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过去的雾挡着眼,不会向前看的人,永远是个失败的懦夫。
一个人最难能可贵的品质就是当他失去自己所倚仗的一切时,依然能以平常心对待周遭的一切。
——沃兹基·夏便德
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我们现在决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我在一座名叫命运的迷宫中一直徘徊,终我一生也未曾走出来。”
一辆马车从东方驶向西方,车内坐着一个青年,高挺的鼻梁,鲜有的紫色双眸,脸颊棱角分明,就是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眸子没有同龄人那般灵动,头发都颜色是奇怪的白色外,这是一个很英俊的小伙子。
青年不时咳嗽两声,眉头紧促,手里虽然捧着一卷书,但似乎并没有沉下心思去看,反而是不时掀开帘子向外望去,也许他也是对这样枯燥的旅途厌倦了。
车的外表很朴素,就像是普通的低级贵族一样,只是一架马拉的车,身边不过是护卫了几个骑士罢了,只是这几个骑士貌似有些不同寻常,眼中的沉稳和自信绝非是普通人家可以有的,扶着剑柄和提着缰绳的手上都布满了老茧,这是勤修苦练才会造成的。
驾车的人也是一个青年,双目炯炯有神,只是略显阴霾,又让人看不出深浅。
虽然车外不足为奇,但车内的装潢却绝非普通贵族可以比你的,车内的空间很大,远不如车外看起来那般窄小,原来内里别有洞天,
这应该就是空间魔法的应用了,只不过能做到空间叠加这一步的最不济也是位大魔法师,而大魔法师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的,由此可以推敲这个少年必然是极贵之人。
虽说如此,但这车内却没有暴发户那种浮夸的气息,反而显得典雅大方。
右手立着一书柜,仔细看去,里面竟有一些羊皮卷记载的古籍,孤本,名家手记……
左手放着一橱柜,柜上摆着各种魔法器具,有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法杖,魔法袍,还有一些魔药……
不要小看这魔药,这魔药可是专供的,从配料来看用的全是一些珍贵的材料,有些材料甚至千金难求,有价无市。
这些可都是老人在了临走之前特意请人为他亲爱的教子所配的,以期望可以缓解一些他的痛苦。
“唉,老沃尔蒙还真是很费心了呢……”
提奥多摸了摸自己右手的手背,那里有个淡淡的印记,里面封印了独属于他教父的上位天使的一半力量。
疼爱他的教父自然不自望他的教子在外受到一些危险的威胁。
提奥多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在车里憋的都要生病了,伸手掀开帘子,眼睛凝视着前方,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莱顿,这是一个地处大陆西部,位于阿斯加尔帝国下属奥尼尔王国的一个不太起眼的小镇,也是临近西陲兽人第一线的地方。
奥尼尔家族被灭后也许不应该叫做奥尼尔王国了,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些大人物们竟然选了个奥尼尔家族的旁系继承了这个王位,不得不说大人物们一些操作真的让人十分费解,当然,其中掺杂的利益交换,自然也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可以从中知晓的。
小镇的中央有一座小小的教廷,他隶属于圣西斯廷,当然,在圣西斯廷大大小小数十上百上千乃至上万个教堂中他只是最不起眼最底层的那一个,而布鲁神父就是这座教堂的主人,小镇的人们似乎已经忘了这位神父的名字,貌似是叫佐伊还是什么来着,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小镇的人们都习惯叫他布鲁神父了。
莱顿是紧邻兽人的一线城市,但不得不说这个小镇上的人运气好的很,两次兽朝都很有默契的避开了这个祥和的小镇,所以到现在这个小镇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
布鲁神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奥尼尔家族叛乱前他就是这里的神父,王国的动乱并没有影响到他这个小小的神父,他依然是每天恪守自己的职责。
不过今天……
在布鲁神父做完晚间祷告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是个少年,看起来有些羸弱,怀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揣着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黑色的教炮,白色的头发垂在肩上,格外显眼,一个奇怪的少年,布鲁神父并没有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任何的魔力波动,他的肩头上还趴着一只黑色小猫,少年的眼睛很澄澈纯洁,让人一下子就能记住,灿若星辰的紫色眼眸,不过少年的眼中似乎带着些无奈和埋怨。
早知道就叫拉奥姆他们把我送到沃格斯好了,谁知道这么难走,哦,该死的鬼天气.....
提奥多在心中不住的抱怨,伸手摸了摸肩头上的小黑猫,捋了捋略显褶皱的黑袍,弹了弹头发上的落雪,当然白色的雪花落在白色的头发上一样不引人瞩目。
提奥多微微躬身,右手抚胸,向布鲁神父优雅的行了一礼。
“这位神父,不知可否让我暂住几天。”
少年也许是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语气很生硬。
布鲁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大雪,又看了看脸色有些青白的少年,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提奥多引进了教堂。
教堂很小,小到布告的地方只有一架小小的钢琴,而且也已经有些陈旧了,似乎很久没有人来打理了。
走到后面依然是一小片花苑,这似乎是每个圣西斯廷教堂标配的,也许是冬季的缘故,花苑里有些荒芜了,不过从土地上的残枝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有人养过花。
布鲁打开一扇陈旧厚重的大门,灰尘扑面而来,提奥多忍不住轻咳两声,布鲁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
“抱歉,这里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提奥多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无碍,多谢神父的款待。”
这应该是一个很有家教的孩子,布鲁在心中给提奥多下了一个定义。
提奥多道谢一声,揉了揉小猫的脑袋将其放在了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床,床虽然小,但很整洁,也许这是这间房屋里唯一干净的地方了。
提奥多将目光移向木桌,桌子上满是尘灰,提奥多眉头微微皱起,沉吟片刻,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张方巾将桌子来回擦拭了几遍,直至干净,提奥多伸出手在桌上抹了一下,轻轻的捻了一下,看见手上不再有灰尘,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方巾整整齐齐的叠成一张小方块,放在桌子的左上角,又从鼓鼓囊囊的怀中,取出了那一堆瓶瓶罐罐,这时布鲁才看清这些瓶瓶罐罐里装的都是魔药,要知道魔药的价格可不便宜呢,布鲁又重新打量了下这个少年,魔药的光泽在不断的流转。
做完这一切提奥多转头看向门外,发现那位神父还在等着他,提奥多感觉自己有些唐突了,歉意的对布鲁笑了笑。
布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向提奥多发出邀请
“孩子你要与我共进晚餐吗?”
提奥多沉吟片刻,感受到腹部传来的饥饿感,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应允。
“那就有劳您了,神父。”
餐桌是个大理石制成的长方形桌子,布鲁和提奥多相对而做,布鲁拿起餐叉,却看见提奥多从领口又取出一张方巾垫在了自己的腿上,提奥多尴尬的笑了笑,这是他一直养成的习惯,习惯很难改,他也并不想改。
二人很快开始用餐,说实在话并不怎么好吃,但也是可以下咽的。
吃完正餐,提奥多取过茶杯,先向茶杯中倒入茶水,再将牛奶倒入,做起来行云流水,一看就经常这么做,有条不续,这是一种贵族的喝法。
提奥多倒是没感觉到什么,老沃尔蒙一直都是这么喝,耳濡目染之下,提奥多的行为也不自觉向老沃尔蒙靠近,所以说环境会早就一个人是可以肯定的说法,习惯成就性格,性格决定命运。
布鲁怀着自己心中的疑问,将自己面前收拾干净,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向提奥多问道:
“孩子,我叫布鲁,很高兴认识你,不知你叫什么?从何出来?”
提奥多略微思索了一下,提奥多这个名字肯定是不能用了,奥尔这个名字吧……一想起这个名字提奥多就会想到自己的姐姐……而且也有不少人知道这个名字。
提奥多沉吟片刻,语气温和但又带着犹豫
“布鲁神父,您可以叫我克莱恩,我从东方而来。”
克莱恩么……
布鲁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提奥多身上的黑色教袍。
“你也是一名修士吗?”
修士?
提奥多摇了摇头
“我并非是教廷的人,唔……也许以前是,但现在我确实不是,只不过我的教父……我的教父他是教廷的人。”
教父?
布鲁瞬间感觉二人的关系拉进了许多,毕竟不管隔着多少层关系,二人都有以教廷为枢纽。
“克莱恩先生的教父一定是一位德才出众的人,所以才会教导出克莱恩先生这样一位有礼的年轻人。”
“神父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
提奥多微微摇了摇头
“您这样让我非常的不适应,我的长辈通常都是直呼我名字的,毕竟让一位长辈对我加敬语,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很有礼貌的行为。”
“好吧,克莱恩……”
“至于我的教父么……他的确是一位德才出众的人,他是一位最好的教父,最好的引路人……”
提奥多的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怀念,却不想被布鲁神父误解了。
“真不巧问到了你的伤心事。”
布鲁的语气里带着歉意,提奥多微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