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启,跑两圈回来,丰越发现这帮刚睡了三小时的人,也早早起来了,扔下一大包牛奶:“回头分了喝掉。”
“男神!一到早去哪儿买的那么多?”刘冬青拎出一小袋,咬开就喝。
“四条街尽头,新开一家24小时便利店。”丰越抽出一袋,咬开后倒进杯子,放进微波炉叮了三十秒,才喝。
“嗯嗯,早知道我也叮一下再喝。”刘冬青捏着空袋子,干巴巴地看着男神。
丰越把杯子递给他:“你喝。”
“开玩笑的,只有问我做给你,哪能喝你的?”刘马屁又开始施展马屁神功,江河湖海地侃了一阵,丰越乘这个档口已经到水吧煮了咖啡,这才坐下来细细品味。
“男神!早餐吃啥?我去买。”实验室的马屁鼻祖刘同学,跟着男神后面转了好几圈,才发现领导没买早餐,赶紧靠前一步,笑成一朵花盯着丰越。
“我订好了,他们做好就送来,吃完后我们重新整理一下思路,然后再调整方案。”丰越喝完牛奶,才开始喝咖啡,跑完步果然周身都舒爽。
“你到院子里跑一圈再上来。”丰越见刘同学还在盯着自己看,指指门口没好气地说,“速度下去!十分钟后上来,我会打电话让小保安帮你计时,偷懒加倍。”
“是!”刘同学摸摸自己的肚皮,又看看领导的腰身,很狠心跑了出去。
“越哥?”乔楚顶着一脑袋乱毛跑进来,“跑不也不喊我,我追两条街没追上。”
“我知道你在后面,故意没让你追上。”丰越干脆靠在椅背上,嘴角上扬,两眼半眯,一脸玩味看着乔楚,“你这水平肯定追不上我。”
“开什么玩笑?”乔楚不服,帅气地甩甩头上的水珠,“为了赶回来冲澡,我只追了半条街好不好?要不,明天练练?”
“练练就练练。”丰越嘴唇没咋动,生挤出几个字,一脸不屑的笑,嘴角挂着的小涟漪差点看呆乔楚,他随手把手中擦头的毛巾扔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炫耀,毛巾已经掉转枪头直接飞到自己的脑袋上。
“哎呀!行啊小哥,身手不错啊。”一把扯下脑袋上的毛巾,乔楚分明是不服气的表情。
“对付你们几个还是小意思的了,郭敬?可能要费点劲儿,赢他也不是不可能。”
看着领导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乔楚暗骂,“我靠!以前那是深藏不露吗?”
“对你们不能过多显露,万一挫败感产生,不利于办案。”
丰越说完眨眨眼,嘴角挂着一圈小纹理:“去换衣服,准备吃早餐。”
早上七点,一群人坐到会议室的一角,丰越看着已经分好的早餐,想起部队里吃饭的场景,调节一下气氛说:“来,唱一首餐前歌。”
“啊?”
“哈哈!”刘冬青对于男神的话从来不反抗,大笑着就唱起来,“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哎呀!我去,你打我干啥?”
刚起个头就被乔楚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刘同学生无可恋地看着男神,期待男神能够帮他一把,谁知道男神跟没看见一样,低头猛吃食物,刘同学感觉今天早上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快吃!悲伤个脑袋啊?”丰越冷不丁瞄了刘悲伤一眼,寒光刺入他那受伤的小心脏,哎!奇怪吧?不难过了,刘同学立即开启狼吞虎咽的模式。
“小贱贱。”墙角不知道谁冒了一句,刘同学扫了一圈还没等发作,大家都噗嗤一下笑喷了,丰越的小冰锥子又拿出来戳人:“都干嘛?昨晚三小时睡得还嫌多是啊?今晚不要睡了,回来后如果没事干,就夜跑30公里,还有,听说有人想找我练练,凌晨12点,约一下。”
“没没,不敢不敢!”所有人这会儿出奇地统一,闷头吃饭,再无人敢说话。
七点半,收拾完毕,丰越拨通负二层的电话:“老钱,你们吃了没?”
“刚吃完。”
“你昨晚不会一宿没睡吧?”丰越这只小狐狸,一本正经地问道,他明知道人家一宿没睡,太坏了!
“早上迷瞪一会儿,没事!”
“说一下具体的。”丰越话锋一转,问到杨天成的尸体,“尸体缝好没?”
“头颅已缝合好,一只眼,把镜头拉到尸体上。”钱程喊了一句,然后他的脸就变成了死者杨天成的脸。
惨白如纸?不,杨天成的脸,像是一个石膏模型,白到失真,原本封住的眼耳口鼻全部放开后,看起来没有夜里那么惊悚,唯有无法完全封住的舌头,舌尖还微露,紧闭的双眼映衬着微露的舌尖,反而有了一种石膏像活了,微微伸出舌尖,想要舔食美味或者……看着既诡异又恶心。
脖颈处,密密麻麻均匀的缝针,显出缝合者超精湛的手艺,还显出了一丝阴森,镜头完全拉近后,只剩下伤口,恐惧感也就随之消失。
“如你们看见的一样,尸体所有的伤都集中在脖颈处,咽部被人用铁丝由前向后用力后拉,所以在后颈处留下了握压痕,根据压痕的大小,推断凶手在实施犯罪时是戴着手套的,否则铁丝也会勒伤凶手自己的手掌。”
“介绍一种劳保用品。”钱程诡秘地笑笑。
“通常,钱法医在聊案子的时候,一旦露出笑容,多为洞察了案子的端倪。”丰越补充一句。
大家经过刚才被领导训的一幕,都没敢接话。
见大家认真地等着自己的下文,钱程不再卖关子,直接说:“这是一款手套。全名应为橡胶片劳保手套,因为耐磨损、耐切割、耐酸碱抗腐蚀,耐高温抗寒冷等多重优点,所以广泛用于建筑、工矿、金属、机械制造、玻璃五金机电等重工业操作的劳动保护。”
“恩。”丰越发出一个声音,提示老钱,自己听得很认真。
“然后,我们都知道常规犯案,凶手内心是兴奋和紧张共存,他们会极力控制越来越近的作案时间而产生的兴奋,所以,为了在作案时不至于过分慌乱,他们通常会采用自己使用顺手的工具,或者说是拿起平时熟知的工具来犯案,众所周知,一件好兵器既可以缓解情绪上的紧张,还因为使用方便而加快行动过程。”
钱程咳咳两声,停顿两秒,见没人插话,他才继续说:“所以呢,我问了技术科,有无搜集到铁丝类的证物回来,被他们一顿奚落,因为我问的时候忘了这颗头颅,本来就是用铁丝勾住挂在那台老式的电扇上。”
“最后,我将铁丝仔细检测了一番,果然在上面提取到了橡胶质,证实了我的推断。”钱程说完,顺口喊了一句,“一只眼,镜头拉过来。”
“再喊我一只眼,我把你肢解了。”谢红的画外音给沉闷的案情介绍,增添了一丝乐趣。
“所以呢,综上所述,你们明白我要说什么了吗?”钱程眨眨眼,等着视频另一头的人点头认可,一群人好像听得懵逼,没人给反应,钱程只好看看丰越,丰越点头:“好吧,我来说说。”
“你说。”钱程一脸期待。
“老钱的意思是,正常逻辑范围内的罪犯,在实施犯罪时,为了稳定心情和加速犯罪过程,犯罪工具百分之八十左右用的都是自己随身携带,或者自己平时就使用趁手的工具,所以呢,在杨天成被杀的现场,有电锯,铁丝,橡胶片手套,凶手的职业范围基本可以确立为,从事这一体系工作的人。”
“那么,既然我们昨晚认定凶手不止一人,且至少有一人是和杨天成熟识的,侦查范围又缩小一圈,首先我们要排查的就是杨天成身边这样类型的,且和他关系匪浅的人。”
“哦哦!这个死老钱不能一起倒出来吗?非要让我们猜。”刘冬青和钱程熟,所以骂几句都是家常饭。
当然,钱程也不鸟他,毕竟过去在一个地方共事时,没少吓唬他,那时候这小子对着尸体尸块都会狂呕不止。
“这个好办啊,彻查资料,再走访一下当地人不就清楚了吗?”刘叶昨天发烧,今天脑子还是迷糊的估计,刚好心说完就被乔楚揶了回去:“要能问出来,还分什么你的地盘,他的地盘?”
“呵呵,也是!”刘叶假装头疼,捂着脑袋不说话了。
“从犯案手法来分析,杨天成这个案子的性子和前面几起案子的性质不太一样,不排除有人乘机杀人,迷惑警方,让我们以为是同一伙人干的。”丰越关掉视频连接,脑袋里的态势图还处于混乱状态,出来那么多条线,然后线的走向却是杂乱无章,刚找到点眉目,这个眉目被杀了。
“照你这么说,也可以理解成组织内部并未有干掉杨天成的打算,他的被杀只是一个私仇?”乔楚问。
“可以这么理解。”丰越愁眉不展,眉心的蝴蝶结已经系成死扣了,眉宇间挂着似有似无淡淡的忧伤,一旁的冯不最见不得他这样,拍拍桌子问:“待会儿咋整?”
丰越看看二脸憔悴的喻言和大千:“喻言大千跟大家谈谈,出差的收获,回头再分任务。”
“具体情况我们已经做了报告发你邮箱了,我们简单说一下发现的几点线索。”喻言清清嗓子说。
“我们说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只能作为内部资料自己消化,后续问题就交给领导去跟上头周旋,我们也不能过多涉足,毕竟没有实锤证据,所以我们只谈出去这两天的收获,我们在本案的起始受害人,安雅曾经解毒的社区,找到了社区的管理人,姚志斌。”
“缉毒大队的姚队?”冯不和刘叶和市局走得较近,和许多人关系都不错,一听这话他俩第一个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