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杀了他,余阳,杀了他,我要他碎尸万段,痛不欲生。”钱毅愤怒的大叫。
和死亡擦肩而过的钱毅顺着鬓角直流汗,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仅仅是那么一会,在死亡面前他好像不会呼吸,忘记心跳,心中只有恐惧,那种恐惧是他过往几十年都没有体验过的。
钱毅在害怕,在愤怒,钱毅咬着牙心中决定,要十倍百倍让吕缘偿还回来。
“少爷放心,不用我动手的,他现在被我废掉了四肢动弹不得,一会阴邪临体,让他和一觉那个大和尚一样,看着自己身上血肉片片掉落,挣扎痛苦,那种感觉会让他后悔没有痛快的死去。”余阳道人回头看了一眼,冷冷的说道。
两点猩红色在黑色中尤为显眼,僧衣猴子身形微微佝偻,虚幻的魔影在虚空中扭曲,行动并不是很顺利,黑雾已经渐渐平复,他们的动作也开始渐渐流畅,是他们,不仅仅一个,很多偏殿中都有,包括身后大殿中的,样貌惊人的一致。
众人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黑雾和魔影的波动到底是真气引起的,还是一觉和尚手伸过去之后做了什么引起的,只是到现在看来阴邪魔影虽然诡异,但是威胁有限,只要不直接接触就行了。
王炼之眼眶深陷,嘴角含笑,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病态。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心狠。”他心中啧啧暗道:“只是那门武学颇为不俗,要是不弄到手岂不是太浪费了?那个瘸道士还要保一下的,事后给他一个痛快的免受折磨,也算做是报答他了,想来他会感激自己的。”
打定了主意,王炼之上前一步,含笑说道:“小真人,余前辈,不妨先暂时留下这个魔头一命。”
钱毅眼中寒芒一阵闪动,对方救了自己不假,可是恩归恩,仇归仇,若不杀了那个死瘸子他如何能够顺心。
余阳道:“哦?公子不知有何高见?”
他是从底层一步步走过来的,说话做事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不像钱毅出身不凡,做事情一根筋,王炼之刚刚开口他就持抵触的态度,表情丝毫没有掩饰,余阳很客气的把话题往下引。
“这个魔头假借我圣地名义图谋不轨,所作所为罪不可赦,但是他身上的武学着实不俗,流落到魔头手上成为他掩饰身份的工具不免有些浪费。”王炼之看的出来钱毅的态度,也就顺水推舟,顺着对方的意思,坐实了吕缘魔道中人的身份,卖他一个面子。
他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武学功法不分善恶,如同神兵长剑,作恶的始终都是持剑之人,我们不妨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交出武学功法,把先贤心血重新收到我正道门下,为天地正道略尽绵薄之力,事后免去他的折磨,痛痛快快送他上路,也算是一份功德,余前辈觉得怎么样?”
余阳神色一动,他亲身体会过,自然知道华山剑法的威力不俗,尤其是正奇相辅,意蕴凌厉,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门武学,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钱毅,意思很明确,就看钱毅表态了。
钱毅视线转过来,见余阳看向他,自然知道了他的态度,抛开心中的情绪,他也很有兴趣,他虽然是十大圣地之一乾坤道门门下,出身也很显赫,可是毕竟是普通弟子,不可能获得完整的传承,父亲平章真人就是再疼爱他,也不敢触犯门规,私下授他秘术。
钱毅咬了咬牙,狠狠的道:“那好,那就让他先将武学说出来,然后再杀了他,可是给他一个痛快就不要想了,我要狠狠的折磨他。”
王炼之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是个作威作福惯了的傻子,你以为你一开口对方就会乖乖的把武学叫出来吗?武学拿到手之后谁还管你怎么杀他,自己刚刚大声说出来就是故意让对方听到,反正都是要死,再死守着一门秘法也没有必要,还不如少受一些折磨。
说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反正横竖都是要死了,那为什么不咬紧牙关,不让对方得逞,可是根据王炼之多年来的经验,万事到死都是空,再有价值的东西到了那一步还不如换一个痛快的一刀,很少有人能抵挡住那种感觉,直面死亡的恐惧,痛苦的折磨。
很讽刺,很多人都是到死才明白这个道理,拼了命逐利,然后再倾家荡产的求命,最后人财两失,财富转手过,性命丧黄泉,最后惨兮兮的叹一声,死后方知万事空。
只是钱毅现在说出来让对方听到,那就只能强行拷问出武学了。
“咳……咳咳……”
一丈多宽的深坑中,吕缘激烈的咳嗽了几声,嘴角吐出一口血沫。
他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如同撕裂一样疼,要不是蟒龙变第二层大成,恐怕真的要四肢骨骼尽碎,可是饶是如此那十四拳也是实打实的落在他身上,劲道透入体内,已经伤到了内腑,嘴角粘稠的血沫和呼吸拉扯出的剧烈疼痛,让吕缘深刻认识到这一点。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吕缘的耳中,很愤怒,难倒佛道儒三教正道都是这个样子?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但是这些都在情理之中,愤怒的同时并没有令吕缘感到意外。
吕缘躺在深坑之中,就像是真的骨骼尽碎一样瘫软,他心思如同电转,虽然还没大定好主意要怎么做,可是只要是在敌人的意料之外,都是可以作为对敌的后手,很多动物都会装死诱敌示弱就是这个道理。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旁边阴冷刺骨的气息也越来越重,黑雾似乎蔓延到了身边,对方肯定会先带着自己远离阴邪魔影。
吕缘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境界之间如同天堑一般的差距是最根本的原因,心中又一次迫切的想要提升实力,如今想要不搏命已经不可能了,只是如何将危险降到最低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情。
是后手尽出,以命搏命,还是冒险一试,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