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抓住他!”阳城君第一个惊醒了过来。
那个人还在长歌台之中,阳城君和屈宜臼的顾忌是在他逃离楚国才会有!
最保险的方式就是把所有关于这件事的人都全部从这个时间抹除。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只有死人,他们的新王,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王位!
名不正,则言不顺!
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拿越王朱勾来说,越国自勾践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吞了吴后,一跃成为战国初期的强国。
南楚越,北晋齐。这是战国初期的格局。
越国国力最强胜的时期,也是在越王朱勾时期,越王朱勾前些年灭了腾国,这一点就能看出越国的强大。
而偏偏,越王朱勾是弑君上位。
属于儒家开中典型的【名不正】。
而造成的后果也是相当恐怖的,越国自朱勾之后,三弑其君。国家在严重的内耗中丧失了于中原群雄逐鹿的资本。
这也是为什么越国这个春秋时期的霸主,最终却在战国淡出了历史舞台的原因。
儒家的教条,虽然有弊端。但却用礼乐防止了一些内斗。
非常客观的看待儒家主张,你会发现,儒家并非只有弊端,还有与这个时代相适应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儒家在后世,能得到君王的承认,最终成为了天下学者的正统。
简而言之,这是时代所需要的东西。
而阳城君和屈宜臼的目光都非常锐利,他们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决不允许太子疑和楚王的死,有任何关联。
为了保险起见。这个人必须死!而且必须死在长歌台。
按照屈宜臼的认知,这个人绝不是寻常的人物。
他敢布局,自然是因为已经想好了,怎么逃离楚国。
屈宜臼也不是必须赶尽杀绝,若是他逃离楚国,永世不再入楚,或许屈宜臼会饶他一命。
屈宜臼如何也没有料到,这个人竟然自作聪明到这种地步!
屈宜臼来到了隔间,他不禁摇头。
“倒是我高看你了!”
隔间的门被武士一脚踹开。
他缓缓回头!
“墨家孟胜!静候各位多时了!”
麻衣孟胜,缓缓回头,在看到众人之后,缓缓躬身。
是他,隔间的人是他!
墨家的巨子,楚墨的代表人物-孟胜!
孟胜还是一脸淡漠,阳城君不禁后退了三步,欲言,又不知如何言!
孟胜还是一脸淡漠的看着他。
阳城君愣住了!孟胜的出现,就像是一记重锤,直接锤得他不能思考。
屈宜臼的脸上异常难看,先前脸上的嘲弄,现在变成扇在他脸上的一个巨大耳光。
这记耳光疼痛而响亮!
易辛站在孟胜的身后,他对孟胜笑道:“巨子,这二位是长歌台的贵客,他们很早之前就到长歌台来了!”
易辛的话像是袒护,实际上却是一个警告。
孟胜淡漠道:“酒家!不必多言!孟胜自然有眼看,自然有耳闻!”
屈宜臼、阳城君的脸色异常难看,他们就像吃到了屎一般。
“阳城君!是否要将其拿下?”领头的楚国将领,此时还察觉不出场上奇怪的气氛,竟是像一个愣头青,提醒阳城君道。
阳城君正是一肚子火不知道往那里发,正好,有人送出气筒来了!
阳城君一脚踹在这个人的腹部之上,大骂道:“弑君之人,已被诛灭!退走!”
阳城君这一脚力道可不小,饶是这名统帅是武将出身,受了这一脚,也是半天没缓过气来。
但也没办法,痛也只能扛着。
统帅爬起,揉着肚子,低声领命道:“是!”
这个人能拿下吗?当然不能!也不看看孟胜是谁!墨家在当世可是称为显学的存在。
这样的影响力,能是阳城君想动就能动得了的?
今日捉拿了孟胜,来日不仅要背上弑君的骂名,而且还会落得不仁不义的下场。
天下墨侠与之为敌!今日楚王的下场,恐怕不久之后便是阳城君的下场了吧!
所以阳城君只能忍着,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就算是一嘴的血,也得摸干了,吞尽了!
这场惊天的大密谋,终于收场了!
楚王被盗所杀,而刺杀楚王的刺客,已经被就地正法。
当然,这些刺客便是王的暗哨。
不久之后,太子疑就会顺利继承王位。
关于楚王熊当,他将永远的埋藏在楚国的历史之中。
如此一想,阳城君觉得还是挺顺利的。
起码他们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楚国不会空耗国力为了意气之争,去攻打远在宋国东北面的腾国。
楚国的内部各方势力,也将赢得了一个非常珍贵的修养生息的机会。
这似乎是最好的结局!
阳城君是一个看得很开的人,他不会因为一个下位者的小聪明而郁郁寡欢。
“恭喜了!未来的令尹大人!”阳城君对屈宜臼祝贺道。
屈宜臼毫不在意道:“喜从何来?我本就是楚国令尹!”
“今日之后,令尹大人的地位将无人撼动!一朝天子一朝臣!令尹大人实在应该庆幸的!”阳城君悠悠道。
阳城君说的是实话,可是屈宜臼却是真的开心不起来。
他就像一个九段国手,下棋时,却被一个棋子给打败了!
虽然看上去他是赢了,但是他自己知道,他输了,输得体无完肤,输给了一枚棋子。
到最后,他甚至怀疑,他到底是下棋的人,还是一枚棋子。
这种被操纵的感觉,是他平生最大的侮辱!
历来,只有他屈宜臼操纵别人,没有别人操纵他之说!就算是楚王,也休想如此羞辱他!
“他必须死!我偌大一个楚国!他就算张了翅膀,也休想一日之内飞出楚王!只要他还在楚国!他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屈宜臼阴沉着脸呢喃道。
阳城君闻言,则是摊了摊手,打了个哈欠,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令尹大人还有闲情逸致,就自己玩吧!我就不奉陪了!项子冥那厮也不知道把白羽追到了何处!我得去寻寻!”
“若是寻不来呢?”屈宜臼问道。
“寻不来就折了!楚国从来不缺勇士!”阳城君随意道。
最后,阳城君回头看了一眼长歌台,意味深长道:“看来这座长歌台,我们还是要时常来了!”
屈宜臼如同再次被羞辱了一番,后咬牙道:“是该常来!”
屈宜臼为什么会如此屈辱?
他想推出去的人,到最后,全都得到了保全。还逼得他,不得不自己骗自己说是王的暗哨杀的楚王。
或许这些死人不会辩驳,可是这些人都是楚国氏族出的儿郎。
楚国氏族不是只有屈氏一家,这些人的尸体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敢认!
面对这些,又是一大堆麻烦!
推出去的长歌台,在孟胜的出现,得到了保全。
而之前,他还笑那个乐师自作聪明!
实际上,却是他的技不如人,琢磨不透乐师的奇招!
人一旦钻了牛角尖,那是很难回头的。
屈宜臼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一定要把他带到我的面前!让他也常常这种羞辱!让他在羞辱中死去!”屈宜臼对天发誓。
几乎同时,屈宜臼也付诸了行动。
楚军三面出郢都,封锁所有关隘,就算是一只蚊子,想要飞出楚国怕是也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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