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战争不能带来和平,但是战争却能平息战争。在和平年代中,儿子埋葬父亲.但是在战争中,父母埋葬儿子。
没有人喜欢战争,极少数战争狂人除外。
在望江楼吃过午饭,陈羽背了宝剑,袖了飞刀,朝擂台走去。
一群败家娘们,哪有把自己男人往战场上推的?
擂台搭得一人多高,面积颇大。擂台十米内皆是空地,被一根绳子拦起。
距离擂台十几米的地方,有几把伞撑起遮阴的座位,陈羽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洛凝右边的空位,忙与第二排的萧国公打着招呼。
哪里都有特权,总有人利用特权来获得较好的回报,甚至看个比赛都要更好的前排位置。
面对特权,我们厌恶,但享用到一点假特权,心中又窃喜;面对吃特供的人,我们批判,但自己用到了那些特供,又会得意。
很多人恨特权,因为特权没有在自己手中。
徐鼎依旧背着那把长剑,席地而坐,陪在陈羽身侧。
满江楼二楼的一个雅间里,一个丫鬟样的女子紧张地问道:“小姐,那个一身锦衣,人模狗样的书童进场了,他会上台么?他会赢么?”
如冰山美人一样的小姐道:“会!”
“小姐,是会上台呀,还是会赢呀?我明明问了两个问题!会上台可能会,毕竟传言太甚,他又爱极了自己的面子,至于会赢,呵呵……”那丫鬟一副不可置疑的样子。
擂台比武已经进行到第三天下午,参加的人数已经寥寥无几,而前面凡是比试过的,萧国公均命人记录下来他们的临场表现,以备后用。就算做不了主将,也可以做其他低级武官。
当然,主将的选拔,则是最终的守擂胜出者,能够挺到最后一刻的人。
吃过午饭后,便没有什么人上台比试。十米多宽的擂台上,有一名威武的判官在台上站定,另外一个雄壮的大汉正坐下来休息,满脸浓髯,个头比陈羽只高不矮。
这一定是最终的守擂者了。
陈羽背负长剑,又将萧国公递过来的一杆银枪提在手中,白衣飘飘,从一侧的楼梯淡然地走上擂台,台下喊声已经轰然响起一片。
“公子羽,加油!名剑山庄,无敌!”
这是名剑山庄的弟子。
“陈公子,陈哥哥,你要赢了擂台赛,我们百花楼向你免费一个月!”
看看,还是这百花楼大方,有吃有喝还有美女,关键是全部免费!
“陈大哥第一,打他个屎尿屁!陈大哥第一,打他个屎尿屁!”
口号带着浓浓的淳朴和乡土气息,这一定是赵日天他们那群孩子们。
“……”
陈羽手提长枪,挥舞折扇,一一致意。
陈羽将折扇插在腰上,摆了一个亮相的姿势:双腿迈开微弓,左臂伸掌虚指,右手执枪一转,银枪枪头斜指天穹。
顿时又引来台下阵阵呐喊声和鼓掌声。
台下洛凝微微一笑:还摆个花架子出来,这是街头杂耍么?不过倒是有几分帅气!
陈羽将银枪交由左手,伸出右手,做了几个往下虚压的手势,台下很快平静了下来。
陈羽冲那大汉一抱拳道:“在下金陵陈羽,朋友贵姓?”
那人一抱拳道:“钱塘黄元!”
陈羽又冲那判官一抱拳道:“这位大人,这打擂台能否使用武器?”
判官朗声道:“当然可以,自备的或者我们提供的武器皆可!”
陈羽点头道:“了然了然。物为我用,随心所欲,不错不错。那飞刀呢?”
陈羽说完先将头往左下放一低,然后朝右上方猛地一甩头发,玉冠梳起来的长发便随着俊脸往后一甩,无比的潇洒。
世人总想着让别人更完美,让人文采斐然,让人武艺非凡,又得俊美非凡。这种美好的希望,正是自己或缺的。
就像大家都喜欢美女,到底喜欢的是美女肉体本身,还是美女身上的那种美的本质?
美,本就是造物主的恩赐。
陈羽的头发最近一段时间长出不少,这一潇洒的甩头动作顿时又引起台下阵阵尖叫声。
判官面无表情地道:“可以!”
陈羽又是一点头道:“了然了然。战场讯息万变,武松不用其极。那打伤打残该如何解决?”
判官高声道:“刀枪无眼,比试之前都会签署一份生死状,生死各安天命,不过伤者残者官府会给一些补贴!”
陈羽道:“了然了然。这办法很具有人性化的关怀!”
陈羽“唰”的一声甩开折扇,从原路返回台下。
那黄元朝台下喝道:“朋友,你问得这般仔细,为何不与我比试一番?”
中气十足,声若洪钟。
陈羽高声喊道:“我只是先问清规则而已,我朋友话语比较精贵,我得帮他问问清楚先!”
台下观众面面相觑,吁声一片。
这货刚才如此潇洒的亮相,只是上去问问这个?
一个壮硕的大汉喊道:“公子羽,老子听说你是金陵城内的一个高手要上台打擂,老子这才从山东快马跑了一天一夜!到这里你就给老子看这个?”
陈羽笑道:“这位朋友,远道而来,欢迎欢迎!不过,年轻人,要沉得住气,好戏还在后面呢!”
那大汉道:“好,老子就是冲着你来的,等下给你好戏看!”
陈羽心道:本公子的威名竟然传扬到山东去了?
陈羽轻声道:“徐鼎,你先上台!”
徐鼎也不搭话,走到擂台三米处,拔出背后比自己还高的铁剑,在地上一点,一个干净的弹跳,便稳稳地落在了擂台上。
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陈羽呵呵一笑:长剑还有这般妙用?你这逼装的,老子给满分!
不过鼓掌之后,众人顿时傻眼了:头发蓬乱,满脸脏灰,穿着一件兽皮拼接的破衣,腰间挂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
徐鼎签好生死状,判官宣布比试开始。
还没等黄元抱拳通报姓名,徐鼎用锈迹斑斑的铁剑一指黄元道:“下去!”
黄元顿时懵了,打擂三天,还从来没有遇到还未开打就让自己下台的事情。
黄元手提一把大砍刀,刀尖指地,怒道:“凭什么?”
徐鼎蓬乱的头发遮挡,看不清表情,淡淡地道:“你非敌手,徒增伤亡!本人剑法,杀虎豹所练,没有点到为止!”
徐鼎不住地喘着气,似乎说出这么一长句的话是一件颇为吃力的事情。
黄云怒道:“狂小子,少废话,拔出你的剑!”
徐鼎看了左手倒提的铁剑,面色一紧,冷道:“剑锈,拔不出!”
台下轰然雷动,前面几天的比武是精彩,但最后擂台就要收官之际上来的两个奇葩倒是更加有趣。
“赶紧打吧,别磨叽,我还赶着回家抱孩子呢!”
“兀那壮汉,砍了那个野小子!”
“小哥,我这有柄祖上传下来的竹扁担借你使使,可否?”
台下叫声一片。
“小子,纳命来!”黄元一声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