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

    “人性为什么没有被从人类的进化中消灭？这个……抱歉，我真的没有考虑到那么深……”爱德华苦笑，他只能苦笑，这玩意可太深奥，近乎哲学层面的思索。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琢磨这玩意。

    但奇怪的是，那些大人物们应该更加忙碌，比如所罗门，却为什么喜欢想这些问题呢？

    “让我来说吧，因为我们是人！人性意味着软弱，但软弱真的是害处？我看不见得。尤其是到了我这个位置和地步，我可以号令大量的缺乏甚至丧失人性的家伙为我工作，为我构建起一个帝国来……但是，世界上哪儿有千年王朝……”

    “我和我的家族目前看起来很稳固，可谁知道将来呢？艾德，我看过一本中国人的书《三个王国》，里面有个骑着红马拿大刀的家伙，在一条小路上私自放走了敌方的首领……这对我很有启发……在此之前，我的长辈也曾经告诫我要交一些有人性的朋友，彼此间不能只看利益，那时我对此一点儿都听不进去，认为是他们老了。”

    “但之后，我觉得，这种做法其实也是有利益的……也许在关键时刻，这能救我的命，听起来似乎很奇怪……但从我的角度而言，这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那个被放走的家伙当年可是对那个长胡子大刀手是真心的好，所以他也得到了足够的回报。”

    “好吧”爱德华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回复对方“感谢你对我的看重，也感谢你对我的评价。我向你说句心里话，一句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的话，当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我感到格格不入，但我总是搞不明白。但刚才你的话，让我想清楚了其中的问题……或许，我身上残留的人性还是多了点？”

    “所以”爱德华一瞪眼“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出卖你！”

    “噗嗤”所罗门被逗得笑出声来“艾德，我可是很久没有这么自然的笑过了……”

    爱德华斜着眼“你在怀疑我的魄力？”

    “不是怀疑，而是我相信，你根本没有这种魄力！”所罗门用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你大概不知道吧……谢尔顿那个案子宣判我，我和你说了几句话，就急冲冲的离开。当时我很生气，但我走到法院大门外，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办完，于是我掉头往回走。路过空空荡荡的法庭的时候，我无意间看了失魂落魄瘫坐在椅子上的你……”

    “如果，你是个姑娘的话，那一瞬间，我大概会爱上你……”

    “咳咳”爱德华猛烈咳嗽起来，这画风怎么忽然变了。

    所罗门应该不是基佬啊！这，这……

    不过，咳咳，说实话所罗门是非常经典的高智商帅哥而且具有浓厚的霸道总裁范儿……“漂亮的所罗门”这个外号可不是白叫的啊……

    咳咳，咳咳，……爱德华背后的冷汗更多了……

    “因为我在你脸上看到了……”所罗门“纯真，我几乎没有在成年人脸上看到过的表情，包括我自己……或者说，也有很多人在成年后依然保持纯真，但那是他们的智力不够，无法进入成年人的世界思考。他们只能一辈子生活在我们为他们编织的童话故事里，相信秉承美德必定会带来美丽的结局，不知道他们临终前有没有后悔。而你不一样，你的智力足以看透这些上流社会的小手段……但你身上依然有人性在闪耀……”

    “你就不怕我的思想会转变？”

    “害怕。“所罗门毫不犹豫的回答”但是，我相信这种东西是天生的…”

    正在这时，他那个叫约翰的跟班走了进来，在他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好了，走吧……”他站起来身来，约翰连忙为他披上大衣。

    所罗门神经质的嘀咕“我们去见见莱曼校长，希望他不会因为没有提前预约而看轻我一眼……这确实是非常失礼啊。”

    ……

    幸亏约翰来得及时，否则爱德华也许会控制不住自己问对方一句话“如果我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你会选择在华容道上放我一马么？”

    答案如何，他心里非常清楚，没问出口是最好的。

    所罗门不会费心思去欺骗他，不是因为他诚实，而是爱德华的体量还不值得高贵的所罗门去撒谎……

    所罗门完全没有估计爱德华颜面的需要……

    与其到时候双方不自在，现在彼此留体面反而是最佳选择。

    ……

    至于怎么去斯坦福……

    所罗门让爱德华吃惊不小，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调来一家私人飞机，从菲尼克斯直飞阿尔帕罗多镇。

    这年头私人飞机还是比较稀罕的玩意，所罗门若是有倒是不稀奇。

    但这家飞机据说是他“朋友”的，他只是临时借来用用，那轻描淡写的口气，仿佛再说一辆七手老爷车……

    要知道爱德华当年把自己的二手庞迪亚克酋长借给汉森都心痛了半天呢……

    ……

    斯坦福是出了名的豪横有钱。

    她也许不是全美最知名的大学，但绝对是最富有的，同时在学校面积上也极尽奢华。

    校区就有整整八千英亩土地……听起来好像觉得一般，但如果说卢森堡的面积大概是一万六千英亩……

    也就是说一所大学等于半个国家，虽然袖珍，可也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啊……

    卢森堡国家元首是大公，可以理解为公爵，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莱曼校长怎么也得是个侯爵或者边境伯爵吧……

    如此巨大的面积只是校区还不算斯坦福基金会控制的其它土地，这些土地都以及其低廉的价格长租给斯坦福，用以建设教职员工宿舍，所以这也是全美教授住的最舒服的大学，加上阿尔帕罗多风景优美，气候宜人，斯坦福能持续不断吸引到大量优秀教授自有其优势啊。

    这一切当然要归功于利兰·斯坦福先生，是他捐出全部家产包括钱和土地建立了这所西海岸的超级大学，至于为啥他那么有钱……

    因为他是加州第一任州长，同时也是“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发起人和实际控制人之一，横框美国东西部的铁路就是在他的大力推动和主持下修建。

    这个身份也为斯坦福定下了保守主义的基调，要知道加州当年可是把联邦政府当贼防的典范啊！

    …

    …

    莱曼校长的别墅，或者说豪宅就坐落在校区里，一栋三层楼的新英格兰风格式样的大宅子，目测里面有高达两位数的卧室和卫生间……

    “多好的yl-party的举办地……”某人心中感慨，同时暗下决心，能今后发达了肯定要好好举办几次，据说意大利有个叫贝卢斯科尼的建筑商，特别上擅长搞这种调调儿，到时候请他参谋参谋……

    莱曼校长亲自在大门口迎接，爱德华对所罗门的实力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

    这比那架私人飞机更能体现其社会地位。

    在加州，莱曼校长的地位比雷根州长是差点儿，但也差不了太多，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超过州长大人。

    比如说，雷根每到一地进行演讲或者社会活动，都会拉高当地的gdp……鸡蛋和西红水脱销……这肯定不是热情群众打算用番茄鸡蛋汤或者番茄炒蛋来欢迎他。

    或者还会有可能被打黑枪，但莱曼校长绝对不会有这种待遇，虽然他的行为和政客比起来差得也不算太多，但至少在表面上他依然是斯坦福或者说加州文化与知识的象征之一……

    三人在莱曼校长的书房坐定后，所罗门先是为自己的仓促来访反复致歉，也表示自己时间很紧，大概只能谈45分钟左右……

    这让爱德华小小的得意一把，从时间长度来看，在所罗门眼里自己和莱曼校长也差不多。

    莱曼校长则礼数周到表示，非常欢迎所罗门的来访，并且声明自己家的大门随时为他敞开……

    这文绉绉的话语，就是不如拉里·弗林特那句“我对你就像汽车旅馆那样，在任何时候提供任何”来的热情周到暖人心肺。

    莱曼校长对爱德华客气有加，仿佛完全没有之前的那些不愉快，眼下他好像是个慈祥的长辈，目光和蔼语气真挚的和他寒暄聊天。

    莱曼校长热情的询问了爱德华在研究中心的日常生活可否习惯，办公室安排是否妥当，鼓励他要坐得住冷板凳，用最好的学术成果来回馈资本主义对他的优待。

    而爱德华也非常知趣，没有提自己在弗兰克林案子上让他老人家面子上下不去的“光辉战绩”，他老人家也没有亲自在校内广播里痛斥爱德华是司法k（头）b（暴）份子的劲头……

    这让某人一边连连点头一边觉得颇为不自在，心说自己的道行修炼比这群家伙实在是差太多了，他甚至有点不好意思直面对方的视线。

    可莱曼校长丝毫没有任何障碍，把主人的热情周到有节制有分寸的表现的淋漓尽致，尽显老钱雍容华贵的派头-虽然他实际上是个暴发户（学术和政治上的）。

    难怪所罗门之前唠叨的为预约上门是否会让对方看轻，这份担心看来倒也不似空穴来风。

    三方，其实是双方寒暄完毕后，所罗门再度脸带难色的表示，没多久就要赶回菲尼克斯，对此莱曼校长自然表示可以理解。

    于是……

    “我听说，弗兰克林打算起诉斯坦福？”所罗门单刀直入

    “是的，这个家伙，始终不死心。但他显然是不了解他本人在广大公民心中的形象……”莱曼校长脸带不屑之色。

    “所以，如果斯坦福要找律师的话，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我们怀特海德？”所罗门语速放慢，以示尊重与深思熟虑。

    莱曼校长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个，嗯，弗兰克林起诉的话，我们肯定要应诉的……至于校外的律师，暂时还不考虑，毕竟斯坦福有着西海岸最好的法学院，法学院的教授们对学校非常有感情，他们都非常踊跃的要替校方出庭，但因为人数太多，我有点犯愁……毕竟律师团是有人数限制的……”

    爱德华一口老血喷到天花板上，见过睁眼说瞎话的，可没见过莱曼校长这样……

    神态表情语气动作无一不在证明其自身言语的可信度，并且效果极佳，要不是爱德华是此事的亲历者，只怕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再看所罗门，依然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样啊，看来你在斯坦福深得大家的喜欢，是优秀校长的典范了……”

    按照爱德华的理解，接下来莱曼校长的正常套路应该是“哪里，哪里，我做的还很不够……”

    实际上莱曼校长立刻接茬：“是的。我从68年上任以来，面对的是学校史无前例的黑暗时期，这点我想你们应该也清楚，这四年里，我努力的应对这些让人极其心烦意乱的事情，一方面要扛住联邦政府和州政府插手的意图，另外也得依靠少得可怜的保安力量-是的你知道基金会不批准太高的保安费用，我就依靠这几百个保安，来保证教学秩序的完整。感谢上帝，这些年斯坦福的排名并没有降低，反而略有上升！”

    看着莱曼校长满脸自得丝毫不带犹豫的自夸，某人深感自己还是不适应这个社会，这种话若是在中国社交场合说出来，那多半是要社死的。

    在中国充其量也就是……十几年也没有什么别的，大概三件事……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也是很大的……很惭愧……就做了点微小的工作。

    看看，改变了z国还只是微小的工作！

    谦虚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美德！

    相比之下莱曼校长，真是……

    所罗门：“真是令人赞叹，我在纽约1968年哥伦比亚大学暴乱时，我在办公室透过落地窗能看到校园里升起的滚滚浓烟……斯坦福相比之下确实很好。”

    莱曼校长面带得色的喝了口威士忌：“如果不是弗兰克林，斯坦福可以说完全不受到任何冲击……对于我来说这是可以写到回忆录去的事情，我为此自豪，我对得起斯坦福信托基金会的信任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