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四年,6月29日,撒丁岛,托雷斯港。
“轰……轰……”
伴随着螭吻号愤怒的炮声,托雷斯港区的威尼斯战船一个接一个地变成了漂浮垃圾,岸上的威尼斯营地也遭遇了灭顶之灾,留守的威尼斯士兵仓皇奔逃。
朱泾接到罗萨港受攻击的急报后,匆匆率部赶了回来。既有电报的及时传信,又有蒸汽动力的高速,他们自然到得比威尼斯人的预想快得多。回港后,他们了解到了威尼斯人登陆进攻,便决定来托雷斯断了他们的退路,把他们堵在岛上一起收拾了。
托雷斯市民们遭遇了前两日的变故,本来惊慌恐惧,现在却一个个迸发出了勇气,冲出城外,将溃逃的威尼斯人砍杀抓捕起来。
另一边,两艘驱逐舰没有来托雷斯,而是驶到了威尼斯陆军主力所在的山岭西侧,将一个连的海军陆战队员通过小艇放到了岸上去。他们登陆后略一集结,就进入了山路之中,向威尼斯人的后路包抄过去。
山路之中,卢纳尔多好不容易把手下士兵整顿起来,重新聚成了行伍,就收到了有夏兵攻来的消息。
“他们有多少人?带着什么武器,有那种可怕的火炮或者哨塔上那东西吗?”卢纳尔多急迫地对报信的哨兵问道。
哨兵答道:“人好像不多,可能还不到一百,看上去都没穿盔甲,拿的什么武器我也不认识,总之不太长,有些像十字弓,又有些像短矛。”
“这么点人,有什么好怕的,那就……”卢纳尔多刚要发狠话,突然又有些犹豫。自去年来,他执意推动对华夏人的进攻,又多次执意进行军事行动,结果都遭遇了挫折。这次要是再向西强攻,会不会再出事呢?
可是,不向西又能干什么呢?山中就这一条路,向东要撞那个可怕的哨塔,向北是大海,向南是茫茫深山,唯一一条生路不就在西方?
他心道:“最后再拼搏一次吧……”然后挥手道:“走,继续向西,击败他们!”
双方相向而行,很快就狭路相逢了。果然,与哨兵说得差不多,夏兵一身布衣,手中武器也奇形怪状,看上去很好对付。
卢纳尔多松了一口气,让手下军官点出一队精锐甲士,准备冲过去击溃他们。不过就在这时候,对面那队夏兵在狭窄的山路上排出了一个密集队形,前蹲后站,把手上的武器抬到了肩上。
“这是十字弓么?”卢纳尔多对这个动作有些眼熟,意大利式的弩就是这么瞄准发射的,“小心点……天哪!”
就在他的目光之中,对面那些“十字弓”冒出了熟悉的火光——就是之前在哨塔前见识过的那种!
而且与哨塔那时一样,就在片刻之后,一阵脆响传来,与此同时队伍前方的威尼斯兵倒下了一片!
“这……”绝望从卢纳尔多的心底升起,面对这样的敌人,到底该怎么对抗?
而夏兵却没有给他内心发挥的时间,一枪过后又是一枪,直到打完了一个五发弹夹,才停下来等待硝烟散去,观察战局。
在此期间,威尼斯兵早已耐受不住,他们之前在哨塔那里就已经被打成了惊弓之鸟,现在听到这恐怖的枪声顿时意志崩溃,慌乱地向后逃去。而且这段山路狭窄,一溃逃更是混乱,众人推挤着,逃出生天的不多,落入山沟的倒是不少。
他们的统帅,尊贵的卢纳尔多·格雷德尼戈也被慌不择路的士兵推挤下了山,在山坡上翻了七八个滚,卡在了一处大石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上面的华夏兵结成整齐的队伍,继续向东挤压过去。
到了这时候,卢纳尔多也不再坚挺了——他身上的老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剧痛彻骨入脾,简直比死还难受。他哀嚎着对上面喊道:“救,救救我,我是伯爵,我有赎金!”
……
威尼斯人的偷袭并未对罗萨港造成什么损失,反倒让他们自己损失惨重,损失了大量精兵和先进战船。但是,这一事件极大地触怒了华夏人——好家伙,我们还没去兴师问罪呢,你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因此,事后,华夏人即刻调整了战略,一方面在西地中海继续逆十字军的活动,帮助法国人攻入阿拉贡,另一方面则在东地中海更深入地与罗马帝国合作,准备给威尼斯一个教训。
7月5日,阿拉贡,巴塞罗那。
巴塞罗那位于阿拉贡东北方的海岸线上,是一座著名的商业城市。上个月底,海军大将罗杰率部自安博斯塔撤离,之后就来到了巴塞罗那,以此为基地袭扰逆十字军的后勤补给线。
这年头消息传递慢,后方许多被法国国王雇佣来运输补给的商船尚不知道前线情形,依然在按部就班地向安博斯塔前进,然后就被罗杰拦了个正着。
直到今日,仍有几艘商船不明所以,仍在巴塞罗那近海航行着。罗杰当然不会客气,率领几艘桨帆船自港口中扑出去,将这几艘大而笨拙的海船拦了下来。
“里面是……面粉?嗯,好东西,都一起拖回去!”战后,罗杰亲自来到一艘商船上检查缴获,非常满意。
“时间也差不多了,北方的商人大多都该收到消息,不会往巴塞罗那跑了。我们也该换个地方,这次就主动出击,让法国人也尝尝被攻击的滋味吧!”他在船舱中一边走着一边思索道。
突然间,一名水兵慌张张从甲板上跑了下来,对罗杰报告道:“将军,不,不好了,东边来了几艘冒烟的船!”
“冒烟的船?华夏人?”罗杰不敢怠慢,赶紧上了甲板。
多日前的安博斯塔海战之中,他见过三艘华夏大船冒起黑烟的样子,虽说他们当时莫名其妙掉头跑了,但那无视风向高速行驶的能力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现在说到冒烟的船,岂不正是华夏人来了?
果不其然,当他登上甲板的时候,就见到东方的海平线上有几根烟柱高高升起。罗杰不敢怠慢,连忙带人回了自己的船,然后——丢下笨拙的海船,直接逃回了巴塞罗那海港之中。
开玩笑,华夏战舰的威名早已打了出来,岂能正面跟他们硬拼?
罗杰并非无脑的那种猛将,而是运筹帷幄的智将,当然不会鸡蛋碰石头,而是保存实力为上。
果然,当华夏战舰来到港口附近的时候,只看到了那几艘漂在水上的商船,却没有能够一战的对手了。
然而他们岂能空来一趟?三艘船立刻逼到了港口附近,然后对着里面的桨帆船打了起来。
罗杰虽预料到了华夏战舰强大不可硬撼,却也没想到他们的武器竟然能打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舰一艘艘被击毁在港中。
这下子,他这个海军大将就只能带着手下陆战了。
“这,战争还能这么打?”罗杰看着港中的一片狼藉,目瞪口呆,同时又有些庆幸——还好没在海上跟他们头铁硬拼啊!
城中市民大呼小叫,慌张无比。不过出乎他们的意料,三艘大船摧毁了阿拉贡海军后,却没有继续对这座城市下手,而是调转船头,扬长而去。
为首的螭吻号上,朱泾回头看了一眼,徐徐道:“这般,我们对友军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海路畅通,他们再在陆上与阿拉贡人打生打死,是胜是负,都跟我们关系不大了。”
三艘船向东回到了罗萨港中,稍作休整补给,就又向东出发了。
7月11日,杜拉斯。
杜拉斯位于巴尔干半岛的西岸、亚得里亚海的东南部,是伊庇鲁斯国的一个港口城市。
伊庇鲁斯国是当年罗马帝国分裂出来的几个小国之一,后来臣服于米哈伊尔八世,成为罗马帝国的一个附庸国。基本上,罗马军队在伊庇鲁斯境内可以畅行无阻。
今日,杜拉斯城外便有连片的军营立起来——一支大约三千人的罗马军队自东而来,驻在了杜拉斯。
杜拉斯位于亚得里亚海的入口附近,周围人口不少,平日间商船来往颇多,其中最多的自然是在这这片封闭海域占据主导地位的威尼斯商船。不过今日港中情形截然不同,挂着威尼斯飞狮旗的船无影无踪,却多了不少来自其它势力的船只,既有常见的热那亚、那不勒斯等意大利城邦的商船,也有罗马商船,甚至还有些来自于亚洲、埃及一带的商船,可真是热闹了。
这些船只中,最为显眼的,大概就是华夏人驻东地中海地区的两艘燎原级了。其中的狴犴号前阵子在黑海一带执行任务,接到了最新指示后便赶赴克里特岛,与其余两艘驱逐舰汇合后又来到杜拉斯,以此为基地封锁了亚得里亚海口,彻底隔绝了威尼斯与外界的联系。而螭吻号则在完成了对罗杰的打击之后也来到了杜拉斯,准备加入下一次战斗之中。
不久后,一次华夏与罗马联合的大规模军事行动便要展开,他们将泛海北进,征服威尼斯这个罗马帝国曾经的边疆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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