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虚的方案让所有人啧啧称奇:
十筐橘子倒在一起,堆成一座小山。老汉在果园摘果的时候没有细分,还未成熟的橘子个头大小参差不齐,品相差异也很大。经过大地磅过秤后,这一堆橘子总共有一千多斤。
张若虚规定:
这一千多斤柑橘将按照重量平均分为十份,也就是说每个买家限购一百斤。竞拍开始后每一位客商可以自由出价。最终按照竞价高低排出前十位的买家。
等待竞价的南洋客商有好几十人,大家议论纷纷:
“竞价高者入围还算公平。可是无论出价多少,每人限购一百斤,入围的十个人如何确保公平分配呢?“
张公子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他的规则更加精妙。原来入围的客商根据竞价高低产生挑橘子的优先权。你的排位越靠前就可以优先挑选到个头大、品相好的果子。因为只能限购一百斤,排在前面的客商一定都会精心挑选。
这个方案可以充分调动客商竞价的积极性,而且还兼顾了公平。采办大人无话可说,点头表示同意。各路客商更是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等待竞价!
竞拍最终结果揭晓:
采办大人不出意料拔得头筹,以五百两银子获得挑选柑橘的第一顺位。另外九位入围客商的出价从二百两到四百两不等。采办大人采购到了品相最好的一百斤柑橘,欢天喜地的回去向陛下献宝去了。其他客商无论是否入围也都心服口服,大家各自散了。
一场惊心动魄的竞争最终圆满收场,张公子以一两半纹银采购的柑橘最终卖出了三千八百多两银子!!
平地一声雷,转眼富家翁……
虽然这些财富与同船的大商户没法比。确足以让张若虚踏入小康之家的门槛。
大伙纷纷祝贺张公子灾消难满,应该是到了转运的时候了。会长陈员外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天才和疯子本来就是一步之差,我们这些夹在中间的碌碌之辈无法看透罢了……”
有人劝张公子用这些本钱借机收购些南洋珍宝,等回到泉州后或许可以再大捞一票。
张若虚不相信什么“时运正旺”的说法,他觉得命是老天给的,运道是自己活出来的。撞大运是可遇不可求的,顺势而为即可。
下南洋异常顺利,大船挂起了回程的风帆从爪哇岛启程了。一路无话,离刺桐港大约还有三四天行程的时候,海面掀起了滔天巨浪!
水手到商户们都慌了神,大家纷纷抢救在甲板上的货物,水手也急忙寻找可以避风的海岛。
张若虚十分淡定,他的货物已经沽清,只有随身的银两带在身边。这些年大风大浪见识的多了,他深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大船在风雨飘摇中寻找到了一座荒凉的孤岛。船舶抛锚的时候,大宗货物东倒西歪散落在货仓内,甲板上。客商与随行的仆人们手忙脚乱的清点损失,并重新打包散乱的货物。
手无缚鸡之力的张公子帮不上什么忙,他索性趟着海水登岛一游。这里是一个荒凉的热带海岛,自然风貌与南洋诸岛相差不大。
爱读《镜花缘》这类搜奇志异小说的张公子不免有些失望。他当初之所以当随船的水手,就是期待着有一天能在孤岛上邂逅海外的仙客,自己好留下拜师修仙。即使遇不上神仙,能找到《山海经》中提到的三眼国,不死国,巨人国之类的也不错!
然而这里不过是个杳无人烟的荒岛,没有三眼三身的怪人,也没有长生不死的仙药。
正在此刻,突然身边的草窠一阵巨大的响动。感觉里面至少有一条巨蟒在搅动才能发出如此大的动静!
张若虚刚要看个究竟,突然眼前狂风骤起。这与在海上遇到的风暴不同,感觉事前没有任何征兆便平地起了一阵狂风。
这股怪风卷积着一团云雾拔地而起,螺旋而上!张公子什么都没看清楚就被一阵气浪掀翻在地。等他迷迷糊糊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恍若隔世。
看看日头的方位,知道自己并没有昏迷太久。这个荒岛不大,别人随时能找到自己。所以张公子并不害怕。
他揉揉眼睛才发现,刚才那个草窠已经被旋风吹的东倒西歪。有一个黑乎乎的玩意隐隐现身其中。
张公子壮着胆子悄悄走近,发现那团黑东西远看像个磨盘,近看比八仙桌还要大。从草窠里隐隐窥探出的花纹来看,很像是一个大王八盖子。
就是千年修道的老龟也没那么大呀,张若虚心中不禁打鼓。略懂一些道法玄门的他十分清楚,老龟如果修炼千年就是吉祥的灵兽,不会是害人的妖魔邪祟。
于是他仗着胆子继续走进,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前后透光的空龟壳。用脚轻轻一踢,竟发出空灵悦耳的金石之声!
张公子不禁觉得怪异,就算是普通的凡龟长到这么大恐怕都要羽化升仙了吧?这等奇物真是人间罕有。
张公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沉重的老龟壳拖出草窠,仔细把玩观察了竟看出了些蹊跷。
如果这是寿终正寝的老龟,那么得风化多少年才能变成一具空龟壳?可是眼前这个大龟壳色泽新鲜,纹理清晰,可谓栩栩如生!
莫非刚才的怪风是修道千年的龟仙人渡劫成功了?可是成仙了也不能不要龟壳呀。否则到天庭报道的时候,玉帝老儿哪里认出你是什么变的?
张若虚越是胡思乱想,越是觉得此物来历不一般。这个灵龟之壳似乎再次唤醒了他的修仙之梦。
此刻斜阳已坠落到海岛的椰子树梢,整修完毕的船队在海岛上采摘了大量野生椰子作为淡水补给。
张公子如今不再囊中羞涩。他打赏了一两银子让四个水手们替他将大龟壳搬运到了船上。
同船的商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这个奇怪的玩意。大多数人认为,或许这就是年头比较久的大海龟罢了。不可能是啥值钱的物件。也有人说:
“今时不同往日,张公子现在身价不菲,就是带回去当个摆设玩物也是好的!”
除了体格硕大,这个大龟壳确实没啥别的稀奇。众人很快便对这个东西失去了关注,大家真正关注的还是泉州之行能否大赚一笔。
只有张若虚整天对着这个玩意儿出神,众人私下议论纷纷:
“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烂泥终究还是扶不上墙。刚刚赚了些本钱,这小子又开始异想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