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出走的宇文银退了回来,回到了大部队。
谁知片刻之后,几人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某便在此地静候天明!哪也不去!”激烈的争吵声中,陆哲似乎被吓坏了,大声冲众人嚷道,随即扭头躲进了马车内,似乎在天明之前,都不打算出来了。
“青奴!”过了一会儿,在马车内的陆哲,生气地叫喊声传出去很远。
“诺!”听到陆哲声音的裴青奴,冲着另外几人盈盈一礼,随即也进入了马车内。
裴青奴进入马车之后,马车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车身亦是随着轻微晃荡,在寂静地密林里,声音显得那么大。
“这——”宇文银简直被陆哲的行为给气笑了,“既然小郎君不愿再行,那某自去寻找自家弟兄便是!道长,吾等走!”
宇文银也是气极,狠狠地甩下一句话之后,连马也不要了,仅仅拿着随身的武器和包裹,带着孙思邈就往树林中走去。两人很快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方才还颇为热闹的林间空地,此刻已然寂静无声,过了片刻,马车的帘子才缓缓拉开,一名少年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外面,眼中充满不忿。
“这厮杀汉!当真独自先走!”陆哲一边愤愤不平地叫骂着,一边系好自己的腰带,一边从马车内钻出。
“这羊牯,端的无行!都如此境地,竟然还如此荒淫。”不远处的阴影里,一名头戴黑色头巾,身穿黑色直缀的和尚恨恨地看着正在整理衣衫,从马车里出来的陆哲,想到刚刚马车那让人心生暧昧的晃动,年轻的僧人心中涌起一股嫉妒,心中暗暗发恨。
“汝还年少,怕那侍女难以尽兴,待会儿便让耶耶当着汝面,好生享用汝那侍女。”想起他那位身材曼妙的侍女,这位叫做元生的僧人不仅心痒难耐起来,同时某个部位也开始发热。
“来罢,来罢。小羊牯,且来耶耶这边。”看着少年郎发觉自家护卫已走,此刻十分慌乱,竟然喊那侍女从马车内走出,想要逃出林子,元生的心中不由得发热起来,暗暗祈祷那少年最好带着侍女来自己这边。
此女如此娇柔,想必容貌亦是不差,若将此女送往寺中,待方丈享用之后,在轮到自己之时,说不定已不堪蹂躏,死于那帮杀才之手,倒不如耶耶先行享用一番。元生想到寺里那帮凶神恶煞,不由得生起了一股邪念,更加期盼少年往自己这边走。
来这边,来这边。元生都轻轻地念出声来了,同时眼珠发红地盯着那位聘聘婷婷走下来的侍女,捏着吹箭的手也下意识地用力握紧。
有时候,你越想得到的东西,比如学生时代女神或者考个第一名之类的,一般会离你越远,看着那位少年郎拿着随身细软,那位侍女跟在身后,急急忙忙地往刚刚那护卫与老道的方向赶去,失望的元生恨恨地锤了下身边的地面。
好好的女子,白白便宜那元守那厮。元生很清楚,那是元守那厮蹲守的方向,而他更加清楚的是,作为色中恶鬼的元守,定会做出跟他一样的决定。
可恶!待到两人走远之后,元生从藏身处走出来,往马车的方向走去,现在他只能看看这帮人还剩下什么值钱之物没有带走,运气好能发笔小财什么的。
佛祖耶耶保佑!刚刚走到一半,元生就惊喜地发现,那少年望着远处的密林,竟然心生怯意,呆在那里不动,过了良久,少年还是选择了去而复返,往自己所在的地方走来。
于是大喜过望的元生赶紧藏好,同时将吹箭置于唇边。
“再近前些,再近前些。”看着少年郎惶恐无助的眼神,还有那罩纱之下,隐隐透出的曼妙身姿,如果不是方丈严令不得发出声响,元生恨不得现在冲出去,将两人一举成擒,把那名侍女拖入林中享用。
终于,一脸惶恐的少年与侍女放弃了前往林中寻人,而是选择回到他们唯一的营地——两人径直往空无一人的马车处走来。
而更加让元生高兴的是,好死不死地,这位少年慌不择路,带着那位侍女,竟往元生的方向走来。
“佛祖保佑,今日发个利市,这小娘子,某便生受了。”见那少年与侍女已然进入吹箭射程,元生大喜,鼓动腮帮,就要发动吹箭。
噗——随着一股轻微的破风声,一声闷哼响起,接着便是肉体倒地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此物,怪不得那几人能无声消失。”陆哲插在旁边树上的吹箭,若有所思。
“暗箭伤人,此人颇为可恶!”一身玄甲的宇文银站在被重手法击昏的元生身后,恨恨说道。
“此箭上有麻药曰打鬼,中者顷刻之间浑身无力,片刻后晕厥。”宇文银身侧,一身黑衣的孙思邈用布包着手,取下了插在树上的小箭,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即得出结论。
原来,刚刚的争吵都是假的,宇文银与孙思邈并未走远,随身的包裹里也不是细软,真正的细软还在马上的包袱里。
在断定周围肯定有人的情况下,已经能够破阵的孙思邈的带着宇文银,两人走到暗处,打开了包裹,俱是换上黑色夜行衣。
至于黑色夜行衣怎么来的,开玩笑,宇文银他们乃是玄甲校尉,随身带着黑色的衣服,简直不要太正常。
这正是陆哲的计划,先假装争吵,留自己一个孩童和裴青奴一个女子在原地,然后让宇文银和孙思邈前往暗处,换上夜行衣靠,在夜色的遮掩下,由孙思邈的带路,悄悄绕回监视。
陆哲方才在林间站立,并不是在那里思考是进还是退,而是在跟藏在那附近的宇文银和孙思邈打暗号,等到确认他们已经发现了暗中藏身之人后,这才装作胆怯,去而复返。
因为陆哲有理由相信,那藏在暗处的监视之盗匪,没理由看着自己一个孩童和弱质女流,还有马上的财物,不会动心。
所以,当元生举起吹箭,准备狩猎陆哲的时候,浑然不觉在他的身后,眼中闪着冰冷光芒的宇文银已然蓄势待发。
吹箭射出的那一刻,陆哲被早有准备的裴青奴拉离了原地,吹箭亦是插入了旁边的大树上,而当元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剧痛就从背后袭来。
“小贼,汝等定会被某方丈所擒。”此刻的元生,已被剥去外衫,五花大绑在原地,面对着近在咫尺地利刃,心知自己着了道,倒也很识时务地没有开口叫嚷,轻轻地抛下一句狠话过后,便一语不发。
因为他知道,惹恼了这帮人,无非就是一死,而自己方丈发觉自己死了,一定会血洗这帮人报仇,但是如果自己一旦背叛了寺中,等待他的,可能就是生不如死。
想起方丈那骇人的手段,元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把嘴闭得更严了。
“汝等同伙于何处,若再不言,教汝知某手段。”宇文银狠狠一拳捣在元生腋下,疼得他身子如虾子一般蜷缩,但是又因为被绑的死死的,整个身体扭曲成一个可笑的弧度。
“汝再不言,某先割了汝口鼻,算是给某家伴当收些利息。”宇文银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就要对元生的鼻子割下。
回答他的,是元生一口带血的唾沫。
“贼子安敢!”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不难听出宇文银的怒意。当即抽出腰刀,雪亮的利刃就要劈下。
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拦住了暴怒的宇文银。
“宇文校尉,还是先救回其余之人要紧。”陆哲拦住了浑身杀意的宇文银。
“呵呵!”看着陆哲的样子,元生冷笑起来,嘲讽的神情浮现在了他的脸上。仿佛再说,就凭汝等,也配抓住吾等?救回汝等伴当?
“汝不吐露同伙,亦无大碍。”咔嚓,咔嚓——陆哲用半生不熟的手法,卸下了元生的下巴,这是之前鬼长老教的,但是他只是流于理论,并未实践过。现在终于可以试试了,陆哲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汝不要觉得闭口不言,吾等便无计可施。”为了保险,陆哲还是塞了一大团麻布在元生嘴里。“事实上,哲从未想要要汝口供。”
陆哲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根削好的木楔插入地面,又用藤条再加上一颗小树,在元生设下一个简易的陷阱,接着,又在旁边设下了另外的陷阱,组成了一个连环陷阱。
陆哲的陷阱虽然简单,但是构思之巧妙,心思之恶毒,让元生看得心中寒气直冒。他可以想象,当自家伙伴看到自己被擒,四下又无人,过来解救自己时,极其容易被这些陷阱打到,而这些陷阱打到的后果,一般都是半残。
这才是最恶毒的。心知一个半残的盗贼以后悲惨生活的元生,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的神色。
这位小郎君倒是好巧的心思,周围的宇文银和孙思邈也隐隐看得有些心惊,纷纷暗自感叹这位小郎君的奸诈。而裴青奴,则是一脸理所当然,这位少年的心思恶毒和机巧,她早就有所了解了。
说道这里,陆哲就要感谢贝爷,铁三还有林无咎了。陆哲所设的陷阱,都是从贝爷抓野猪,抓野生动物的陷阱,结合猎人铁三的陷阱术,在加上林无咎家里的机关术,综合而来,虽然不知道改进后威力如何,但是想到贝爷靠这个抓到了野猪。
想必也是不差的吧。
拍拍手,站起来的陆哲看着自己的设好的陷阱,也是颇为满意。在夜色掩盖之下,藤条,树木还有木刺综合而成的陷阱十分隐蔽,几乎同荒山野林融于一体,若没有人提醒,亦是很难发觉。
“现在,汝就绑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汝之同伙,如何被吾等狩猎罢!”咔嚓,咔嚓,设置完陷阱的陆哲犹自不放心,想要卸掉元生关节,但是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疼得元生龇牙咧嘴。
“这林中之贼不少,小郎君若要练手,还是等下罢。”看着陆哲孜孜不倦地模样,宇文银终于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避开了那些他都觉得有些难以察觉的陷阱,用极其利落的手法,卸下了元生的关节。
“好罢。”陆哲犹自有些不甘心,看得元生和周围几人心里都毛毛的,这股把人当做物品疯狂摆弄的态度,让他们觉得有些心寒。特别是宇文银,似乎看到了另一个陈文若的诞生。
怪不得那山蜘蛛特意嘱咐吾等,此少年疯狂之状,倒是颇似那陈文若。想到那位可怕的顶头上司,饶是宇文银,心中也有些恐惧。
“黑夜赐某黑瞳,某将用其——狩猎!”说了些半通不通的昏话,陆哲双手一分,干净利落地拉开自己的衣袍,露出里面的黑色夜行衣。旁边的裴青奴亦是将头上的罩纱一扔,露出里面黑色的夜行衣来。
“现在——天黑请闭眼。”陆哲笑着说道,背起他的随身的木匣,在黑衣孙思邈的带领下,往远处幽深黑暗的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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