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狗和那个傻呵呵的鬼子战俘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又逃了一命。
不过这死罪免了,活罪就难逃了,俩人被钱龙、胡子虎用枪压着往前走。稍有不顺眼就是一枪托。
那个日本兵身子骨倒也算结实,一边被砸还一边傻呵呵的笑,脚下也不耽误赶路。
周二狗死里逃生也是根本不在乎这些,不过算起来这小子的命还真挺硬的,这一路想要杀他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每次都能让他转危为安。
这狗汉奸一听说先放过他,嘴角差点没咧到耳根子后头去,爬起来脚下走的是虎虎生风,后面的人几乎都跟不上他。
那个猎户的媳妇看胡子虎脖子上扛着自己的女儿,犹豫了一下,也跟上了队伍。
整个部队现在只有张大彪没有动,不但不走,这小子还从口袋里掏出烟来,一屁股坐到了雪地里。
胡子虎已经走出去老远了,回头一看张彪大坐在原地不动,忍不住骂道:“张大彪,又抽哪门子风,再不赶紧走。咱们都得给小鬼子当靶子!”
我也回头看他,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大彪看我们几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使劲吸了口烟,看了看胡子虎,又看了看我,吐出一阵烟雾,哼道:“走?往哪走?怎么走?就算这闺女不是鬼孩子,鬼打墙的事情还没解决呢,现在走得越多,没准就绕到鬼子后头去了,到时候不是自寻死路?!”
胡子虎的话点醒了我们,刚才光想着鬼孩子的事了,倒是把鬼打墙这个事给忘了,胡子虎喘着粗气说到:“那你的意思是怎么办?坐在这等死?!”
张大彪两口就抽完了手里的烟卷儿,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你们决定吧。非要走的话我就跟着你们一起,大家把子弹都上足了,手榴弹盖子都拧开,准备跟小鬼子拼命就是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等着我这个副班长来拿主意。我也拿不定主意,现在无论走还是呆在原地等,似乎都无法避免的要遭遇鬼子,都是死局的情况下,选择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除非我们能不再遭遇鬼打墙。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避免这件事?
最后还是胡子虎提出了解决方案:“要是想要破鬼打墙,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需要的东西不太好弄。”
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地问道:“是什么?!”
“童!子!尿!”胡子虎一字一句的说道。
什么是童子尿大家伙都懂,站着的都是三十岁上下的汉子,谁还不知道啥是童子尿,这要是搁在一天前,这事也不难办,班里那个新兵蛋子赵狗子就是个正经八百的童男子。
可是现在,在这几个人里找一个童子鸡实在是比登天还难。钱龙的目光看向我,我慌赶紧摆手:“不行!不行!胡子虎你忘了,上个月发关饷的时候我还请你去逛窑子了呢,早就挤不出那玩意来了。我从来没见过张大彪提过这事,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张大彪又点着了一支烟,骂道:“没戏,我上学之前在老家娶过媳妇,早就不是童男子了,剩下的人谁是童子赶紧说。这事不丢人。”
剩下的人?还哪他妈剩下人了?谁都知道钱龙、钱虎兄弟俩当年在东北买过一个女人,这事说出来虽然有点丢人。但在这乱世,兄弟买一个媳妇的事也不少见。两人对望一眼一起摇头。
那日本娘们和那母女俩是女人,跟童子一毛钱没关系。所有人都打量着翻译官周二狗,那二狗子站在那搓着手对着我们尴尬的笑着,一看就知道指望不上。
那就只剩下那个啥呵呵的鬼子俘虏,难道这事还得指望一个小鬼子?所有人的脸色都非常的难看。
我们四个都是恨日本人恨到骨子里的中国军人,宁可战死也不希望靠着他的一泡尿活下去。可要是不用他的大伙今天就真的得死在这了。
气氛变的非常的尴尬,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一个马上要咽气的土财主好不容易求神医写了一张能吊命的药方,却死活找不到药店,是真的要急死我们了。
胡子虎又趴在地上听了一下,抬头对我们几个说道:“坏了!鬼子的大部队冲着我们来了。越来越近了。”
人群之中一个人长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让我来吧。”
人生之中有很多事往往比像戏台子上唱的还要精彩,我们这群人一边被身后能把我们生吞活剥了的鬼子兵追赶,一边又因为一泡尿被困在原地,要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会有这么离奇的事?
最后,我们这群人里终于有人承认自己是童男子,愿意撒这泡救命尿,可那时候的我们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泡尿,成为了我们这群生死与共的兄弟决裂的开始。而这些诡异事件的真相,也是从这泡尿开始渐渐浮现的。
说远了,还是回头来说这泡尿吧,当时站出来的是脸红得快要滴出血的钱龙。
我们班里除了赵狗子,就钱龙岁数最小,此时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脸红的像个被人摸了胸的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根本不见了平日里沉着冷静的模样。
站在我身边的胡子虎顿时愣在当场,嘴里嘟囔道:“大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嫂子活着的时候我不是让你……”
钱龙猛的抬起头,坦荡的说道:“没有的事,我跟嫂子啥都没发生过,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
胡子虎追问:“你们不是一起同过房?”钱龙说:“同房的时候也是我睡在地上,嫂子睡炕上,我们俩清清白白的。啥事都没有!”
胡子虎激动的喊出声来:“那你咋不说呢?”
钱龙平静的地说道:“我要跟你说了,你肯定会想办法把我的钱还给我,那样你就不能好好的跟嫂子过日子。”
胡子虎听了之后像被雷劈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春花死的时候,肚子里怀的孩子,一准是我的?”
钱龙点了点头:“是,嫂子死了之后我怕你受不了,就没告诉你,现在到了这份上了,我只能说了,我就没碰过女人。我的尿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