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册竹简在傅老面前缓缓摊开,要论一个排名,傅老肯定是要全过一遍的。
仲三子、公孙槐以及那名官吏子弟的国策论被拜访在最前面,在傅老的心中这三册最为突出,应该是前三甲之策。
其后是公孙郁,而后才是那名法家弟子,卫冄的则在另一名官吏子弟之后,司马熹要胜于公子器,最后才是公子羽。
当傅老的目光移动到公子羽的竹简时,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像似竹简的字迹过于潦草,只有拿在眼前才能识别一般。
傅老足足看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最后才放了下来。
“傅老,公子羽不善此道,还请傅老宽心!”公叔牧怕傅老见了这不堪入眼的竹简而大怒,先打了一剂强心剂道。
傅老没有理会公叔牧,目光仍然停留在竹简之上。
武公狐疑道:“傅老,莫非羽儿的国策有不妥之处?”
傅老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震撼,意味深长的对武公点了点头。不过他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对季陀道:“请内司马大人置案!”
季陀微笑点头,命人搬来了一张桌案。案上有竹条和毛笔。
傅老放下手中专门用于批注的短毫,提笔开始抄录起来。公叔牧和武公越有不解,自顾上前查看。
笔挥墨留,一行行清晰的中山文出现在眼前。
疑惑随着字数的增多在慢慢消散,随即是震惊。
当公子羽竹简上的字被抄录完毕,再看公孙牧和武公时,这二人已张大了嘴巴,心情百感交集间,竟然难说一语。
许久之后,公叔牧才长叹道:“公子羽……公子羽大才啊!”
武公则是由震惊变成了狂喜,舐犊之态再未加丝毫的掩饰。
……
传榜之处在宫城外的城门处,今日是传榜排名之时,任用的人数会在今日公布。任用的人数并没有严格的限制,是根据诸多因素作为考量的,比如官职虚待的数量、国策论的质量等等。
上榜之后,也不是铁定的官职。榜上有名则,需要进行为期一月的实地勘察,一月之后,还需写下实地论,之后外四宫会根据实际情况安排官职。
而入围的前十人则是不同,在明日的辩礼之后,国主会直接封予官职。
当然,看热闹的最终还是看入围的这前十人。
一名官吏手拿着一张黄布,黄布上是三十二名入选的学子。
黄布一张,人群中有的欢呼之声,有喜悦道喜之声,更多的还是叹息声。
这种场景还真有点像后世的科考张榜,一家欢喜一家愁。唯有不同的是,尚未入选的人远没有科考落榜的人怨气重。特别是从别国赶来的学子,毕竟这只是中山国,能任用便皆大欢喜,不能任用也不必沮丧。俗话说得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中山之外还有数十国呢,真有学问还愁找不到地方入仕吗?
“器弟,三子,此榜皆无二人之名,想来必是在入围的青榜之上吧?!”公子潜笑道。
公子器闻言,略显愁容,而仲三子则是一副想当然的模样。
公子潜把二人的神情收入眼中,先是对仲三子的自信有些震撼,而后才安慰公子器道:“器弟不必忧愁,汝乃公族子弟,何故如此啊?公子羽那厮不是也不见入榜?你看他现在还一副得意之色,你何必为此担忧呢?”
公子器瞥了一眼在人群外围的公子羽,见其微微点头的模样,不禁有些自愧不如。
难道他有把握上榜,我就没有吗?
公子器心情稍定,很快一个拿着青榜的侍卫走来过来,由下而上,张贴青榜。
中山国崇山,青木色是中山国最尊贵的颜色,就和后世的黄色一样。
所以在中山国青榜是要高于黄榜的。
随着侍卫的手往上移,青榜十人最后一人的浮现在人们眼前。
公子器。
“恭喜公子,入围!”他三人带来的仆从立马躬身道贺。
人群之中立刻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公子器能上榜,或多或少是因为他身份的缘故,但起码得本事还是有点的。
“恭喜公子器!”一些同为儒家学子的同窗也前来道贺。
“哎呀!恭喜器弟,荣登青榜,明日之后,器弟便是我中山国的栋梁了!”公子潜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但是想想也还能平衡,毕竟公子器外出游学数年,不像他在顾城浪荡了数年。
公子器之上,出现了司马熹三个字。
在场的人,有很多都还不认识司马熹的。只听人群之中传来一声轻叹,只见一半人高的孩童扒开众人,缓缓离去。
见他少年轻叹的模样,很是可爱,让人不禁多看了两眼。
忽而有人回过神来,惊呼道:“司马熹难道就是这个孩童?”
“司马熹!司马熹!原来司马熹真的只有十岁,真是神童啊!”有人想起了参加辩礼大典三百人中的一个特例。
那么就是十岁神童司马熹。
十岁能入青榜,真是让人自惭形愧啊!
一些落榜的人,只觉是羞愧难当,自己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十岁的孩童。
不过也有想得开的,毕竟人家号称神童,谁自讨没趣去跟一个神童比较长短呢?
就像公子器,公子器此时是挺直了腰杆,愁容一扫而尽,而且很是为自己骄傲。
看那模样,真是有种恨不得向全天下高呼自己入围的样子。
司马熹之上是三个略显陌生的名字,不过在理清其来路后,倒也算是实至名归。
公子器看到这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对仲三子和公子器辞别道:“二位,我还有急事,先行退去了。稍后我们酒肆再聚!”
公子器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潜兄为何不看完再走呢?是何要紧之事?”
公子潜神秘一笑,对其道:“我在赌坊压了三子入围和前三,三子必能入围,但此时还不见其名,定是中了前三。我是去赌坊收钱帛的。更重要的是,我压公子羽不能入围,一共压了三车。器弟如此大才,方排在第十,公子羽就更别想入榜了!我三注全中,今日饮酒作乐,全由我来安排!我先去包下酒肆!”
公子器恍然大悟,二人说话间,青榜第五便浮现在众人的面前,这人便是卫冄。
公子潜见其名,兴奋一拍手,转身就上了马车。
公子潜一走,青榜尽现。
第四是公孙郁,第三则是仲三子。
仲三子微微皱眉,他实在想不通,竟然还有人能压他一头。而且一下子就是两个,难不成这三百人中出了什么天才圣贤?
很快青榜就告诉了他答案。
青榜第二,公孙氏族公叔槐。
青榜第一,公孙氏族公子羽!
“哗!”众人齐声惊呼,难掩众人难以置信之色。
“公子羽?怎么会是公子羽?”
“天啊!我的钱帛!”一些人是抱头疼哭,公子羽不能入围的那个盘口是这一轮赌局中最大的,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是个人都知道公子羽必定会输。
而这时,公子羽青榜第一,这个脸打得就有些过分了。
不好赌的人还好,好赌的,今日之后不得倾家荡产吗?
有些输光家底子的,此时竟然丧心病狂的骂其国主对公子羽过于宠爱,拿国家选贤任能来开玩笑。
很快,这些人就下狱了。真是输了钱帛,又输了自由,真是得不偿失啊!
公子羽微微摇头,他倒不会怜悯这些赌徒,只要是好赌的,就算今天没有公子羽这个茬,来日也会输得这般模样。
十赌九输,倒是怪不得公子羽,要怪只能怪他们咎由自取。
公子羽看来一眼公孙郁,有些惋惜道:“族弟,你这个排名跟我们预测的有些差距啊!”
公孙郁无奈点了点头,道:“倒是我低估了仲三子。”
不远处的仲三子闻言,脸皮不禁抽搐了一下,脸色比吃了屎还要难看。
公子器更是直接跪倒在地,他是如何也想不通,他竟然还比不过顾城第一纨绔。
……
公孙府,公孙焦与鼓须席地而坐。
公孙焦对鼓须道:“阿兄!关于赌约之事,我会请国主出面解决。只是这次还是让阿兄家门蒙羞了!小弟,在这里先告罪了!”
鼓须粗气喷着胡子,没好气道:“我说你这个当老子的,也真是没有样!我知道你是为了保全两家,当初才退婚的。但若羽儿真有这般本事,又何须顾虑这么多呢?”
公孙焦无奈摇头,道:“并非是我谨小慎微,知子莫若父,我会不知他什么样?从小就是一个不学无术之徒。如今更是无一点转变,他竟然……”本来就是很丢人的事,但公孙焦不得不继续说,“他竟然在写国策之时,画了八个太阳,十条爬虫!唉!阿兄,你叫我如此能信他?”
鼓须闻言,大手一挥,道:“这个我可不管,当初是他立的赌约。他用什么方式,我可不管。不管他能不能夺魁,我女儿都会嫁给夺魁之人。把话说白了,无论是谁,我鼓须都不亏。你也别在这里玩把戏了,你又不想鼓苕嫁给你儿子,又不想她嫁给别人。你这是要她一辈子不出嫁不成?”
就在这时,公孙季急匆匆的冲入大堂,喘着粗气,只是咽了咽口水,就说道:“大兄,鼓兄,张榜了!”
公孙焦也很是期待,起身问道:“公孙槐、公孙郁可入围?”
公孙季点了点头,道:“入了!入了!都入了!”
“哈!我公孙氏族后继有人了!阿兄,你看这二人如何……”
鼓须瞥了他一眼,问道:“公子羽那厮可入围了?”
公孙季邪魅一笑,道:“青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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