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的封地都远在陇右、山东等地,不算筹集的时间,也断不可能如此之快的运抵长安,可这几日,太仓每日都有几万担的粮食入库,恰巧的是那么多人打破了头去东宫求官,却只有你太原王氏的子弟得以出仕,王子枫,你就不想解释解释吗?”崔义玄色厉内茬的质问王凯。≮菠≒萝≒小≮说
王凯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应付道:“有什么需要解释的,我王氏大宗也远在太原,缘何会在这么短时间内把粮食运到长安,至于东宫的出仕名单一事,或许只是我王家的子弟精于学业也说不定呢?”
“如此说来,这件事上,王氏是另有打算不想开诚布公了?”卢旺达皱眉盯着王凯。
王凯愈发烦躁:“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们,说起来,崔家二叔在白鹿候府做客至今都未曾离去,该解释的应该是你崔家才是吧?”
崔义玄脸色涨红,想要分辨些什么,但崔公知一事实在是崔家理亏,且被人扣在府上又太过丢人,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只是呐呐的回了一句:“崔家的事还用不着外人聒噪!”
“哼!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崔仁师一直静静的观察着场中的交谈,太子殿下于这云梦食府召见五姓七望的子弟,来的除了皇家的陇西李氏,以及荥阳郑氏之外,其余五家都有人到访。
在崔仁师看来,若是几家真的打算与皇家相持下去,今天便不会有人来,来的都是心里打着与皇家修好的主意的,就像荥阳郑氏,在长安没有子弟?呵呵……
“赵郡李氏的人出来了!”
长孙家庆亲自送一位锦袍玉冠的年轻人出来,与几人寒暄几句之后,便被长孙家庆送到了楼下。
今日不但是七家子弟在此等候太子召见,还是云梦食府开业大吉的日子,四层的楼阁,除了顶层被留作招待七家子弟之用,其余三层都坐满了食客,程处默带着长安城一众纨绔自然是少不了捧场的。
王子枫打量了楼下嘈杂的场面,又仔细看了看各处侍候的小厮,眉头一皱:“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太子殿下应该不在这里!否则,断不可能一个守卫都没有!”
“哈哈哈,子枫兄果然慧眼,今日崇文馆开学,太子殿下要代众皇子拜谢师恩,实在脱不开身,特命白鹿候王晞与在下一同招待诸位世兄,还请不要见怪!”长孙家庆笑呵呵的走上楼来。
“哼!”卢旺达拂袖而起:“我等接到的帖子乃是太子殿下召见,既然太子已然回宫,便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咱们走!”
卢旺达起身便走,辅一走到门口才发现王子枫还有崔仁师几人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不由脸色涨红,怒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崔义玄被长孙家庆带进了里间,崔仁师嘴角微动:“太子不在此间,那王晞却要将我等分别接待,摆明了是有阴谋算计啊~子枫以为呢?”
王子枫怅然一笑:“既然是摆明了的就不能说是阴谋,可就是这种阳谋手段,我们这几家却一筹莫展,只能任人宰割!”
崔仁师自信一笑:“任人宰割,一筹莫展?子枫兄说笑了,五姓七望就算没落也到底还是五姓七望,这点阵仗还不看在眼里,之所以如此听之任之,说到底还是不想罢了~”
王子枫一怔,却自顾自的饮了一口茶水,不复多言。
上元日开朝,虽比不得元日的大朝会,但参与的文武百官却不遑多让。
然而贞观元年的第一个大朝会,太极殿上便吵翻了天。
按以往的惯例,六部衙门要总结去年的得失,再汇报下今年的计划,最后三省议政,天子下诏,仅此而已。
但三省议政还未结束,李二便命门下宣读了召李孝恭为礼部尚书的诏书,诏书上辞藻堆彻华丽,历数李孝恭自太原起兵起为大唐南征北战的赫赫战功,最后李二走下玉阶,眼泪汪汪的扶着李孝恭道一句:“兄为我大唐征战多年,披创无数,也是时候歇歇了~”
君臣抱头痛哭一场,河间郡王李孝恭便算是告别了戎马生涯……
真正掀起波澜的是那道封李孝恭义女王晞之妹王巧儿为永宁县主的诏书,李二热泪盈眶的跟李孝恭还自叙着君臣情深,以范阳卢氏、博陵崔氏、太原王氏为首的门生故旧加上御史台的十几位御史,便鱼贯起身,跪在大殿之上,请皇帝陛下收回成命、将太子侍读王晞逐出东宫、甚至请诛逆臣王晞……
言官们慷慨激昂,从王晞出身不名、巫蛊嫌疑到身为一国勋贵操持商贾贱业,有辱国体,还有忤逆太子揽下平抑粮价的棘手之事等等,甚至连王晞曾在禁足期间私自外出的事情都被扒了出来。
最后王巧儿封永宁县主一事,也被御史拿来作伐,直言王晞攀附河间郡王,那王巧儿乡野出身,身份低贱,配不上皇家县主的名号云云……
李孝恭当场就翻了脸,插了翎羽的官帽一扔,夺过一把金殿侍卫的仪刀便追砍那位御史,老王圭死命护着属下,直言御史风闻奏事,不罪言官,李孝恭要杀就要先杀了他云云……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程咬金一把扯过去:“老大夫年事已高,管他们年轻人的事作甚……”
“你……程咬金你放开老夫!”
“王老儿,老夫早已更名为程知节,字义贞,你却直呼老夫草莽时候的名字,是何居心,陛下啊~——你要为老臣做主啊!”
李二头疼的抚着额头,看着喧闹的朝堂气的砸翻了案几。
尉迟敬德与牛进达对视一眼,看了眼旁边还在看热闹的张亮,一拳便锤了上去:“张亮你敢撞老子,讨打!”
“我什么时候……尉迟恭,不要欺人太甚!”
太极殿愈发的混乱了……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宇文风也不惊慌,只是让欧阳胤带了一队金甲侍卫护着玉阶上的李二……
明德殿,崇文馆的仪式刚刚结束,陆德明便被李承乾请了过来,小太监不断回报着太极殿那边的进展,直迫的李承乾在大殿里不知所措的走来走去。
“怎么办?怎么办?当初王侍读要孤向诸位国公哭诉平抑粮价的差事是他忤逆我替东宫揽下的,如今被人揪着这件事要问罪,这可如何是好?”
陆德明眉头紧皱:“太子殿下可知,王晞为何要如此施为?”
李承乾一怔,立即解释道:“孤当初也是不解,只好像母后求教,母后说,王侍读是担心此事势必要开罪诸多勋贵,或者一旦事有不协,罪责尽加他身上,而功誉尽归东宫!此乃贤臣肱骨之举,孤当铭心而计!”
陆德明点头赞许:“皇后娘娘果然慧具贤心!”
“既如此,太子殿下还等什么?东宫即将开府建衙,正是用人之计,天下有才之士无不翘首以盼得明君而佐之,若放任王侍读如此肱骨之臣备受朝臣攻歼,岂不令有心投效之人齿冷?”新任的太子率更令欧阳睿相貌丑陋,言辞却极为愤慨。
“欧阳使君有何教我?”
欧阳睿起身俯首一拜:“当此之时,正显太子殿下贤明之向,臣请殿下直入太极宫,当朝陈述王侍读用心之良苦,并将是非功过一肩揽过!”
陆德明再次赞许:“一国储君,不仅要开明纳谏,有智谋城府,还要有担当,老夫愿随太子一行,直面满朝文武!”
李承乾不再犹豫:“王侍读以国士报我,孤怎敢不以国士待之!冯孝约何在,备齐东宫车撵仪仗,摆驾太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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