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没了安迪母亲的身影,依然热热闹闹,可文杰却觉得与刚刚母女俩其乐融融的画面,不同了。
似乎缺少些了温情。
文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安迪父女。
眼看着小安迪已经被放到车座后排,安迪的父亲关上了门,自己坐上了驾驶位置。
刚坐稳当,副驾驶的女人就用莲藕一样滑腻洁白的手指,在男人胳膊上掐了一把。
男人侧过头,目光冷冷地落在女人的手臂上,眼神中有压抑不住地烦躁。
女子瞥了后座的小安迪一眼,撒娇道:“孩子睡着了,我是有事情跟你说……”
“回去再说。”
男人启动了车子,“轰隆隆”发动机开始工作了,呼呼的白气体自车子的排气管喷薄而出。
车身开始微微抖动起来,这种来自于机械的驾驭感是男人所喜欢的。
雄性就是为了征服而生的,征服全世界说的夸张了,征服女人确是处于一种本能。
而那些通过自身财力,才华,相貌,魅力无法征服的女人,会让他有挫败感,比如安迪的母亲。
这时,若身边再多出一个别有用心的年轻女子,等待这场婚姻结局,就不难预料了。
从貌合神离,到分崩离析,他们只用了一年不到。
安迪的父亲甩了甩头,想摒弃脑子里纷杂的念头,目视前方手握着方向盘,一脚油门,驾驶着车子拐上马路。
不过,下一瞬,车子又停了下来。
因为马路上散落着数十个苹果,一个个圆滚滚,红彤彤地苹果在地上滚啊,滚啊,滚的哪哪都是……
不远处,一位年轻人正地蹲在地上捡苹果。
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几岁,生的眉目清秀,书生气十足。
而他穿的很……很……商务范儿,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虽然是职场必备的穿搭,可是安迪的父亲却觉得那件白色的衬衫很有设计感,袖口排扣的设计,加上领口处的收紧线条,很显气质,让年轻人看起来文质彬彬。
这会儿年轻人,在距离车前方不远处,仓促地把苹果捡回塑料袋里,显得有些尴尬。
安迪的父亲饶有兴趣的停下了车。
副驾驶的女人刚在男人这里吃了瘪,趁着男人启动车子的时候,掏出化妆包,折下车子顶棚挡板的小镜子,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陶醉地描眉施粉。
车子突然一停,她口红画脸上去了,愠怒地看看脸上刚刚扑好的粉,完了,这得擦下去重新补妆了。她不满地瞥了驾驶位的男人一眼,嘟囔着:““怎么回事?”
安迪的父亲的目光紧紧盯着车前的文杰,根本没看副驾驶的女人,他扬了扬下巴,慢条斯理道:
“喏,自己看啊!“
女人从扭头抓过来挎包,气急败坏地从里面掏出湿纸巾,撕开包装拽出来一张,一边往脸上擦一边朝车前看去。
她正看到文杰捡起地上的苹果,歉意地冲车里的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手里的塑料袋哗啦散架子了,苹果又掉了一地。
“傻瓜!”
女人嗤笑着,收回目光,对着镜子开始重新上粉底。
内心却好似在滴血,这粉底一千多一瓶呢,无缘无故多涂一次真是浪费啊!
“安建民,我香水用完了,咱们顺路去商场买点吧,Dior限时搞活动呢,原价1080的蓝色魅惑,限价910元。多划算啊!我闺蜜一下子买了两瓶呢。“
“嗯“
安建民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就知道这个环节少不了,只要与安迪妈妈碰面,她准会跟自己要这个,要那个,似乎只有花钱了才证明是更在乎她的。
女人都什么毛病啊!
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摇下车窗,吸了口烟,冲着文杰的方向吐了个烟圈,喊道:“小兄弟,要不要换个袋子啊,我车上有帆布口袋。“
文杰捡苹果的时候,一直关注着十字路口的动向,眼看着大货车在十字路口趁着绿灯狂飙而过,然后是强烈的制动声音……
“轰”一声巨响,文杰一惊,手上刚捡起的苹果陡然脱落,摔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很远。
文杰朝十字路口那边望了一眼,人群潮水般朝路口涌去,刚刚还热热闹闹街道竟然有些空旷了。
他收回目光,神色复杂地看向安迪的父亲,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哦,谢谢,不用了”
文杰转身朝路口的方向走去,他想看看大货车撞了谁。
安建民见状,把车子熄了火,手刹拉起,也下车了。
“喂,你干嘛去啊?你……“女人不满意滴嘟囔着。
“好像路口出事了,我去看看。“安建民随口道。
N市每天都会有交通事故,他才懒得关心呢,他感兴趣的是刚刚捡苹果的那个年轻人。
“怎么,那边出事故了啊?倒霉,一上车就不顺,先是有个傻小子掉了苹果,现在……路口又堵死了。那个Dior的限时打折到今天就截止了……“
女人似乎还说了什么,安建民一摔车门,把女人的唠叨关在了车里。
那些总是跟男人所索呀东西的女人,与那些从来不跟男人索要东西的女人一样让人厌恶。
前者太过物质,后者太过清高,都让男人不舒服……
他刚跟安迪的母亲结婚那会儿,出差带回来一些化妆品啊,首饰啊,品牌包包啊……她看也不看,摆摆手道:“浪费,我不需要这些虚荣的东西。“
哼!
真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
那些你永远取悦不了的女人,跟那些只能靠物质取悦的女人,你会选哪种呢?
可能男人会选择后者吧。
男人,也需要尊严啊。
安建民从车子后备箱拿出一个帆布袋子,在地上捡起马路中央散落地几个苹果,至于路边滚落太远的那些,他也没功夫理会。
他拎着袋子追上文杰,自身后拍了拍文杰的肩膀。
文杰又是一惊。
他的注意力都在路口的车祸上,心里空落落的。
有点负罪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似乎有些事情,做出一个小小的改变,却会演变成难以承受的结果。
贾松的事情是这样,
安迪的事情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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