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奴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曾浪发现她的额头涔着汗水,伸手贴了贴,很烫。
“唔……热……”秋奴发出梦呓般的呢喃,显然是发高烧了。
今天给她洗澡可能着了凉,听郎中讲,她本身前不久高烧过,她的体质很虚弱,很容易有高烧症状。
“莹儿,你去找几条毛巾来,打一盆凉水,青儿,你去弄一碗生姜红糖水来……”曾浪依靠脑子里的退烧知识冷静吩咐。
二女把东西都备好了。
曾浪先是把毛巾弄湿,叠成四四方方的小长条,贴在秋奴的脑门和腋下、小腿肚等部位,这样有利于降温,这些都是体温最高的部位;等过了一会儿,又用手试了试她的体温,明显感觉到温度降下来,才喂了些生姜红糖水进她口中……
莹儿和小青充满好奇地看着曾浪做这一切,也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让秋奴苏醒过来……方才见秋奴突然把眼睛闭上,还以为她挺不过去了呢。
两人都一直不睡,守候在床边照看着,灯一直亮到天蒙蒙亮时分,曾浪也帮忙守着,怕又遇到什么特殊情况。
直到快天亮时,才终于听到秋奴嘤了一声。
再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的烧已经退下去了,也不用大张嘴巴呼吸了。
莹儿拍了拍胸口:“多亏了郎君啊,妾遇到这种情况,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青道:“少爷他一直很厉害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他懂医术呢。”
听到二女的话,秋奴将莹莹目光望向曾浪,嗓子却好像更沙哑了一些,想说什么,终究是说不出来。
见她无事,曾浪也就放心下来。
母亲柳氏这两日也没少为秋奴操心,虽然知道这是自己儿子买回来的奴婢,却也很好心地对待她。
接下来的两天,曾浪出门去给店里招人,先是去有根伯那里,让他推荐两个做事踏实靠谱的人,有根伯推荐了两个大林里老曾家的人,一个叫曾庆祥,四十九岁,也曾经干过账房;另一个叫曾庆寿,六十一岁,曾干过钱谷师爷,能力非同小可。
曾浪以每月七两三分银子聘下二人。
曾浪决定将四家分店的掌柜重新安排一下,小青回到家里来,曾有根掌柜总店,也就是城区第一家店,曾平给他打下手;王进喜夫妇掌柜城里分店,也就是第一分店;曾庆祥掌阜田分店,第二分店;曾庆寿掌白沙分店,第三分店。
鉴于目前自己已经有超过12000两银子的存款,曾浪决定再拿出一部分来投资门面,这一次是想进军吉安府城,开一家颇具规模的总店。
只是府城的市场恐怕水很深,他这点钱,只能算是小资本,经不起淹的,还不如把张家先挤垮了再说,这两个月,张家也已经开起四家店来了。可见洗发水这东西,绝对绝对有市场,好卖!
曾浪脑子里除了洗发水,还有别的好多项目,只是现在人手不够,不,准确讲,是自己可信的势力还没有培植起来,以他现在的权势、背景、财力、掌握的力量,根本就还不能冒头。
现在就拿这小县城来说,就有一个劲敌——张家,对付起来都已经够麻烦了。
必须搞死这个张家!
“人手、人手……”
曾浪忽然想起一起去考乡试的顾洪生和欧阳叔灵,这两个人要是能为自己所用,那可就很不错了,起码两人是秀才以上身份,去哪里都不需要路引。
曾浪打算找顾洪生来做采购的事情,再给他配个伙计,自己亲自带他去现场一两回,他应该能胜任这份工作。
这样想好,曾浪去县学找顾洪生,没找到,这家伙回老乡陪妻子种田去了。
欧阳叔灵这次应召去了京师国子监,那次望月楼吃完酒席,就被人举荐去了,只来得及给他留一封书信,连面都不曾见一个。不能找到他一起共事,有点遗憾,不过他肯定是要考进士走仕途的,看来只能先找顾洪生了。
就在曾浪决定去乡下找顾洪生时,家里突然来人了,来的居然是林文昇知县,带着几个衙役和一个长胡子老头。
“解元郎,这位是京师国子监的曾教授,今番到本县,乃为举荐人才到北监入学一事而来。”林知县介绍长胡子老头道。
北监,也就是京师(北京)国子监。北监的教授,虽是不入品级的教官,但也颇有威望和地位,乃由孔、颜、曾、孟四氏之后裔担任,代表的是儒家四先圣。
曾浪将知县、教授引到客厅坐下,然后让小青伺候茶水,又偷偷交代小青把祖母叫出来。
等祖母出来见过众人之后,曾浪才对那长胡子老头抱拳躬身,一脸惭愧地说道:“哎呀!曾教授,实在是对不住呀!教授您看我,上头还有老祖母、母亲要伺候,又新娶进门一房妾室,一家老小都要我照顾,我实在脱不开身呀!”
那老教授捻了捻胡子,理解了他这个情况,对他的一片孝心大加赞扬,当然,更不可能强拉他去京师国子监读书。
曾浪自然也不想去什么国子监,进了学堂,被束缚手脚,没办法开展自己的事业,没办法赚钱,没办法在家搞项目、陪老婆,进学堂只能每天埋头苦读,面对着一群长胡子老头,整个春夏秋冬、寒来暑往,一点儿趣味都没有!哪有在家赚钱陪老婆来的逍遥?
刚送走了林知县、曾教授,莹儿又突然来拉他去看那秋奴,这次居然又发烧了。
曾浪也不急着自己给她退烧,而是把姚郎中请来,这次用针灸疗法退了烧,又开了一些药。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秋奴来到曾浪家里已经有十天了,她的身体终于在小青和莹儿日夜不休地护理之下好转过来。
这天中午,曾浪正给在乡下的顾洪生写一封信,让他来城里找他,到时候安排事给他做,却见莹儿又匆匆忙忙来找他,害得他毛笔一撇,起身问道:“怎么了?又发烧了?”
莹儿急忙道:“不是的,郎君!是她开口说话啦!”
“真的开口说话了?”曾浪也很惊喜。
“真的呢,你快来看看吧!”莹儿喜道。
曾浪便急忙来到秋奴房间,一进门,便见秋奴磕头如捣蒜:“多谢老爷救命之恩!多谢老爷救命之恩!”
秋奴抬起头来时,满脸颊都是泪水。
她现在的声音还是有一点点沙哑,但是比起以前算是好很多了,而且这个状态,特别好听,带点儿感冒那种,很特别,很温柔。
莹儿在旁看着,也是感动不已。
曾浪扶起秋奴,看了看她,脸色微微潮红,容貌清秀,睫毛纤纤,眼若秋泓,口若殷桃,以前没注意,这回仔细看,居然出落得比小青还好看,就算一张素白无妆的脸,也带着几分动人心魄,便道:“既然你现在来到我家,不如就换个名字吧?秋奴秋奴的,也不好听。”
“换个名字?”秋奴想了想,立刻躬身道:“但凭老爷做主!”
“那换个什么名字好呢?”曾浪也是摸着鼻沉思起来。
“不如……叫秋香吧!”莹儿道。
曾浪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莹儿下意识地擦了擦自己的脸,表情难为情地道:“怎么了?郎君?这个名字不好听吗?”
曾浪大笑:“怎么会不好听!好听!以后秋奴就叫秋香吧!”
秋奴,哦不,秋香盈盈一福:“奴婢秋香见过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