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光,不敌蹉跎一日,有了陌刀的出现,刘宏再也闲不住了,从早到晚,不是去工部视察,就是去邙山观陵!
而这半月时光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吕布到来,之后董卓跟上,不过有皇甫嵩坐阵,董卓并没有占到便宜!
当董卓陈列虎牢的消息传出,江北士族响应崛起,猛虎孙坚自扬州发兵,度过天堑,直指豫州!蒯氏亦不甘落后,筹来三万兵甲欲寻袁绍晦气,哪知袁绍下流,于江下立桩无数,且以铁链横锁,拒蒯氏三万兵甲江上吃箭,如若只有铁箭便罢,这小人居然尽数以桐油浸过的箭羽为锋,一战便让蒯氏跌了个大跟头!
唯一还在沉寂的就是益州张鲁,即没有声援也没有兵援,好像天下烟火与之无干,岂不知越这样做越容易引起别人重视!
而这些事情,刘宏并没有太多关注!
“文和,如今昼夜不停铸造陌刀,今有几何?”
立于邙山之地,看着望不到边的徭役,出口发问到!今日正是帝陵功成之时,所来有二,一则诏告帝陵于社稷之重,二则,于徭役中招募兵甲!
“回皇上,虽昼夜不息,然陌刀铸造复杂,所以,只有三千把!”
闻言刘宏点了点头,只有三千,实在太少,不过陌刀之难,有此三千已为不易!
“今徭役多少?”
“三十余万!”
听此数字,刘宏吓了一跳,日日前来并未发觉有这么多,怪不得能在月余之内竣工帝陵!
三十万青壮徭役,那便等于三十万兵甲!即便不适从军十万,还余二十万,这些足够应付各路小丑!
“不错,蹇硕,宣读圣旨吧!”
闻言,蹇硕小步跑到一圆筒前……
此圆筒,正是刘宏着工部所做,意在扩音,俗称——喇叭!
“帝诏曰:天灾不断,困于万民,故遣众修于帝陵,而今帝陵以成,乃万民之功!
然天灾易过,人祸难逾,今宵小四起,屠戮无数,欲毁众之美,朕为天子,亦有护众之心!故此于众募兵,然兵者常临死亡,朕亦不可不顾,是以改之帝陵,以容兵甲亡灵,受大汉香火,与朕同眠,守护江山!”
蹇硕初读诏书之时,徭役皆议论纷纷,不明白一个圆桶为何会让人声传数里,可是越往下听,声音越小,直至诏书读完,四下鸦雀无声!
“文和,不会是诏书之意不明吧?”
刘宏要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这一封诏书可以说就是为了募兵,然而徭役无动于衷,岂不是瞎废口舌!当然,要是逼迫,定能招募无数兵甲,可是这样却不是自己想要的,一个兵甲是否强大,不止在于体魄,更在于内心,如若不愿从军,即便穿上盔甲,亦是送人头,这样的兵怎能胜敌!
“皇上无需担心,他们也许与臣一样,被皇上旨意所惊到!”
回想起来这事,贾诩脸上便有些发烫,不惜冒杀头之罪遣几人归来,结果搞出来个大乌龙!
过了许久,下面渐起骚乱,个个脸红脖子粗,好像要造反一般,不过不是造反,而是要从军!
这个时代,对于鬼神之说,有着盲目崇信,能与天子同眠,对于贫民来说,那是天大的荣耀,这份荣耀如果被死去的祖宗得知,亦是钦羡!
看着邙山将要被声浪掀翻,刘宏赶紧走到粗糙的喇叭前,颤抖的说到:“尔等皆汉家好儿郎,朕甚喜!然募兵不可无有规矩,凡门中一男丁者,不可从军,须知万孝不抵无后,待家中兴旺,当可进于兵甲之列;耳顺以越者,亦不可从军,当归于乡里,颐养天年,朕相信,有无数好儿郎,当还一太平盛世,尔等当身直其后,赞之风采!余者从军,当以军纪为先,不可毫无章法,且收拾行囊精盐归于乡里,后则奔于帝都,编制花名,为国奋战!”
闻听圣意,三十万众皆跪而拜谢,之后便收拾行囊,还于家乡!
“皇上此举当兵甲不缺,仁慈之名盛传于汉地!”
“文和,且不说这,袁家子以成势,临江摆了荆南一道,让其后继无力,朕不担心,朕担心的是孙文台,此人被称为猛虎,手下猛将无数,不知孟德已如何?”
“诩早已想言明此事,那孙文台确实骁勇善战,出其不意越过江水天堑,然后直行孟德兵营,一战便折损孟德万余将士,好在孟德族中兄弟奋勇,止住其势头,否则豫州大半归于贼!本来孟德处于弱势,却有一人出现,才得以战之孙坚,与之匹敌,而这个人,皇上也相当熟悉!”
“哦?朕熟悉?且是何人?”
“随子方入南地的潘无双!”
听到是潘凤,刘宏颇为诧异,他虽然被称之为上将,无人能敌,但也只是听说,而且在三国中刚一出场便送给华雄大量经验,而自己也招见过此人,见其并无上将之姿,典韦更是言道此人稀疏平常,当时想想也是,要是无敌之姿,怎可能被袁家子这么容易捕获,所以便让其护商,没想到如今能抵猛虎之威!
“潘无双真能与孙文台角力?”
看着刘宏不信,自己何曾信过,但是锦衣卫消息属实,阵上兵甲皆明,便是不信也得信!
“皇上,何止能与孙文台角力,如若不是孙文台左右将猛,初战便能折损豫州,而今有了潘无双,曹孟德可谓是扬眉吐气,日日与孙文台阵前对将,士气更是如虹贯日!”
听的好消息,刘宏是哑然失笑,没想到江东猛虎出其不意,却止于自己眼拙之人手中,这真是一饮一啄皆有定意!如果不是袁绍无赖绑人,自己又遣其随商,恐怕如今江北被其搅成一锅粥!
“看来本初要后悔死啊!”
“不然,荆北之战时,本初无赖捉于敌将,而此人亦不可小觑,据锦衣卫暗查得知,此人名叫黄义,字初忠,黄巾乱世时,其父身折损其中,此人含恨,步入兵营,战于黄巾,黄巾败后,因出身问题并未受到士族豪强重视,直至荆北战起,这才出于阵前!
本初无将,遂重用此人,没想到此人甚是勇武,且不乏智谋,孟德军中猛将,多赞之,且铁锁横江之策,便出其口!”
“哈哈,没想到还有如此人物,想来本初水军便于此子掌控吧!”
就在二人端茶聊天下大事之时,蹇硕进来报曰:“天家,龙牙卫来报,南军兵营外青壮无数,欲以从军,不知可否开始招募?”
闻言,刘宏一愣,南军皆以打散何处,兵营却并未拆除,没想到数个时辰,便已有人前来投军,真是让人意外!
“看来百姓比朕还要着急,走吧,皆随朕前往观看!”
随着车架入营,刘宏初一下车,便是一惊,无数双炙热的双眼,仿佛要点燃周围一切!
“蹇硕,开始吧!”
随着龙牙卫分成数批进行招募,募兵速度也陡然加快!
然而让刘宏无语的是,兵营已满,却不见从军之人减少,以至于好事变得颇为棘手!
“文和,兵甲过众,亦非美事,如今可有办法?”
“回皇上,兵甲繁重,是为不美,但是,皇上您别忘了,董贼骑兵二十万,孙坚号称十万,荆北虽三万残破,但是有士族豪强,数倍兵甲,易如反掌,益州张鲁,窃据天府之国,兵甲当不为少数,这些且先不提,那幽州之外乌丸虎视眈眈,今又得马鞍之密,他日定当来势汹汹,而冀、幽、徐、兖等地,皆兵甲薄弱,若有外敌,如何挡之?黄巾乱国,是以州牧刺史自行募兵,今黄巾以作烟尘,难道圣上未曾想着治理各州郡兵权?如此一来,皇上还以兵甲繁多?”
听闻贾诩反问,刘宏心头一震,乱国者,并非士族豪强,他们只是以国为体,蚕食以强家族,真正乱国者,却是割据的州牧与枭雄!
“文和,朕明白了,是朕错了!是朕没有明白国乱之根本,募兵之事,你多费心,如此庞大数目,粮草必然为重中之重,你当知晓糜氏二人,让其想尽办法,以供数十万兵甲消耗!”
随着刘宏放权与贾诩,洛阳城外便又拔地而起两座兵营!不仅如此,粮草之车,更是络绎不绝,从未间断!
十日时间,第一批入营之人已经训练完毕,这些人个个身强体魄,丝毫不差龙牙卫,而他们训练的东西非常简单,三千人只学举盾,三千人只学劈砍!
“皇上,万万不可,身为一国之君,怎可置于险地!”
看着贾诩须发飞舞,刘宏颇为不满的说到:“文和,朕且问你,开国之君,中兴之王,哪个是在卧榻上得来的?”
“这……总之皇上不可冒险!”
“你也知道,不管是开国还是中兴,皆立于马背,如今宵小四起,朕若独坐深宫,岂能让汉再度中兴?想必你也不希望朕展不出胸中抱负吧!”
看着贾诩不再出言相劝,刘宏是身心舒爽!
“皇上真要如此,且让诩同行!”
看着贾诩坚定的目光,刘宏点了点头:“可!明日辰时,千人龙牙,三千陌刀,三千巨盾,随朕前往虎牢关!”
晨阳升起,蹇硕便牵来一匹御马,上下通体五黑,骨骼高大威猛,四蹄犹如碗口,却是一匹上等宝马!
骑马已经不是第一次,但也是外行,坐于马上,却不敢挥鞭!
行至两日,虎牢关终究还是到了!
两日的骑乘,刘宏只觉得痛苦无比,两腿之间更是疼痛异常,不过身为天子,行为举止上多少不能轻浮!
“臣皇甫嵩拜见皇上!未出城迎接圣驾,臣死罪!”
“嗯!起来吧,老将军镇守虎牢,怎可离关接驾,不知如今董贼如何?”
“回皇上,董贼日日遣兵甲战于关下,未曾有得!”
“既然如此,且先安排兵甲入营!然后再来寻朕,嗯……听闻吕布来关多日,也一起前来觐见!”
说完,刘宏赶紧上了皇甫嵩准备的马车,催蹇硕赶紧入营!
此时吕布心情一点都不好,自己千里迢迢带狼骑送于天子,没想到却被拒在关外,这已经十余日,狼骑死伤无数,若再进不了关,恐怕狼骑要死伤殆尽了!
“报……”
随着亲兵闯入,吕布双眼一瞪,然后问到:“何事如此慌张!”
“回...回将军,关上之人通传,让将军沐浴更衣,前往关上!”
听闻此言,吕布冷哼一声:“且让高顺文远二人前来!”
随着亲兵离去,吕布又是一叹,不明白皇甫老将想干什么,不过既然让进关,也得进啊!
随着三人出营,免战牌便挂在辕门之上!
初一入关,吕布便是一惊,因为皇甫嵩正在关门前!
“奉先何故行之缓慢?!本将传于汝,让汝沐浴更衣,奉先却不遵从,此乃何意?罢了,罢了,且随老夫前往!”
随着皇甫嵩疾走,陌刀营以进入眼帘!
看着怪异长刀林立,吕布一脸诧异的问到:“皇甫将军,此乃何兵?怎地如此怪异?”
“老夫亦不知,切记,入得营门,切勿多言!”
看着皇甫嵩一脸慎重,吕布心里越发痒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如此作态,嘶……这些兵甲,稍微见血,便是精兵!呃……这些人杀气好重,比之精锐更甚!这人生的……好丑,不过……很强!
“天家,皇甫将军已到!”
听闻此人所言,吕布脸色瞬间难看,天家岂不就是天子,天子居然来了虎牢关,怪不得皇甫将军会让自己沐浴更衣……
“让他们进来吧!”
听闻此言,皇甫嵩解下腰间佩剑,隐入帐中,而吕布看其如此,也把身上兵刃置于一旁,张辽高顺亦随之!
“恶来,收起兵刃,且于一旁!”
看着典韦立于自己身后,刘宏这才有机会观察进来的三人!
当先一人,身高九尺,刀削面皮,鬓眉冲天,双眼有神,桀骜不驯,身着战甲,染血披风,行走间压迫人心,一看便知是一员无敌猛将!
其次一人,面如紫铜,两道黑眉嵌于印堂,双眼目不斜视,跪拜之时稳如泰山压顶,定是稳重的猛士!
最后一人,面皮白净,看似稀疏平常,但其眼中冷漠异常,一看便知杀伐果断!
“尔等三人请起,且先自报名讳,让朕知晓并州勇士!”
《隐侯传》:帝欲中兴,刀林随行于虎牢,以试其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