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警将他拿下之前，宋浩宇快步跑过去，把人给拎走了。

    将刘一山塞进轿车后，他直接驱车前往韩凯的住处。

    想来想去，还是把人安置在韩医生那儿比较妥当，这样一来，刘一山不但有了玩伴，还能免费蹭点吃喝。最重要的是，韩凯还是个心理医生，对于刘一山是百利而无一害。

    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宋浩宇将车停在了公寓楼下，回头时，发现刘一山已经呼呼大睡了。

    他无奈地将人背了起来，走进了朝阳公寓二单元。

    韩凯开门时，差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我靠！谁啊？”

    宋浩宇郁闷地说：“我这么帅你认不出来吗？赶紧的，帮我把这货弄床上去！”

    “弄……床上？”韩凯一脸懵，两手举在半空，表示无从下手。

    偏巧，两个坐在餐桌旁的小鬼头也凑了过来，像发现了什么稀有动物一样盯着宋浩宇背上正流着哈喇子的少年。

    不仅如此，角落里正在专心吃狗粮的棕色小泰迪也屁颠屁颠跟了过来，兴奋地“汪汪”了两声。

    宋浩宇摸了摸黏糊糊的耳根，忍着恶心冲进了卧室。

    韩凯愣在门口哭笑不得。

    “宋浩宇我跟你没仇吧？上回硬塞给我一只小泰迪，这回直接驼了个人来，你当我家是收容所啊？”

    公寓不大，宋浩宇清晰地听到了他的抱怨。他把刘一山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这才一脸歉意地走了出来。

    “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这孩子是一起案子的关键证人，麻烦您老多担待！”宋浩宇说着，忙不迭地向他作揖，态度相当的诚恳。

    韩凯似乎也认命了，见俩小鬼头还凑在跟前，命令道：“干什么呢？赶紧吃饭！”

    这话犹如圣旨般有着极强的威慑力，俩孩子立刻乖乖地回到了餐桌旁，其中一个还把小泰迪抱了回去，看得出家教很严。

    宋浩宇不禁向他竖了个大拇指。

    韩凯皱着眉问：“你刚才说，他是一起案子的关键证人？我看他还是个未成年啊！别告诉我又是个孤儿！”

    宋浩宇悻悻一笑：“这个真的说来话长，而且……”

    说到这儿，他的笑容僵住了，不知道该不该把楚天凌的事告诉他。

    韩凯拉着他来到阳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忙问：“快说！出什么事了？”

    宋浩宇考虑了两秒，最后还是把柳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转述了一遍。

    韩凯听后，沉默了良久。

    已经开春了，一阵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本应如沐春风般感到舒适，可宋浩宇却感觉到了丝丝寒意。

    韩凯和楚天凌已经认识十几年了，比起他这个认识了才一个多月的假同学，他俩的感情应该更深厚。

    可是韩凯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不由得开始怀疑人生。

    “这件事情，我们管不了。”

    宋浩宇的脸上除了困惑，还是一丝愠怒，他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楚天凌被人诬陷吗？”

    “你怎么确定他是被诬陷的？”

    韩凯的反问令他火冒三丈。

    “你什么意思？难道他还会杀了自己的亲姐姐不成？”

    韩凯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他淡淡地说：“在这个世界上，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即便是我们心理医生，也有看不透的人心，和治不了的心理罪。”

    宋浩宇琢磨着他话里的意味，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我没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人心，什么心理罪，我只知道楚天凌是无辜的！”

    韩凯看着他，毫不留情地嘲笑：“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是心思单纯，还是因为笨。知道吗？你和你哥的区别实在太大了！而且，你根本不适合当警察。”

    面对这般嘲讽，宋浩宇反而不以为然，他笑着说：“我本来就不是警察，我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不是为了我哥，我才懒得接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倒是韩医生你，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狗屁铁三角！简直他妈的大笑话！”

    说完这段话，他潇洒利落地推门回了客厅，然后走向卧室，准备把刘一山那货再次扛走。

    结果，他愣住了。

    卧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少年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他的眸光锐利如隼，如果不是身型过于消瘦，他此刻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头狼，令人望而怯步。

    “你……”宋浩宇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年，也就是刘一山，他冷冷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他的声音不只是冷，还带着金属的质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呃……宋浩宇大约能够猜到这小子怎么了。

    难道传说中的多重人格这么牛逼吗？先前还是一脸呆萌的小孩子，一觉醒来，居然变成了气场十足的……宋浩宇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

    刘一山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多问，径直走到大门边，开门，毫不犹豫走了出去。

    宋浩宇在原地愣了三秒，也赶忙追了上去。

    公寓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孪生小兄弟和那只棕色泰迪犬各坐在餐桌旁的三张椅子上，六只眼睛静悄悄地望着阳台上呆立的男人。

    透过飞舞的落地窗纱，他们看到那个男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

    宋浩宇钻进电梯时顿觉得后悔莫及。

    那个刘一山会不会直接走楼梯下去？万一他有意想甩开自己，将近三十层高的公寓楼，他到哪儿找那小子？

    不一会儿，电梯就停在了底层。

    他在单元楼附近转了一圈儿，没有发现刘一山的踪迹，只能无可奈何地回到轿车旁。

    正当他郁闷不已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一棍子被人给打晕了。

    有人快速地给他戴上了黑色的头套，然后架着他钻进了一辆银色的面包车。

    不一会儿，面包车呼啸而去。

    夜，静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