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遐等人果断弃车马行囊,只身而逃,钟七心下也松了口气。
没有祝家众人拖累,钟七独身一人,就算斗不过张绍阳,也有把握逃走。
“呵呵…他们能走,你确难逃…”张绍阳朝钟七冷笑一声,调禽神符一催。
又飞来无数鸟禽,鸬鹚,鸿鹄,乌鸦,喜鹊,金隼,斑鸠,大小不一,漫空飞转。
飞禽好似乌云一般,各自飞落山岭树梢,防备钟七使轻身法蹬树梢逃走。
“嗷昂…”
一声震天彻地的虎啸声响起,一顺间,万寿奔腾,纷纷向着钟七涌来。
山林摇晃,地皮颤动,数百走兽飞禽,自四面向扑杀而来,顺间走过十来丈,到了眼前。
钟七存神运气,捻五雷掌一抖,带起阴阳之枢机。
法界之中,电弧奔走,雷光飞腾,须臾之间,延展十数丈,剿灭前排十余走兽魂魄。
相比于人类的三魂七魄,兽类可能七魄更强,躯体茁壮,但神魂却是最弱。
除了有道行的妖精,一般走兽飞禽死后的神魂被风一吹就散,基本连鬼都做不成。
法界之中,雷火霹雳,阳世之中,只闻一声轻鸣。
前排十余走兽,熊罴,狡儿,狼虫头顶冒出丝丝青烟,前爪一软跪倒在地。被自身奔跑带起的冲劲,裹在地上翻滚两圈,呜恹两声,魂飞魄散,陨命而去。
“这是…雷法?”张绍阳有些惊异道。
在凡人看来,只是一声爆竹轻响,十余走兽呆滞滚倒,而张绍阳亦感应法界,自是能看出端倪。
正思虑间,那边儿钟七又是连打数掌,法界之中,乾坤震荡,无穷地煞炁滚动,又是数十走兽魂魄被阴雷绞散。
相持不过转眼之间,张绍阳辛苦准备十余日,召集的数百猛兽,不过转眼间,就死了三四成。
“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种手段,贫道当真是小觑了天下高人”张绍阳不由感叹道。
见那雷法厉害,走兽死伤众多,忙把走兽召回,又谴飞鸟猛禽,去抓挠钟七。
“哈哈…调禽聚兽,不过小技尔…”钟七却是轻松大笑道,看神情,仿佛并未把这些猛兽飞禽看在眼里。
其实心下里,也是捏了把汗,雷法虽然白日能用,但需要提前采气,方才连续十余道地煞雷法,钟七一路采集的地气已经耗得差不多了。
好在凶猛的走兽已经退开,不过又有漫天飞禽似乌云一般飞来。
张绍阳也是摸不清这雷法钟七能使多少次,所以用飞禽压上,靠数量袭扰,消耗钟七的雷炁法力。
无数飞鸟伸长利爪,朝钟七脸上挠来,这些鸟儿喙尖爪利,要是真被这么多鸟裹住挠一下,钟七免不了皮开肉绽。
“呼…呼…”
钟七面色一肃,运起内功,深吸一口气,呼得迎着面前飞鸟喷出。
却是经过吞服金丹,钟七内功渐渐深厚,五脏茁壮,肺活量更是超然,吸一口气,能吐盏茶时间,甚至能吹灭七八丈外是蜡烛。
此时喷起,只见得一道白气,延展十余尺,呼呼翛翛,卷土杨尘,竟然将面前鸟群刮得唧唧渣渣,双翅兜不住风,不是飕飕扑落地上,就是倒卷回去
余下几个鹰,隼,雕一类的大型猛禽,不惧这口风,倒是顽强的冲到近前,但也力竭,被钟七轮着双鞭,几下打成肉酱。
张绍阳见此,一拍座下黄虎,就要领百猛兽,亲自上前围杀钟七,却忽有所感,朝北一片参天的松叶林看去。
钟七亦有所觉,收了双鞭锏,转头望去。
“遁甲元黄里,星占紫微宫
天门开奕奕,佳气郁葱葱…”
一曲歌音渺渺传来,随即一道人,圆面如白玉,挽高髻插黄松簪,水合道衣束丝條,云袜芒鞋,手挎花篮,身后领一白纱衣女子,作歌而来。
那女子一袭长袖白纱衣,远远见其身姿绰约,黛眉似柳叶,双眼如寒星,朱唇一点红。
走进才见:
红罗包凤髻,绣带扣潇湘。
一瓣红蕖挑宝钗,更显得三寸金莲窄窄,两弯柳叶翠黛拂秋波,只觉玉溜沉沉。
娇姿绰约,慵捻针指好婀娜,玉手青葱,懒傍红妆意风发。
二八佳人洒水袖,凤钗摇摆弄流云。
正自打斗的钟张二人见那女子,皆是略微失神,不过俩人都是道家高士,清微真静,只是欣赏片刻,便自转过眼神。
“两位道兄,贫道稽首了…”挽花篮的道人见此一笑,朝俩人稽首一礼,随即又看向钟七,含笑道:“泓继道兄,许久不见,可还好么?”
“你是…”钟七揉了揉眼睛,越想那道人面孔,便越觉得熟悉,忽而想起去年自梁州回山,自二郎镇曾带到山上挂单的道人。
恍然道:“原来是童道兄,却实是许久不见,如隔三年,你的风姿越加缥缈出尘,恕我眼拙,差点没认出来”
与往昔相比,这童道人虽则面貌未变,但气质神态,皆有所变化,所以钟七迟疑片刻,才想起来。
“哈哈哈…两位道兄亦有所变化,不仅是仙机氤氲,神通更是广大哩…”童道人爽朗轻笑道。
其实不论是张绍阳,还是钟七,自灵机复苏,修行道法之后,气势神态,与先前皆略有变化,只是自己没发觉罢了。
概因修行悟道之人,心包太虚,悟天地之玄机,按四时而采神气,炼形还神,精神抖擞,收束聚拢,自与常人神气散乱不同。
“童云蒿,你闲着没事儿来这儿作甚,快走,快走,莫来搅扰我俩人斗法。”张绍阳貌似也与童道人相识,直呼其名道。
童云蒿摆摆手道:“贫道在终南山采药,忽见一股白风刮过,想是有人间兵戈之气,掐指一算,却是你二人在此斗法,特来劝解。”
“呵…呵,凭你的道术,非我一合之敌,有甚依仗,敢来充这善士,化解刀兵?”张绍阳跨坐黄虎,听他是来劝架的,便掣出宝剑,冷笑嘲讽道。
“贫道确实非你对手,不过钟道兄乃我故友,亦不能不救”
童道人指着身旁白衣女,神情自若的笑道:“所以点信香,请了两位高人,来此助阵,若你不听劝解,今日就要吃一番苦头。”
听闻是来劝架的,钟七心下一喜,见那白衣女一直默然不语,神情淡漠,便朝问道:“童道友,这位道兄是…?”
“哦…这位是殷唤真道兄,仙号靖真元君,在崂山修行多年,君,近年天地有变,特来终南山寻我论道的…”童道人恍然一笑,忙指着身后女冠简绍道。
白衣女冠这才转过身瞟了钟七一眼,淡漠的拱了拱手,钟七亦连忙还礼。
“我还当你在深山修行,空冷寂寞了,特找个姘头哩…”张绍阳这厮就看不得他人好了,闻这话,不合时宜的出声嘲讽道。
“你…找死”白衣女冠闻言,凤目一瞪,把袖一拂,腾空而起,两道三尺来宽的水袖,须臾延展十数丈,似两条飞虹匹练,直朝张绍阳裹来。
“好个烈性的小娘皮…”
嘴上虽骂,但见那两道飞虹来势汹汹,张绍阳亦不敢怠慢,忙将宝剑去劈,不料那水袖能钢亦能柔,裹住宝剑,飞速回转。
张绍阳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手上一松,宝剑就遭卷走,被殷道姑佛袖一甩,宝剑又自飞回,直朝绍阳扎来。
张绍阳武艺不差,又有一门空手入白刃的武艺,见宝剑飞来,忙从虎背跳下,腰马合一,横手一缆挝住剑柄,恰好绕过剑锋。
“呵呵…”殷道姑不屑的冷笑一声,又将袖子一拂,飕飕布响,水袖如匹练,横飞数丈。
“我艹…”
张绍阳正要爆粗口,又被匹练打断,忙翻身滚地,做个滚地葫芦,躲开水袖,那两条袖子没打到人,倒是把张绍阳身后一条花鹿弹了一下。
水袖飞速退走,但那花鹿却愣然不动,肚腹上一圈血线,渐渐裂开,随即花鹿无声倒地,连皮带骨,内脏脊椎皆成两半,切口光滑,可见水袖锋利。
“原来如此…”钟七见此,不由恍然道,原来那水袖头上,坠着一条钢刀,即能加重水袖,使之控制自如,亦能切金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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