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的到来并公开亮相,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此时的普瓦图,已经云集了从北方逃来的贵族、前帝国官员、富人,以及一些拒绝与郁金香党人合作的学者。
这些人再加上南方的一些忠于皇室的力量,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政治力量。他们抱团取暖,自称为保皇党。
总体来说,热那亚人对保皇党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但保皇堂份子在普瓦图的云集也必然会影响到热那亚自身。
这些人带来了巨额的资金,在繁荣经济的同时,他们在热那亚疯狂地收购各项产业,从而加剧了本地资本与外来资本之间的竞争。
更明显的例证之一,支持自由派与支持保皇堂的人每天都在辩论,甚至屡次上演肢体冲突,将普瓦图弄的乌烟瘴气。
法兰克的到来,使得保皇党拥有了一个旗帜性的人物,迅速成了保皇党的首脑。
他的口号很简单:组建军队,打回圣城。
这引起了热那亚上层人物的警觉,他们担心保皇堂军队真要是在热那亚建成,极有可能反客为主,所以他们派出使者越过奥特山,询问肖恩是否可以召回国民军——他们现在知道当初同意组建国民军是一个多么英明的决定,只有自己人才让人安心。
就在热那亚使者北上的时候,来自圣城的使者已经抵达图德拉前线。
那些离开军队的伤员以及被肖恩勒令解散的部队,已经将不久前西线大败的消息传播了出去,但同时肖恩凭借着国民军的胜利,确立自己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地位。
虽然卡门尔-盖博是郁金香党人明面上的使者,真正的话事人其实是随他一起来的一位名叫乔恩-斯图亚特的郁金香党人。
据产此人是一位贵族的私生子,在革命之前跟萨拉曼等人关系亲密。
肖恩的指挥部就设在图德拉镇,镇外仍不时传来枪炮声。
战争仍在继续,只是双方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比利斯人一周前被打蒙了,因而变的谨慎起来。
肖恩让使者一行人先去探望病中的刘易斯元帅。
元帅中风后行动不变,需要人扶着才能勉强走上一话困难,但他拒绝撤离图德拉,每天唯一做的事就是让人给他读报,报上或真或假的消息往往又让他激动半天,十分不利于他的健康。
为了避免刺激到元帅,卡门尔-盖博与乔恩-斯图亚特只被允许隔着窗户看一眼元帅。
肖恩正在房间里看望元帅。
基本上是肖恩一个人在说话,元帅只能听着。
光复图德拉的当天,肖恩就来探望过他,当时元帅十分激动,看得出来他当时对圣城发生的事情很愤怒。
他的愤怒至少有一小部是冲着肖恩来的,因为肖恩趁着他的大败控制了军权。
因为溃败和现在身体状况,元帅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挽回自己的权力。他的部下要么战死,要么逃亡,要么被肖恩强行解散或者发配到后方,还有一些人成为肖恩的新部下,正在肖恩的指挥下作战。
比如格兰特将军的部队已经深入到敌人后方,连肖恩都无法掌握他准确的行踪,他最新的消息还是3天前传回来的。
广阔的敌战区成了该部纵横捭阖的舞台,格兰特的行动正越来越影响到比利斯人的军事调动和后勤补给。
抛开政治立场不谈,肖恩给予这位久经沙场的元帅以极大的尊重。这位元帅虽然是卡洛斯二世的心腹,但他的威望大半是从战场上获得到,理由得到尊重。
随着战线的稳固,肖恩常常来亲自探望元帅,事无巨细,都向他汇报前线的战况以及自己的布署。
这个时候的元帅十分安静,或许是肖恩的恭敬态度让他的心情好受一些。只是因为中风导致他的面部肌肉僵硬,情绪一旦有细微的变化而显得有些滑稽。
“我的元帅,我仍然强烈建议您回到后方,这里毕竟是前线,条件有限,并不太有利于您恢复健康。”肖恩道。
刘易斯元帅嘴里发出一串嘟哝的声音,肖恩听不明白,元帅的副官解释说:
“元帅说他的家在圣城,他已经无家可回了。军人最好的归宿便是死在最后的一场战斗中。”
“您可以去普瓦图,您放心,普瓦图人欢迎您这样的英雄定居。而且普瓦图大学医学院的医生们医术高超,或许您在那里住上一段日子就会恢复健康。”肖恩道。
刘易斯坐在躺椅上,看着天花板,半天没有作声。
“我知道您对陛下的忠诚,如果您想为陛下做些什么,也只有恢复健康,才有机会去办。”肖恩道,“而我将在这里与比利斯人鏖战,我向您保证,比利斯人会为他们的侵略行为付出百倍的代价,胜利是我们对死难将士最好的纪念。”
刘易斯元帅突然坐直了身子,他哆嗦的手伸向一边,副官连忙将一个手杖塞到他的手里。
这是元帅的权杖,它拥有美丽的天然花纹和一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
帝国每一位元帅都拥有一个权杖,刘易斯元帅的权杖最为尊贵。
这是卡洛斯二世赐予他的,曾经象征着军中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荣誉。
权仗仍在,而皇帝已经成了阶下囚。
刘易斯元帅将手杖交到肖恩的手里,并且费力地拍了拍肖恩的手背。他嘴里嘟哝着,肖恩知道这是一位元帅的重托。
无论元帅多么的愤怒,他既无法让比利斯人自动退回去,更无法用残病之驱挥师圣城以报答皇帝的知遇之恩。
即便他现在处于健康之中,并且仍然掌握着军队,他也无法做到率性而为。一个皇室的倒台无法跟亡国相提并论,孰轻孰重,不言自明,军人的职责让他无法对侵略者视而不见。
这一刻刘易斯元帅无比悔恨,如果他当初不主动请缨来到西线战场,留在圣城,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将权杖交给肖恩,也表明刘易斯元帅已经放弃了曾经的权力,他默默地看着肖恩,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请元帅放心,我用我的生命作保,必不会使它蒙尘。”肖恩郑重地说道,“我会立刻安排人送您去普瓦图休养。”
离开刘易斯元帅的居所,肖恩让人将圣城的使者请来。
事实上肖恩已经提前知道了使者来目的,甚至连使者准备开出的条件都知道。
卡门尔-盖博把自己当成透明人,乔恩-斯图亚特则花了很大篇幅来恭维肖恩的胜利,并把这一胜利视作是对新政权的贺礼。
肖恩没有拆穿这种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假话,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需要补给,大量的补给,军火、粮食、被服、军靴等等一切军用物资,还有所有士兵和军官的薪俸必须准时发放。”
“当然,自由委员会支持抵抗侵略的战争,这是让数千万臣民免于受外国奴役的正义战争。但您知道,筹措物资,需要时间。”斯图亚特道。
“1个月,我只给你们1个月的时间。”肖恩道,“因为到目前为止,我的补给依靠的还是前期的储备,只能再维持一个月。”
“司令官阁下,光是运输就很不易……”
“但热那亚拥有完备的产业,那里还可以通过海路加内河运输,只要你们出得起钱。”肖恩粗暴地打断了使者的话,“你们不是指望着我们热那亚人独立承担保卫国家的责任吧?”
“您这是讹诈。”斯图亚特愤怒地指责道,“难道你准备放弃防线,让比利斯人长驱直入,因而叛国吗?”
“不,斯图亚特先生,我只是指出一条可行的建议。毕竟,我们的士兵不能饿着肚子赤手空拳与敌人搏斗,而北方的许多工业重镇要么落在敌人手中,要么因为缺少资金而无法全力生产。”肖恩道,“维护国家的统一与领土的完整,保护人民免于受外国奴役,这是一个政权的基本责任。毕竟我们只有活下来,才有资格谈什么自由与平等。现在,这个责任落到了萨拉曼等诸位先生的头上而已。”
“您是保皇党,尤其是我看刘易斯元帅仍在您的军营之中。他可是独夫的心腹。”斯图亚特质疑道。
“不,事实上我也赞成和同情革命,这一点坐在你身边的盖博先生可以作证。”肖恩道,“至于刘易斯元帅,他不曾镇压过自由份子,他的地位完全来自于针对外国的战争,这是一个纯粹的军人,虽然他唯一效忠的是陛下本人。但现在,他已经病的无法自由行动,甚至连进食都需要人帮助,难道你们还不放心这样的一个可怜的老人吗?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斯图亚特下意识地躲避肖恩咄咄逼人的目光,口中说道:
“关于刘易斯元帅,我们可以不追究他的责任,您前面所提到的条件我们也可以答应,但您必须发表一项声明,表明自己支持革命,反对帝制。”
“如果我不发表这样的声明呢?”肖恩问道,“要知道我的军中有许多军人曾宣誓效忠陛下,一旦他们认为自己在前线浴血奋战很不值,这会重创军心士气。我可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
“不、不,这是我们的底线。司令官,您不要太过份了。”
“这么说来,我只能请使者先生返回圣城,当面向萨拉曼先生转述我的立场。如果你们想改变主意,可以再过来和我交涉。抱歉,我失陪了。”
在斯图亚特目瞪口呆之中,肖恩展现了自己强势。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