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繁听了那儒生的话,他回答道:“我力行善事,一天有时做四五件,有时做一二十件,现在四十多岁了,没有一天是虚度的。”
儒生问他怎么做才算是做善事?
葛繁指着椅子中间的踏脚板,说:“如此物置之不正,则蹙人足,某为正之;若人渴,与之杯水,皆利人事也。几微言语动作,皆有可以利益于人者。自卿相至乞丐,皆可为之。惟行之攸久,乃有利益耳。”
这意思是说:“这椅子中间的踏脚板如果放得不正,就会绊到人,所以我要把它放正。如果有人渴了,我就给他一杯水,这都是对别人有利的事。平时微小的言语动作,都有可以对他人有利的地方。这些小善事从高官到乞丐,都可以做,只要长久坚持做下去,就有好处在其中。
听完葛繁所言,后来这潦倒儒生当即开始行善积德,次年就考中了举人,光耀门楣。
这后来葛繁也非常长寿,最后安详的离世,他的子孙都富贵不绝。
徐杰想着这件事陷入沉思中,接着林叔又对他说道。
“我观世人得福报或遭恶果者,均有原因,只缘世人不细心观察。其实从古至今书中都有记载,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记得曾有人作《因果报应》一书,借以警醒世人。我等如能细心体悟,力行善道,获福非浅!倘行不善,业缘日积月累,待至恶贯满盈,报应临头岂不赫然!不过善恶报应迟早不同,到时必然应验。”
“古有楹联曰:‘为善不昌,祖有余殃,殃尽必昌。作恶不灭,祖有余德,德尽必灭’”
“若世人皆能改恶向善,必然后裔昌盛,福禄绵延……”林叔说完,半仰头看向天空,神采奕奕。
听完林叔说的话,徐杰发现,林叔想表达的不在乎就是佛家因果论。
为善越多,越有福报,作恶越多,越有恶报。
只是从他说的这些话中,徐杰莫名感觉一丝古怪,因为林叔貌似在表达……
“善恶可以相互转替,如果你做了恶事,就能用同等的善事来抵消。”
徐杰脑中忽然蹦出这个看上去很荒唐,却又符合林叔思维逻辑的想法。
想到这个,他猛地把头转向林叔,接着试探问了一句。
“林叔您为善这么多年,是不是以前做了什么错事呢?”
听到徐杰这么一问,原本脸上的那种神采奕奕,忽然如春后初雪般消失不见了。
林叔低下头,没有开口说话,他仿佛没有听到徐杰问的问题。
就这样,沉默许久,最后林叔从馄饨摊上站起来,他背对着徐杰,淡淡说了一句,“回府吧!”
在回府的路上,林叔有意走在徐杰前面,似乎故意不让徐杰跟他搭话。
就这样,在这次交谈之后,徐杰忽然发现,林叔似乎有意无意的在疏远他。
尽管他对徐杰表现得还跟以前一样的和善,但是徐杰能从他眼神中读出一种疏远,冷淡。
甚至,有次林叔在跟府上的几个下人聊天,可徐杰一到,林叔的表情开始迅速变得冷淡下来,话也变得很少,最后林叔说自己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林叔如此表现,徐杰越发想要了解他内心所潜藏的秘密。
而林叔发觉自己的主动疏远,并没有打断徐杰对他所产生的好奇心。
于是有一天,林叔在院子里遇到徐杰后,他没像往常那样冷淡的悄然离去。
而是走到徐杰身旁停顿了会儿,接着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不管你对我的过去有多么好奇,请现在就收起你的好奇心。这是对你的忠告,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以后能远离我,别靠近我!”
说完,没等徐杰有什么回应,就先走了。
林叔留给徐杰的,只有他此刻远去的背影,和那……
看上去很奇怪的忠告!
尽管林叔对他的忠告有些奇怪,但徐杰也没怎么在意。
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徐杰对林叔的好奇心慢慢的消减下来,因为他现在跟府上的老人一样,都习惯了林叔做好事的行为。
当一个人在你面前做着古怪的事情,你刚开始会感觉好奇,可随着那人天天都做古怪的事,你就见怪不怪了。
…………
随着徐杰在徐府做事开始变得吃苦耐劳,府上的众人对他大为改观。
当初一些如徐康对他没什么好感的一些人,也开始跟徐杰变得熟络起来。
还是跟往常一样,徐杰跟府上的下人做着一些杂事,由于事情比较繁琐,大家用的时间也比较多,等做好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了。
做完杂事,大家都坐在院子里休息。
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大家就聊起天来,聊得很是热闹。
这时,坐在徐杰旁边的徐康挺直身子,他扯了扯嗓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转过头跟徐杰说。
“前段时间,我看你跟林叔走的很近,怎么最近没见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哦!是这事啊,这不前段时间林叔挺照顾我的,我怎么也得多谢谢人家吧。所以那段时间,我一有空就跟林叔在一起,现在大家都有事忙,就没怎么聚一起了。”徐杰随口说道。
“原来是这样!”徐康若有所思。
接着徐康挪了挪身子,凑近徐杰,小声的对他说。
“你别看林叔穿的破破烂烂,可人家还是有些来头的!上次大家灌你酒,林叔帮你解围,讲了一大堆喝黄酒的方式,可我们这些大老粗哪懂啊,到现在还是往死了喝,生怕喝少了。”
“你瞧瞧,喝个黄酒都这么多讲究,那林叔哪能是一般人?”徐康显摆说道。
“哦?那你这么说,林叔不是一般人,那他是什么来头?”徐杰疑问道。
“这你算问对人了,我在徐府做事的年头也有些了,所以对府上的事一般都知道些。”
“据说林叔年轻时从外地来徐家镇求学,当时还在徐家书院学习过一段时间,对了,他刚来徐家镇的时候就是秀才了。”
“不过他没有继续科考,反而留在我们徐府当下人,这一当就当了二十几年!”徐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