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做得很快。

    林小北也有失算的时候。

    这是一例移位的阑尾炎，按道理直播后应该能引起很大的轰动效应才对啊。阑尾炎手术本身谈不上什么高端，很多医院在急诊科也能开展，但是，这例阑尾炎手术特殊啊！

    ……

    可是直播间人数少得可怜，而且评论区的评论仅仅只有几条。

    【哦，原来是直播阑尾炎呀！】

    【我还以为有什么高端的手术呢！】

    【能不能来点亮点？】

    ……

    李爱国和卞文刚下台后坐在直播后台查看数据，垂头丧气。他们不知道为何这么精彩的手术直播居然收视率这么低，简直是没有收视率啊。

    林小北也很郁闷，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一场别开生面的直播就这么草草收藏了。

    李爱国回到办公室喝郁闷茶，而林小北则把病人转到留观室。

    首秀失败，整个急诊科一片沉寂。刚开始安装直播设备的时候大家兴高采烈，此时气氛变得非常压抑。

    病人在留观室里躺着，生命体征正常平稳。林小北估计约莫他要在急诊科住两天，因为他的阑尾已经化脓，需要将炎症控制住才能离开医院。

    在闲暇的时候，收到柳絮发来的消息。

    原来那位老婆婆手术很顺利，心外科主任黄晋中没有上台，在一边指导手下医生。

    主动脉夹层修补这种手术，即使在S大附院这样的大型医院也很少遇到，所以他们心外科医生非常重视。

    黄晋中非常感谢急诊科，这是李爱国主任给他们送了一份厚礼啊，所以在台下不停地念叨：“急诊科要是有这个水平，我们以后这方面的手术量就会慢慢提高起来。”

    省医心外科以冠脉搭桥术闻名，而附二院瓣膜修补做得多，唯独附一，什么都做，但就是没有形成自已的特色。如果把主动脉夹层这张名片竖立起来，那也是非常不错的。

    “我今天可倒霉了。”林小北对黄晋中怎样恭维急诊科并不感兴趣。

    “哦，什么事？”柳絮问道，似乎兴趣很浓厚。

    “今天急诊科直播开张，观看人数寥寥无几。”

    “什么？你们也开始搞直播了呀？”

    林小北怏怏地回复：“是的。”

    “直播什么呀？”柳絮仍然兴趣未减。

    “阑尾炎切除术。”

    “哦。这，这也正常啊，这种手术太普遍了，吸引不到观众，你们应该选择有特色的病例直播。”

    林小北呵呵：“我今天选的阑尾炎本身就特殊啊，是一例移位到肝脏的阑尾炎。”

    下午又来了几个清创术，完全是真的没有亮点，李爱国主任也没有心情继续直播了。

    现在全国急诊科能搞直播的大型医院多了去了，而且以帝都和魔都的几家大医院人气最旺。

    其实他们也是直播阑尾炎切除术清创术之类的，并没有明显的特色。奈何人家名气大，这就是优势。

    同样的菜，同样的做法，你去北京饭店吃起来绝对与老王菜馆里是不一样的感觉，即使这道菜来自于同一厨师之手。

    晚上和柳絮一起在食堂吃饭，林小北仍然是郁郁寡欢。李爱国主任把他拉到急诊科，原本是希望通过他的技术将急诊科名气打出来，直播无疑是最有力的宣传武器。

    可是他们的直播门可罗雀。

    虽然这与林小北关系不是很大，但他内心有一种辜负李爱国的愧疚感。

    “别多想了，你们才刚刚开始。而且我登陆了直播平台，你们的直播太突然了，没有宣传，也没有解说。”柳絮安慰道。

    “这又不是直播游戏，那有什么解说啊。”林小北苦笑。

    柳絮蹙眉说：“直播的目的都一样，你们起步落后于人家，如果没有自已的特色，那么肯定吸引不到观众。”

    林小北无奈的摇头：“那有什么办法？就这样吧，愿不愿意看拉到。我们又不是靠这个去挣钱。”

    “不要这么悲观，总会有办法的。”柳絮琢磨了一会儿，“我倒是有个办法。”

    ……

    第二天就是周六。

    李爱国像往常一样拉着林小北一行人直奔大学实验室。

    这段时间的训练，效果是非常明显的。卞文刚现在的动手能力比刚开始相比，简直是非吴下阿蒙。他完全可以独立完成猪的阑尾炎，胆囊切除术，对于足部创伤的处理水平也有很大的提高。

    他们刚抵达实验室，柳絮已经站在门口，在等待他们了。

    “小柳来得这么早啊？”李爱国招呼道。

    “李主任早！”

    “你这是玩什么花样？”卞文刚笑道。

    今天的柳絮与以前确实不太一样，手里拿着一个支架，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包。不是女孩常背的那种休闲小包，是背了一个，相机。

    “我今天来给你们录像，直播。”柳絮轻快地说。

    “直播？”

    李爱国不由得一愣，你搞什么鬼？在他印象中，这丫头无疑是来蹭动手机会的。现在的实验猪麻醉差不多都是她全权负责，每次做完实验，那肥胖的猪猪都被她扎成刺猬，浑身都是针头。

    柳絮笑道：“对呀，我要把你们给猪猪手术的过程直播出去。”

    李爱国一下黑起脸：“别胡闹，丫头。”

    他堂堂一个大主任，还要偷偷背着大家来学习手术操作，这要是传出去，是不是有点丢脸？

    他都不好意思和省医以及附二的同行提起这事。

    柳絮一本正经的说：“李主任，我是认真的。你想想，你都快要退休了，还这么敬业。这要是传到网上，大家都会知道，原来附院急诊科医生技术高超，是他们牺牲自已的业余时间苦练得来的。再说，主任亲自带队在动物身上做手术，这事多新鲜啊，肯定火。”

    李爱国望望林小北，“这是你想出来的？”

    林小北一副无辜的表情，“我不知道啊！”

    “这事成吗？”李爱国犹豫不决，他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

    卞文刚和徐珍珍倒是觉得这个直播很有创意，赞成道：“先试试呗！”

    直播从林小北将猪麻醉之后开始。让林小北没有想到的是，柳絮为了搞好这次直播，做了很多精细的前期工作，首先她在直播间用小号宣传。

    【S大附院急诊科周六直播主题：主任带领科室医生给猪做阑尾切除术！】

    【一只幸运被选中的猪！】

    【为啥S大急诊科日间手术开展得这么牛？】

    ……

    或许是大家都习惯了直播看对病人做阑尾炎手术，但直播动物阑尾炎手术还是头一次。直播开启后，观看人数几乎是秒增，瞬间人数达到了2000。

    大家都好奇地观看，倒不是这类手术有多新鲜，而是被手术者直挺挺地躺在手术床上，非常辣眼睛。

    直播间的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伴随着评论区里也热闹起来。

    【卧槽，果真是李爱国主任呢！】

    【他们真敬业呀！】

    【果然还是我附院牛逼！】

    更多的是来自外院的评论。

    【这是在作秀吧？】

    【这猪是死的吧？】

    【这是哪个医院的医生？】

    柳絮这是充当起了解说员，她的声音如燕语莺声：“这是S大附院急诊科李主任在带领大家做一例猪阑尾切除术。这只猪宝宝是幸运的，因为阑尾切除后，它还能像以前一样继续生活。各位，请看，这猪宝宝的各项生命体征是多么的正常！”

    【卧槽，这猪真是活的呢！】

    【对四脚朝天这个成语终于有了清晰的认识，哈哈！】

    【开玩笑吧？这猪被实验了还能回饲养室？】

    ……

    手术进展得很顺利，整个手术过程柳絮都全方位地在直播间展现出来，手术切口，切下来的新鲜的阑尾，都活生生展示在大家面前，虽然只是屏幕，但真实感一点也不差。

    直播间热闹非凡，人员已经爆满，还有的在评论区留言道：“兄台，借个位，我朋友挤不进来。”

    本来按计划这头猪昨晚阑尾，还要继续练习清创缝合技术，胆囊切除术，肠修补术。但是为了直播效果，阑尾切除术做完之后，柳絮在直播间激情解说：“各位，我们S大附院急诊科手术水平怎么样，就让这只猪宝宝来评价！”

    直播间一片哗然。

    【让猪评价，难不成还能让猪说话？】

    【一般做完实验都是将动物处死。】

    【看看他们有什么新花样！】

    ……

    柳絮示意林小北将猪催醒。

    几分钟后，直播间再次炸开了锅。

    【卧槽……】

    【卧槽……】

    【卧槽……】

    ……

    直播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