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浪在京师国子监溜了一圈,找到了欧阳叔灵(本名云逸,字叔灵),然后又去找到那矮胖解元武芾(字三元)和瘦高的丁卯(字伯庸)。
四人一同去找祝允明(字枝山)。
找到祝枝山时,他还在客栈里睡觉呢……
曾浪等四人掀开斑竹帘子往他房间里探时,发现他窗子未关,躺在床上直打呼噜。
武三元嘿嘿笑道:“我们捉弄捉弄他如何?”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人点头,叔灵没说话。
曾浪翻身跃进房间里,武三元身体太胖,试了几次,翻不进来,最终由丁伯庸托举着他那肥鸭子般的胖臀,才费劲地爬了进来。
丁伯庸身材高瘦,跟电线杆似的,一抬脚就跨进来了。
欧阳叔灵确实是正人君子,不肯翻窗,非要等曾浪给他打开门,他才进来。
“呼……噜……”祝枝山仍旧在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房间里布呈比较简单,红漆书桌上摆着一堆书本,墙角随意摆放着一只书箧,房间里还有茶几、饭桌、屏风、沐浴隔间等,不愧是上房,堪比后世豪华酒店的房间。
武三元圆滚滚的脸上满脸贱兮兮的笑,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条女人的麝香丝帕,手捏着帕子在祝枝山的鼻孔处打转转……
麝香味道刺激着祝枝山,他在睡梦之中打了个喷嚏,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揉了揉鼻子,继续大睡。
“哈哈哈哈!”
曾浪、武三元、丁伯庸三人皆大笑。
而叔灵此刻却是拿起一本书桌的诗集在看。
武三元继续拿帕子逗弄祝枝山,没过一会儿,就把祝枝山弄醒了。
祝枝山幽幽地睁开眼睛,看到这一群人,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惭愧!惭愧!有失远迎!”
“哈哈哈哈!”
曾浪、武三元、丁伯庸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而叔灵则拿着祝枝山写的一本诗集过来请教:“这是祝兄写的诗集吗?”
祝枝山点点头道:“祝某不才,闲暇随写,欧阳兄不妨指点一番?”
叔灵摇头:“岂敢!岂敢!祝兄大才呀,吾诚不如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谦虚着,武胖子抢过诗集看了起来,曾浪又动手从他手里抢了过来,见两个解元郎把诗集抢来抢去,祝枝山生怕自己的诗集被撕烂,连声道小心。
曾浪抢到手,跟武胖子、丁伯庸一起翻看起来,不得不说,祝枝山的诗写得还是极好的,大家猛夸了一顿之后,武胖子道:“今儿,诸兄难得相聚,走,喝花酒去!”
所谓的喝花酒,就是逛青楼的意思。
逛青楼为的是狎妓。
狎不是嫖,也可以是嫖,然狎之乐,更在于获得愉悦的过程,妙不可言。
对于此提议,曾浪无所谓啊,反正他有钱,还有时间,丁伯庸也愿往,只有叔灵说还需温习功课,纵然考不上,也要努力一试。
“哎呀,不差这一会儿!走吧!走吧!”
丁伯庸、武胖子拉着他出门。
祝枝山也整理整理衣冠、仪容,随四人下楼。
五个人走在大街,招摇而过,不过这些日子京城可有四千多举子呢,随处可见举子们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儿……就跟电影《唐伯虎点秋香》里的画面差不多。
什么寒窗十年苦读,一见到京城的繁华,还管你什么寒窗苦读?早就被花花世界勾引得流连忘返……
曾浪确实开心,这尼玛难怪后世一些穿越小说都是穿越成纨绔公子,邀三五好友,吃吃喝喝,狎狎妓,确实尼玛快活啊!
街上一处摊子,卖着果仁、瓜子,武胖子抓起一把,然后吩咐众人都来抓,“诸兄,来,来,别客气!”
大家都伸手来抓,那小贩大急,叫道:“你们几个!敢偷东西?”
“哎呀,谁偷你的了?看赏!”武胖子扔过去一块碎银子。
那小贩接着,一见有三五钱重,起码值五六百文,忙不跌点头哈腰:“各位爷,随便吃!随便吃!”
每人手里一把瓜子、果仁,边吃边磕边吐,沿街到处都是瓜子壳儿,素质?不存在的!让负责管理街道的五城兵马司的人去扫吧!
一路逛,就逛到了教坊司。
严格意义来说,明朝只有北京、南京两京有教坊司,也就是官妓,而在地方上,则称“乐户”。
南北两京的教坊司,北京有东西两院,南京有十四楼,教坊司有专门的官管理妓女落籍(赎身)之事,属礼部。
而全国其它各地,地方上有很多私娼、流娼,南京有一处私娼聚集处,被称作珠市(猪市),可见当时私娼地位是很下贱的。
青楼,其实是比较高档的场所,去狎妓的,一般都是士大夫阶层;低层老百姓一般是接触不到的,低层老百姓爱去的地儿,叫“勾栏”。
这是消费层次和精神需求所决定的,自古都说郎才女貌、才子配佳人,青楼里的女子,自幼读书、学琴棋书画、学弹唱、学妆仪,也就读书士子、士大夫阶层能和她们聊的来;摆脱了生存困境的青楼女子,与中产阶级士大夫阶层,在精神上正处于同层次,情感有共鸣。
只是地位上,她们到底还算是婊子,为世人所不齿。
现在五人走进了西院,与南京阁楼不同,这里是胡同聚集。
一座座四合院院门牌上写着某某院,武胖子熟门熟路的带着四人走进了一家“春香院”的院子里。
假母挥着帕儿迎接众人进去,一看这几位就是考试举人,乐得合不拢嘴,忙叫了三五个穿红着绿、姿色不俗的姑娘出来陪酒。
五人吃喝着,笑呵呵谈天说地,吹南侃北,说笑话,聊诗词,但是曾浪忽然发现欧阳叔灵有点儿不大对劲,他好像特别腼腆,根本不敢和陪酒的姑娘有什么接触……
“公子,你喝一口嘛……”
跟他陪酒的绿柳姑娘哄着他喝酒,可他却红着脸别过头去,很不好意思,如女孩子般羞涩。
就连绿柳都被他逗笑了,来这里的客人之中,虽然也碰到不少伪君子,强装作坐怀不乱,但眼前这个读书人的脸红羞涩,可不是装能装出来的。
见欧阳叔灵脸快红成猴屁股,曾浪笑了笑道:“绿柳姑娘,你别勉强他了,你过我这儿来,陪我喝酒。”
欧阳叔灵投来感激的一眼。
曾浪朝他点点头,然后挪了挪身子,那绿柳姑娘便坐在他右手边儿,这样一来,他就有一左一样两个陪酒姑娘了。
绿柳姑娘刚一坐下来,一股胭脂粉香便扑鼻而来,曾浪瞧她一眼,只见她着绿纱红裙,红抹胸罩着娇体,单薄绿纱之下,两条皓腕儿透明可见,因为穿的少,身段绰约,纤腰盈盈,浑身带着一股子性感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