人能领略逍遥之上的合道风采呢?
他会感到孤独吗?
当然孤独,这也是为何云景一次又一次去品味不同的人生,上一段人生是另一个宇宙世界的地球。
合道之后一证永证,自我真实不虚,每一段人生都是真实的他,当一生过完,孤独久了,没有遗憾,他便会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到了这个层次,过去未来已经没有意义,过去是未来,未来亦是过去。
所以他这人生二十年来,那儿有那么多恰到好处啊,不过是想过平凡生活罢了,有人想破坏自己的平凡生活,那就提前拥有应对的实力呗,何必找罪受?
犹如当下,她要搞事情,云景这能忍?
他这辈子的经历,应该算得上是人人梦寐以求的了吧,红颜美卷,一路走来几乎没有坎坷,未来还很长很长呢。
这人间怎就如此醉人……
星空深处,伫立着一座古老而斑驳的城池,不知道经历了多么漫长的岁月,一直默默的守护着后方人族居住的大星。
这座城池太过安静了,没有丝毫生机可言。
云景从龙国京城踏步离开,跨越星空来到了这里,踏足了这座城。
城中伫立着一块古老的石碑,上面用龙国文字记载了一些信息,云景一眼扫过便了然于心。
原来,他生活了二十年的星辰,十八万年以前是没有人类居住的,是十八万年前一位逍遥境前辈来到了这里,发现这里适合人类繁衍居住,于是便迁徙了一部分人类前来发展文明,修炼体系也是那位带来的。
那位前辈早已经坐化了,生命消失在了时间长河。
他在星空中的这里修建了这座城,用于镇守外敌来犯,这里一直都有一位逍遥境坐镇。
当初那位前辈还牵引了十八颗星辰组成了一个星系,加上人族居住的星辰,十八颗星辰形成了星辰大阵,大阵运转以太阳为能源核心。
正是因为这座星辰大阵的原因,才没有逍遥境的强敌降临尘世,否则逍遥境以下何等脆弱,根本无法抵挡那等存在。
星辰大阵运转亦是有空隙的,它并不完美,每过一段岁月,十八颗星辰连成一条线就会发生空隙,这也是为何前几年会有异族文明为祸的原因,正是被它们钻了空子,但因为大阵的存在,逍遥境实力的强者无法真身降临。
看到石碑上的信息,云景暗道难怪举世翻不到十八万年前的文明记载。
人族迁徙到这颗宜居星辰后文明发展,最开始沿用的就是如今的龙国文字,直至如今,后百花齐放才有了诸多国家和文字。
十多万年前,龙国帝君横空出世,有真龙相随,开挂般以横扫姿态近乎统一了世间,证道逍遥后觉得无聊,便放弃皇位深入星空去了,他也曾在这死气沉沉的城镇守过一段时间。
他是先统一世间才证道逍遥的,否则以逍遥境的实力想要统一世间太容易了,这个境界的人没那么无聊。
也不是没有例外,总有那么些人喜欢享受,但证道逍遥后跑去统一世间需要时间,再强也得完善制度吧,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因为一旦有人证道逍遥,要不了镇守这座城的人就会跑去抓壮丁,因为镇守这里太无聊了,那儿有星空深处精彩刺激?
当然,镇守这里并非强制性的,但能踏足逍遥境的人,都有心胸气度,会有责任感,小肚鸡肠的人那儿有资格证道逍遥?
所以新旧更替,这座星空中孤零零的城总有人镇守,负责星辰大阵庇护人族居住的星球,这座城就是星辰大阵的核心枢纽。
云景踏足逍遥境的时间太短了,而今更是极端的时间更进一步,镇守这座城的人还没来得及去抓他的壮丁,他自己就来到这里了。
敌人来了,他也走不开啊,星辰大阵若是没有人时时刻刻主导,一旦被敌人闯入,灭世也只在旦夕之间,逍遥境自我唯一,难怪连回去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难怪当初前辈分神送点东西回去都无法长久,除却真身,仅神话境范围的意识横跨星空消耗太大了。
微笑低头沉吟,说起来当初让前辈送东西回去还是自己跑来找他的呢,因为当时自己才区区先天境界,面对强敌有点难搞,只能摇人了呗,那会儿黄老前辈也需要延寿。
“时间与我来说没有意义,但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自己的意义所在,否则就乱套啦,若是想见故人的话,如今我随时都能跨越时间线跑去叙旧,过去也是未来,嗯,改天去找故去的邓老喝酒,顺便告诉他异族文明的事情提醒当时的我,感情源头在我身上啊,也是,要不然神话境的意识怎么可能反响入侵异族文明获知真相,如今回想起来,难怪他老人家告诉我真相的时候语气似乎有些古怪,快速故去并非入侵异族文明伤了本源,而是他真的老了,以那为借口湖弄当时的我而已,毕竟刘老送回去的人元果就是给他的,他没要,延寿百年还不是要死,他的亲友都已经故去,活着只会无尽孤独……,我能畅游时间线,但却不能改变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连锁反应下我就不是我了,时间可逆不可改,尽管无所谓,但时间上游其实也只是我的未来……”
诸多念头在脑海闪过,云景抬头,看向城池城墙上那道孤零零的身影开口道:“前辈”
那人一身布衣,不修边幅,正是几年前踏足逍遥境深入星空的刘能。
“哟,又来啦,小老弟这次想让我干啥?咦,不是,你舍得踏足这一步啦,不游戏人间了?”刘能回头看向云景乐道。
迈步来到他身边,云景笑了笑道:“什么叫我又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去找你呢,而且游戏人间这个形容也不对,那是我正常的人生好吧,否则我就不是我了”
“早晚的事情,真我自真嘛,我懂,你和我说过几次了,可惜老夫我悟性不够,逍遥境已经是极限了,当初还是你提醒我才踏出这一步的,当然,那几个问题也是关键,啧,这么和你说话总觉得怪怪的,你小子,我的过去是你的未来,但你的未来却是我的过去,你不知道有时候脑袋里面凭空多出一些记忆很让人头疼吗,时空错乱很让人伤脑筋的”,刘能撇撇嘴道。
闻言云景稍作沉吟,一想也对,于是道:“也是,那以后除了关键的几件事情,我尽量把痕迹抹除干净吧”
“根源在这儿啊,难怪你跑过去无数次,居然没有人有关于你正常人生之外的记忆,话说你对自己也是够狠的,去看过小时候的自己吧?眼睁睁看着自己差点因为小风寒病死?”刘能恍然道。
云景乐道:“我还没去看呢,甚至我都还没回去过去”
“早晚的事情,我有你所说的那些记忆,反正对你来说,你所在的地方才是你的现在,好啦,你总不会是见我无聊跑来和我聊天的吧?”刘能摇摇头道。
在他记忆中,镇守这座城无聊得要死,云景来找过他无数次了,要不然他会被憋疯。
目光看向深空,云景笑道:“那倒不是,我要再不来,咱身后的家就完蛋啦”
脸色微变,感受着一股股或是邪恶或是缥缈或是神圣或是妖异的强横气息接连出现,刘能道:“难怪你会跑来,否则我可扛不住,对方一个都够呛,见鬼,我居然没有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忆,是你还没在你的未来前往过去告诉我呢,还是早就告诉过我但却被你抹去了记忆?”
“谁知道呢”,云景摊手,‘未来’的事情他目前也说不清楚。
刘能倒是无所谓,道:“反正既然你出现在这儿,那就证明屁事儿没有,来再多都被摆平了的,甚至我怀疑我现在处于你的未来,算了,没什么区别,你开心就好”
他们说话之际,深空深处,宇宙都仿佛扭曲了,一个个逍遥境的气息横跨星空而来,在无尽逍遥境的气息牵引下,星辰运转都偏移了既定轨道,空间都仿佛要坍塌了一般。
在那些强横的气息中,有的宛如燃烧的恒星,有的宛如灭世雷霆,有的神圣祥和,有的邪恶滔天……
其中云景还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宛如星辰般巨大的紫晶怪物,展翅百万里的巨大眼球,它们便是以意识投影降临过世间的异域怪物,如今它们的真身来了,相比起意识分身,真正的它们强大得无法比较。
成百上千逍遥境的存在跨越星空而来,强大的它们每一个都拥有毁灭星辰的伟力,它们是臣服于那位妄图超脱的仙族强者属下。
看着那些敌人,云景微微摇头道:“那家伙还在藏头露尾,居然用这些渣滓妄图试探我,以往她搞事情没有波及到我,我也没去找她,如今可是她主动跳出来的……,刚才前辈有句话说的倒是不错,横跨过去未来,交流起来真心有点怪怪的”
说话的时候云景也没有闲着,那一群逍遥境的异族文明强者出现瞬间,云景抬手向前横推,真手搓黑洞,横推而出跨越星河而去,恐怖的吞噬力量让星空都扭曲了。
有一个算一个,一群逍遥境的异族强者全都被黑洞吞噬磨灭,渣都不剩。
“我说你小子,悠着点,星辰大阵都偏移轨道了,就不怕吧我们身后的老家玩完了啊,额,这就搞定了?”刘能嚷嚷道,进而目瞪口呆。
云景翻手间恐怖的黑洞消失,随着消失的还有那一群露面片刻的异族逍遥境强者,耸耸肩道:“搞定了啊,要不然呢,前辈放心吧,我早就准备好了的,居住的大星有龙国主导的大阵保护,这点动静出不了事儿,些许于波问题不大”
“这还问题不大,十八颗星辰大阵都轨道倾斜了”,刘能无语。
云景认真道:“放心吧,我有分寸,身后还有我的家人呢,嘿,那家伙想逃,宇宙星空对我来说就那么大点,纵观时间长河,过去未来,你本身还受限于这个天地,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说着话,云景翻手,天子剑出现在手中,长剑探出,一刺之间没入虚空,甚至深入了时间长河,轻轻一挑,一道身影便从虚空中被他挑了出来。
那便是云景曾经都不敢留在记忆深处的存在,仙族至强者,半步超脱的存在。
刘能眼中,那只是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毁灭之光,至高之大,充塞宇内,无法用言语去正确描述,无法直视,不可言不可说,看到的瞬间思维就陷入了凝滞。
云景眉头微皱,天子剑轻吟,轻轻一拍,那至高之大不可言不可视的存在身影极具缩小,最终呈现在云景眼中的,不过是一位类人生物罢了。
“终究是半步超脱啊,外再已经没有意义,呈现在我眼中的,不过是我想看到的形式,就如如今的我有些类似,只是以曾经的我的方式存在于别人的感官世界中”
心头刹那明悟,云景也没和对方交流的兴趣,她毁灭无数文明,最终的下场不过是毁灭自身罢了。
天子剑一剑递出,云景一剑将其抹杀,无论是现在过去还是未来,彻底的毁灭,宇内星空无数文明生灵记忆中都不再有她的存在,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对抹除。
搞定了她,云景拍手惊醒了刘能,道:“前辈,醒醒,回神了”
“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刘能一脸茫然。
笑了笑,云景说:“没事发生,走啦,这里不用镇守了,有我在,还能让敌人威胁到我们的家园不成?”
若非担心那家伙的出现形成灭世灾难,云景都不需要跑星空深处的这里来,直接就搞定了。
倒果为因,过程还是要走一下的。
之所以不告诉刘能发生了什么,是因为云景把那位抹除得干净,除非到了他这样的合道层次,否则但凡生灵世界有关于她的记忆,她都有可能复苏归来。
如今,那位存在过,但某种意义上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唯有云景清楚。
张了张嘴,刘能纠结道:“算了,不该我问的我不问,没意义,你小子的高度已经不是我能理解的了,可问题是,我不镇守这里了,那我去哪儿?”
“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啊,回老家养老也好,去星空深处旅游也罢,开心就好,其实星空广阔,还是有无数精彩存在?
??,有空我也会去走走看看”,云景无所谓道。
点点头,刘能挠了挠乱糟糟不修边幅的脑袋说:“这突然就没事儿了,总感觉心头空落落的,那什么,你接下来准备干啥?”
“我的人生才刚开始呢,回家娶媳妇咯,过没羞没臊的日子……”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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