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被分开,一名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带着人挤进来。
青年一身休闲黑西装,戴着墨镜,剃了寸头。
这会秦飞要是在,估计要开启耻笑模式了。
小伙子是不是傻?是不是小时候读书不用功?是不是以前脑袋被门板给挤过?这么大热的天居然穿西装,用自己的生命来装哔,简直太智障啦。
众人都是朝着青年看去,目光不善。
尤其是徐金川,脸色铁青。
这是他已故弟弟的儿子徐大斧。
为人嚣张狂妄目中无人,在外面也是搞风搞雨,实实在在的纨绔。
这些年要不是徐家为他撑腰,要不是有徐正卿的爱护,这小子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几回了。
“给詹姆斯医生道歉。”徐金川看向徐大斧,语气严厉。
“哟,这是我大伯啊,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的死鬼老爹呢。要装回去跟你傻哔儿子装去,别跟我面前指指点点,小爷我受不起。”徐大斧晃着腿,吊儿郎当满嘴喷脏。
“怎么说话呢!”
“一点素质都没有,我们徐家怎么出了你!”
“没教养的东西。”
徐家不少人都站了出来,这徐大斧怎如此狂妄,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
你爹死了是谁一直在照顾你?还不是徐金川。
你倒好,不思报恩,还处处令徐金川难堪,恩将仇报的玩意。
“一群傻哔。”徐大斧竖起两根中指。
这些所谓的徐家人,别的本事没有,一天到晚就特么会瞎哔哔嚼舌根。
真不知道养着干什么,长肥了还能拉出去卖不成?
“徐大斧,够了!”徐金川实在是不喜欢徐大斧,为人粗鄙,没有半点大族子嗣该有的城府。
“行,今儿小爷我也不跟扯,我是来救人的。”
不少人都发出嗤笑。
就凭你?徐大斧?
“鹿先生。”徐大斧挥了挥手。
一名老人往前走出两步,仙风道骨。
“老朽鹿乾,终南山裴钰传人。”老人低哼一声,语气傲然。
轮椅上,徐正卿眼睛猛的睁开,然后快速转头看向鹿乾。
徐金川也愣着发直,鹿乾他没听说过,但是终南山裴钰的大名,他是如雷贯耳。
圣手裴钰。
那是一个传奇啊。
他也试图找过裴钰,只是根本没有一丝消息。
裴钰十年前归隐,之后便从未有人再见过。
徐大斧居然找到了裴钰传人!
徐家之中不少人也知道裴钰,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
如果这个鹿乾真的是裴钰传人,那徐正卿的病,应该是有希望了。
“鹿先生,请。”徐大斧伸了伸手,脸上带着笑容。
看到了吧你们这些徐家的智障,你们天天拍着马屁的徐金川压根没用,最后还不是要靠我徐大斧!
“不急。”鹿乾双手背在身后,“这病嘛,治起来不难。”
“我初来灵安,也没个落脚之处。我看这宅子不错,给我如何?”鹿乾抬头看了看。
落于闹市却安静,不凡。
徐家人脸色都变了。
这里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徐氏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
院子西南角,还有徐氏祖坟。
虽说只是一处宅子,但那也是徐氏的象征。
夺人祖宅,这鹿乾怎如此做事。
“想当初,裴先生救人可是分文不取的。”徐正卿发话,声音虽弱,每个人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死在了山里。”
“知道他怎么死的吗?说出来笑死你。”
“山里水断了,没钱买饮用水,等下雨没等到,活活渴死的。”
徐正卿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圣手裴钰,居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能治,就给。”半晌,徐正卿叹了一声。
徐氏族人都在外,基本上也只有祖祭或者年终才回来,送了就送了吧。
“爷爷!不能送!”
“是啊大爷,这宅子咱们徐氏可是传承了数百年。”
“都是你徐大斧,你这个祸害!”
“对,徐大斧,你就是徐家的败类。”
众人说着说着又将矛头指向了徐大斧。
徐大斧也是一脸碉堡,握草,你们这些人的脑回路倒是清奇的很。
虽然我也不知道鹿乾要祖宅,但是,祖宅和爷爷之间你们难道分不清孰重孰轻吗?
一个宅子罢了,能跟命比吗?
徐大斧也懒得骂,跟这群人哔哔,简直浪费口水,现在水资源特么的这么紧张。
“很好。”鹿乾点点头,几步上前,还没靠近徐正卿呢,就被挡了路。
是一个光头矮翁,圆圆胖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老江,退下吧。”徐正卿喊了一句。
江铜是他的护卫,跟了四十年。
与其说是保镖,不如说是朋友。
患病这几年,也就能跟江铜说说话下下棋打发打发时间。
“好。”江铜应了一声,往边上一侧,让出路来。
鹿乾把了十分钟脉,眉头始终没有展开过。
“假的吧。”
“我看也是,八成是徐大斧找来的江湖郎中。”
“还裴先生传人,胡扯。”
“我还裴先生传人呢。”
徐氏的人看到鹿乾不说话,有开始小声叭叭了。
“你要是愿意,可以续命一年。”终于,鹿乾放开了徐正卿的手臂。
这脉象他还真没遇到过,若有似无的,太诡异了。
“续命……”徐正卿轻轻敲了敲轮椅把手,似乎在考虑。
“即便是我师父还活着,也就能做到这样了。”鹿乾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论医术,他坚信自己不比裴钰差。
“具体呢?”半晌,徐正卿又问了一句。
“吃我开的药,卧床一年,死不了。”鹿乾说道。
鹿乾的意思很明确,让你在床上躺一年。
只是,这跟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哈哈哈,我还以为多能呢。”
“是啊,躺一年,徐大斧,你找来的人跟你真是一样不靠谱。”
“就是,还说自己是裴钰传人,笑掉人大牙。”
武大斧脸色一片黑。。
不仅仅是徐家人的嘴脸,还有鹿乾的诊断结果。
来的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说你是圣手中的圣手,什么药到病除什么起死回生说得天花乱坠,现在呢?
“行了!”徐金川终于开口训斥了一声,只是语气并不重。
“既然鹿先生也无能为力,那就听天命吧。”
徐金川可不想让徐正卿在床上躺个一年,那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一个半死人,根本无法给他带来好处。
场面有些压抑。
“徐爷爷,我倒是也认识一个厉害的医生。”左笙月从人群中钻出来,跑到徐正卿面前。
至于江铜,看了左笙月一眼,并没有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