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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神捕:第二十五章 棋输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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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夫人在徐镇的注视下,一脸平静,没有用任何话来反驳,反而以柔和的眼神望着徐镇。

    徐镇不禁回想起周略雄没来之前,她凶厉而阴狠的样子咄咄逼人,与此刻柔和的模样相比,完全像是换了个人。看来这两样武器已被她运用得炉火纯青。

    “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吗?”麻脸家丁的嘴角和眉毛全都勾勒着冷笑,“阿四虽然说体型瘦小,但至少也有七八十斤,你把他像砖头一样对着老爷扔过去,是为了救老爷?”

    说着,他笑了起来。他却不知道,他的行为在徐镇眼里,就像个小丑在表演。

    “在说明为什么出手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先说明一些东西。”徐镇不疾不徐地说道,完全无视麻脸家丁的嘲讽。他不觉得有必要理会这种跳梁小丑。

    “第一,我并非是偷摸进来。”徐镇盯着麻脸家丁的眼睛,“在申时末酉时初,即太阳刚下山时,我就已来过周府,一而再言明有事求见周老爷,却被卫夫人的父亲阻拦与门外,不予通报。”

    说着,徐镇指向其中三个护院。“关于这一点,这几个护院可以为我证明。这三人当时受麻脸家丁之令,不允许我在周府门前逗留。”

    “徐……”周略雄盯在那三位护院身上,正想要确认当时的情况,忽然想到徐镇似乎还并不想透露身份,就改口道:“他所说的可是真的?”

    那三位家丁低着头,不敢与周略雄对视,神色各异,但就是不开口,似乎都在等另外两人开口。

    “都把头给我抬起来!”周略雄脸色阴沉,用滚音功夫怒喝道,声音不大,却震得耳膜发颤,这三人竟然公然无视他的话,让他觉得颜面扫地,“我再问你们一边,当时的情况是不是这样?”

    “确实有此事。”其中一人终于坐不住了,垂头承认。

    “很好!”周略雄盯着麻脸家丁,光是从那用力的语气,就能听出来他的不满,“你做得很好!”

    “我承认的确有叫他们做过此事!”麻脸家丁神态冷傲,似乎并不在意周略雄的不满,转而冷眼盯着徐镇,“但老爷身体欠微,你与老爷又并非相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受某人的指使,来谋害老爷?”

    “第二,我将这位仆人推进去,并非是奔着周老爷而去。”徐镇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争辩,那样只会浪费时间,“如果我是奔着周老爷而去的,那就算卫夫人挡在老爷身前,被撞飞的卫夫人也一样会砸到周老爷,但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一群护院中,有人微微点头,露出有道理的申请,有人则不以为然。

    “而且——”徐镇忽然看向站在护院身后的侍妾,“那位侍妾也可以替我证明这一点。当时她就站在卫夫人身边。”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射向侍妾,并且让出一条通道来。她可以直接面对徐镇和周略雄等人。

    “确实如此……”在众人的目光下,侍妾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她点了点头,声音明显带有种胆怯,“当时卫夫人正在给老爷喂粥膳……”

    说着,她忽然感觉到有条毒蛇般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她一看,是来自卫夫人的目光。她赶紧低下头,“粥膳还没有喂到口,突然黄四从门外飞进来,直接砸翻了卫夫人。”

    侍妾的尾音还没有落下,护院们看向卫夫人的目光忽然全都充满了异样。

    自从三月份老爷大病之后,经过周老爷的子女亲侄商讨,为了防止有人投毒,立下规定老爷的饮食住行全都由侍妾负责,其他人一律不得插手。

    如今卫夫人擅自给老爷喂膳,无疑是违反了规矩,再联想到有传言卫夫人对周老爷将家族一切事务交给周大少把持一事感到很不满意。她这不寻常的举动背后似乎另有微妙。

    “弟妹,你给大家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这里给老爷子喂膳?”周略雄盯在卫夫人脸上。这张王牌他之前就打过,但时机不对,没能起到作用,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我有事要出门去一趟银州,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卫夫人丝毫不惊慌,反而露出柔弱的神情,凄凄说道,“我怕回来之后就见不到老爷了,临走前过来探探老爷不为过吧?”

    “情理上不过分,但你坏了规矩!”周略雄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毫不客气地接着打出下一张牌。

    徐镇看着卫夫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同时也注意到,那些护院们看向这女人的眼神中似乎多了几分同情的味道。

    他意识到,如果情绪伪装是卫夫人的武器库,那这招楚楚可伶的应该就是她最的绝招。

    其实这也得益于她姣好的容貌,如果换成其他模样稍微有些不讨喜的女人,就算能演绎出那种柔弱的眼神,也达不到同样的效果。

    不过从周略雄冷冰冰的眼神看来,他应该也早已见识过她的绝招,所以出牌才如此果断,想要步步紧逼。

    只是在徐镇看来,周略雄这手牌一点力道都没有,破坏规矩这种行为,顶多只能谴责,根本没有办法将对方的军。

    他手里捏有真正能将军的底牌,不过并不着急打出。他决定先看看卫夫人怎么出牌。他能感觉到,卫夫人也没有完全抖露底牌。

    “我承认,是我坏了规矩。”卫夫人低下头,声音柔且缓,“错了就要认,我认罚!”她的模样就像是告诉周略雄,一切都任由他处置。

    周略雄一愣,似乎没想到卫夫人如此干脆地承认了。

    这与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他已经想好了卫夫人找借口之后该如何出牌,然后一步一步将其逼到绝处。甚至她找什么样的借口,他全都想过。

    但他就没想过卫夫人没找任何借口。因为这与卫夫人留给他的印象并不符合。

    此时,明显人都可以看出来,周略雄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动,这表明他暂时已没有牌可以打了。

    徐镇眯眼,卫夫人这一手以退为进打得还不赖,其背后的意图也值得研究。

    也许她觉得承认自己破坏规矩,顶多受些争议,只要时间久了,人们就会淡忘,没人会去研究她破坏规矩背后的用意,毕竟周老爷也没有任何异常。

    如果这就是她的意图,只能算是不赖,还没有达到能够完全消除嫌疑的地步。她真正的底牌应该还捏在手里,只有这张底牌能够洗清别人怀疑她谋害老爷的嫌疑。

    这张底牌会是什么呢?徐镇不禁向卫夫人望去。

    这时候刚好卫夫人也抬起头来,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往徐镇这边扫了一眼。徐镇感觉她的目光中别有含义。

    正在他想要破解卫夫人眼中的含义时,又有刺耳的声音响起。“就算我女儿坏了规矩,也轮不到大少爷你的朋友来插手吧?直接把人当做武器砸过来,是想要谋杀我女儿吗?大少爷,就算你和你的弟妹之间有些芥蒂,也用不着下这种毒手吧?”

    不用看,徐镇也听出了这是那个麻脸家丁的声音。他这话明显是冲周略雄而去的。

    周略雄看向徐镇,目光像是在请求允许某件事情。

    徐镇知道周略雄在请求什么,摇了摇头,表示不要。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虽然也是张牌,但缺乏说服力。

    是时候该将手中的底牌打出去了!徐镇暗自叹息一声。他希望是自己多虑了,也许卫夫人根本没有那种底牌!

    “我并非是要谋杀卫夫人,而是为了阻止卫夫人给周老爷下毒。”徐镇缓缓说道。

    此话一出,群皆动容。

    “放你妈的屁!”麻脸家丁勃然大怒,指着徐镇,“我女儿身为老爷的儿媳,怎么会给老爷喂毒?”

    “我明白了!”麻脸家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你见事情败露,故意倒打一耙,说我女儿谋杀家公!”

    他故意朝周略雄瞥了眼,阴阳怪气地道:“恐怕你一早就和某人串通好了吧?”

    徐镇无视他的表演,一直在观察着卫夫人的反应。

    卫夫人并没有像麻脸家丁那样跳脚大怒。“虽然我不知道你污蔑我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没有证据就请你不要乱说。”

    “证据我当然有。”徐镇说,“那就是你手上戴的玛瑙戒指!”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聚到卫夫人手上那颗玛瑙戒指上。

    这的确是枚不可多见珍宝,艳丽而耀眼,镶着金边,硕大而明亮,至少两根手指大小,一看就知道价格昂贵。

    “女人天生爱美,佩戴些珠宝在手上也是常有之事。难道戴枚玛瑙就有下毒的嫌疑?”卫夫人淡淡看着徐镇,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喝水般无关紧要的事。

    这是稳操胜券者常有的姿态。徐镇心里忽然有点没谱。似乎底牌亮得太早了!

    不过牌打到一半,没有抽回去的道理,唯有全部亮出去,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再说。

    “戴玛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这颗殷红色的玛瑙带着你手上,你不觉得很不般配吗?”徐镇留意观察卫夫人的神情。

    “你身上穿着淡雅色的裙衣,靴子是纯淡色,头饰简洁而不失精致。”见卫夫人没有任何反应,徐镇又继续说道,“这颗玛瑙虽然价值不菲,但和你这身打扮完全冲突,就好像一锅粥里放了一颗老鼠屎。”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想以卫夫人这种身份,不会不晓得这个道理。不然也就选择相近颜色的衣服、靴子和头饰做搭配了。”

    “仅仅从穿衣搭配上的不协调,并不能算作是证据吧?”卫夫人依旧从容镇定。

    “当然不能,这顶多算是辅证。”徐镇早有准备,目光落在侍妾身上,“今晚周老爷的粥膳是由你负责的吧?”

    得到侍妾肯定的回答之后,徐镇又问道:“那卫夫人应该和你说过些什么,你才会把粥膳给她的吧?”

    侍妾点了点头,把卫夫人是因为要出远门,特意想要来孝敬老爷喂食粥膳一事,清晰明了地讲出来。

    “问题就在这里。”徐镇目光落在卫夫人手上那颗玛瑙上,“难道卫夫人你不觉得这颗玛瑙太大了些吗?它戴在你的中指上,却近乎能将食指和无名指遮盖。”

    “这么大一颗玛瑙加上包裹它的金边,重量加上外形,给老爷喂膳时一定很不方便吧?”顿了顿,徐镇又说道,“卫夫人明明是来给老爷喂膳的,为什么不将其摘下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怀疑我在戒指中藏有毒。”卫夫人忽然叹了口气,露出柔弱却无奈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受了天大冤枉却不愿讲出来的模样。

    “但为了防止有人在粥膳中投毒,老爷所用的勺子和碗全都是纯银打造的,我通过戒指下毒,岂不是自露马脚?”卫夫人目光在地上搜寻着什么,“而且,银勺子和碗好像也都没有检测到毒?”

    因为这串事情一波三折,包括那侍妾在内,谁都没心思去管落在地上银勺子和碗,它们都还躺在周老爷的躺椅旁边,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可以明显看到,银勺子和银碗都没有变色,光亮如刃口。

    “并不是所有毒都能被银检测出来。”徐镇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但所有的毒都可以被生命检测出来。”

    “去牵条狗过来。”周略雄对一个护院吩咐道。

    “既然如此,我也同意对戒指检测。”卫夫人将玛瑙戒指摘下来,“这枚戒指是我去年从个鉴宝大师那儿买来的。他告诉我戒指内藏有种药液,佩戴可以让人神清气爽。”

    “你怀疑戒指藏有毒,那有可能就是那药液吧?”卫夫人将戒指递给徐镇,“不过我想那药液并没有毒性,因为我近来时常佩戴,的确有宁神效果。如果有毒,恐怕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

    徐镇接过她递来的戒指,不禁暗叹她这手牌打得漂亮,先把戒指的秘密挑明,就算检测到毒液,那也不关她的事情了,一切都可以推到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鉴宝大师身上。

    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卫夫人真正的底牌是什么,她应该是有办法证明戒指中的药液不是毒。徐镇甚至能够预见到,狗吞下戒指中的药液之后,依旧活蹦乱跳的样子。

    仔细回想,徐镇发现她这手底牌有个很关键的棋子,就是那麻脸家丁。对卫夫人的主动认错,麻脸家丁的反应并不像是串通表演。

    估计卫夫人从一开始就料到了自己父亲的反应,借此一步步诱逼徐镇不得不先透露底牌,然后反证徐镇推断的错误,以达到完美消灭嫌疑的目的。

    眼下,她只差最后一步了!

    这时候,那护院牵着条精壮的大黄狗回来。

    大黄狗似乎和这些护院们很熟,就像见到许久不见的老伙伴般,扭动着屁股摇动尾巴,咧嘴大笑。

    它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不知道它的这些“老友”要拿它做什么,才笑得如此开心。不过就算它知道了,大概不会在意。

    就好比它在院子里拉屎,主人打得它夹着尾巴哀叫而逃,到了晚上主人从外面回家时,它还是会远远就跑出来欢迎。

    其实在它的意识里,在院子里拉屎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挨打也是极度冤枉,但它绝不会因为这种冤枉而对主人冷漠。大概是它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主仆,只有朋友。

    “对了!”卫夫人静静地看着徐镇,忽然补充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将那些药液放出来,还得劳烦你仔细找找看了。”

    “不用找了。”徐镇忽然将手中戒指抛到空中,一道灼眼的白光一闪而过。“咣当”一声,戒指连着玛瑙落在地上,赫然已变成两半。

    看着这两半玛瑙戒指,除了卫夫人之外,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谁也没有看到徐镇拔剑,但这戒指的确是被切开的!

    被切开的戒指中果然藏有股无色的液体,那大黄狗遁着异味,一路嗅跑过来,卷动舌头将流淌在地上的液体舔到嘴里。

    舔干净那股液体之后,大黄狗依旧活蹦乱跳。

    虽然说不能确定毒是否存在潜伏后发作的可能,但徐镇很清楚自己已经输给了卫夫人。

    采用特殊手段果然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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