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夏多除了出去将乌维伦之旅带回来的土特产送给图托导师、格林奇等朋友，剩下的时间都窝在北河社区从赤心部族技术委员会资料库中“下载”资料。

    但毕竟是人肉下载，效率上远不如机器方便，每一份资料都必须要亲眼过目一遍才行，只一遍当然不足以让他完全记住，但还有追溯记忆这个好用得不得了的血脉能力呢。

    一直到假期结束，但负能研究所那边因为负能加密项目刚刚完结，正在申请今年的魔法进步奖，而且项目二十多年来继续的心理压力也不是短短一周假期可以完全纾解的。

    所以，夏多虽然是上班了，但其实只是过去露个面，然后就继续回北河社区下载资料，或者趁着暂时没有新的项目，去负能所的其他项目组参观。

    夏多加入负能研究所十来年，但也没有完全了解这里的全部项目，现在已经到了投影位面之旅的收尾阶段，他也想在善始善终的前提下尽可能收集这里的一切非物质财富。

    这当然也包括负能研究所的一切成果。

    负能量的危害性实在是太大了，夏多其实并不希望在主位面进行研究，或者是在一个较为妥当的指引下进行。

    赤心联盟负能研究的成果以及经验都可以为他所用，这样可以让他在主位面进行负能研究的时候走得更顺一些。

    不研究肯定是不行的，这不是他希望不希望就能决定的，这是文明发展，而不是个人选择，个人之力有限，而群体之力无限，作为文明最好不要有过于突出的短板。

    ……

    如此过了一月有余，夏多的人肉下载进度已经过半，负能研究所那边也搜刮得差不多，只不过时隔一个多月，雷文导师的团队终于有新项目了。

    新项目做的是负能加密在多个通用场景的应用完善，以及个别特定场景的应用开发。

    夏多挺看好这个新项目，尽管他已经决定离开了，但离开前的最后一班岗他还是能站好的。

    只不过负能研究所这边的项目开始了，他个人支配用来人肉下载的时间就骤减了过半，这样拖拖拉拉三个月，他才将赤心部族技术委员会那边的资料库搜刮干净。

    接下来，还有伊尔法朗技术委员会那边的资料库，这部分他没有高级权限可用，只能用“玛鲁恩特”的研究员身份去申请。

    但将所有资料全部申请一遍的举动实在太过可疑，因而必须要有所取舍，他选择的是先记录资料库名录，然后只申请最近三百年的资料。

    过去的资料有赤心部族这边的资料可以参考，其实并不算多重要，重要的是最新的那一部分，而且因为两国已经开始推进一体化，双方技术委员会的最新资料有相当一部分是重叠的，而这又给他减轻了不少负担。

    技术委员会这边的资料库虽然有些遗憾无法全部集齐，但总得来说，已经相当可以了，几乎打包了赤心联盟这一千五百年来魔法发展的全部成果。

    可技术委员会那边入库的资料至少也要是论文的形式，而要形成论文，至少也是要有一定的阶段性成果才行。

    这就意味着，赤心联盟还有大量前沿研究没有收录到技术委员会资料库，特别是那些前沿研究的想法思路，哪怕最终证明是错的，也有极高的参考研究价值。

    甚至可以夸张点说，这部分前沿研究才是赤心联盟魔法研究的精髓所在，已经涉及这个世界乃至这个宇宙的本质了。

    就比如说，赤心联盟在【元素-物质方程】领域的研究有一个分支方向是研究从元素到物质这一过程本身的，联盟研究员为此提出了很多猜想。

    其中一个比较著名的就是“物质是否无限可分，以及元素是否存在最小量”。

    前一个猜想已经被证明物质存在最小结构——即【元素胚】，再小就无法维持物质形态，将会彻底瓦解为元素，而元素胚实际上已经是一种特定状态的元素了。

    这个猜想的证明，揭示了这个世界的元素本质。

    而元素是否存在最小量同样涉及到世界本质的一部分，只可惜这一猜想暂时还没有任何结果，无论是正向的，还是反向的。

    夏多其实也很好奇这些问题，从穿越之处他就开始思索这个世界的存在方式了，只不过那是的他只会生硬地套用地球上的原理，但赤心联盟却真实做到了本地化的探索。

    虽然它的本质只是一个投影位面中的虚拟存在，但夏多却从未因此看轻过它，反而格外敬重。

    这个世界太残酷，明明有着真实的智慧却遗憾诞生在虚拟当中，这样的遗憾其实在夏多家乡也曾有人幻象过，如诞生于网络中的智能生命、低维世界的生命，等等。

    但那些都只是幻想，和现实之间并无任何实质性的联系，而夏多现在经历的赤心联盟，却是不折不扣的真实体验。

    难道就能因为他们的本质不过是星界的一缕奇异精神，就认为他们的存在完全没有意义吗？

    夏多做不到那般绝情，他为赤心联盟的出现感到骄傲，但同样为赤心联盟的存在感到遗憾。

    也因此，他头一次生出了在投影位面进行社会实验是否合理的念头，如果今后在投影位面进行的社会实验都像这次一样，倾注了心血、付出了情感，最终却无法改变其破灭的命运，这着实有些残酷。

    不仅是对一个自己青睐的文明残酷，对于自己的内心也是一种难言的折磨。

    某种意义上来说，夏多将赤心联盟的发展成果带回主位面，也是对赤心联盟另一种形式上的复活。

    只不过这对生于虚拟、亡于虚拟的赤心联盟本身来说，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

    随着离开之日越来越近，各项收尾工作也完成得很顺利，但夏多的情绪却变得有些烦躁了。

    穿越至今，相比于主位面，他其实在赤心联盟待的时间更长，甚至对比穿越前在地球家乡生活的时间也相差无几了。

    甚至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将待在这里的时间延长到超过在家乡的时间！

    这么长的生活时间，毫无疑问会在夏多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记，甚至可以说，他对赤心联盟的情感比对大夏领还强。

    而这一切，还都是他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