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阿鼻宫的人不可能对师父他们不利的。”
似是看透了赵小杨的心思,明清真人一行刚离开,言君行便缓缓道:“虽说上次在北疆,阿鼻宫帮轩辕侯的事,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可他们终究是躲在暗处,尚未与四华州正面为敌,如今师父他们光明正大上山拜访,只怕阿鼻宫的人比我们还担心他们出岔子。”
道理自是如此,赵小杨也都明白,可心里总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应该说从他踏入南疆开始,就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气息。
“就是,阿鼻宫本来就有夕酉和兽王殿这两个大敌,哪会那么傻把四华州也拉入敌人的阵营?”
方夏意刚走到赵小杨身侧,却又瞬间皱着眉头往后退了几步,一脸嫌弃,“你昨晚没洗澡?”
赵小杨一愣,也不知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却还是如实答道:“洗了呀!”
“那你身上怎么还有那股味?”方夏意突然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指着赵小杨坏笑道,“我知道了,你昨晚不规矩,是不是大家睡了以后你偷偷跑出去了?”
赵小杨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
方夏意耸耸肩:“你身上的香味啊,明显是女人的。我昨天刚见你就闻到了,以为是你跟阿鼻宫的人交手留下的,毕竟阴阁女人多嘛,没想到洗完澡还有,那就是你洗澡以后又去见了某个女人,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南疆……呵呵呵!”
看着他那一脸猥琐的笑,赵小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赶紧拉起衣服自己闻了闻:“没有啊,我怎么闻不到?澡也洗了,衣服也换了,我没见过什么人啊。”
言君行认真思索片刻,突然也上前两步拉着赵小杨的衣服闻了闻,截然道:“这不是女人的香味。”
方夏意瞬间瞪大眼睛:“不是女人的,那就是男人的?什么男人会有这种香味,咦,恶心死了!”
言君行道:“方师弟,你去请陆玄心师弟来。”
“陆玄心的?”方夏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还有这种爱好?我怎么没发现?”
言君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是说,我没有完全的把握,陆玄心师弟见多识广,让他来确定一下。”
看言君行难得如此严肃,赵小杨又忍不住拉起衣服闻了闻,却还是什么也闻不到。
而陆玄心在凑近他闻了闻之后,却是对言君行点头道:“言师兄猜的没错,就是黑脉蝶。”
“黑脉蝶?”方夏意一脸茫然,“什么东西?一种蝴蝶?”
“就是一种蝴蝶。”言君行定定地看着赵小杨,“小师弟,这几日是不是有人近过你身?不一定就是女人,但是香味,你当时应该能闻到才对。”
“香味?”赵小杨努力回忆着这两日的事,突然惊道,“是阴阁那个叫魅月的,她当时就只是离我近了一点,我确实闻到了一股香味,可过后就没有了。”
陆玄心道:“因为已散了大部分,而你一直闻着也习惯了,轻微的香味便分辨不出来。赵师弟,我想,你应该是被跟踪了,那个人不用离得太近,我们自然都发现不了。”
“跟踪?怎么跟踪?靠这个香味?”方夏意一脸不可思议,“难道那女人的鼻子比狗还灵?”
“还真就比狗灵。”陆玄心笑笑,“传闻黑脉蝶能嗅到方圆三十里外的同类气味,阿鼻宫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要利用这种方法来跟踪,又有何难?”
赵小杨这才明白过来,那日魅月故意靠近他说一些根本没什么用处的话,原来就是想让他沾上这股香味。
这女人的手段,果真是令人心惊。
方夏意看了看陆玄心,又看了看言君行,疑惑道:“你们两个……都见过黑脉蝶,闻过这种味?”
二人同时摇头。
“那你们怎么知道?”
陆玄心笑道:“我从前看过一本叫《生灵怪志》的书,里面有黑脉蝶,以及这种气味的详细描述,言师兄你呢?”
“刚好,那本书我也看过。”
方夏意呆呆地看着他二人,愣了半天才喃喃道:“看来我大哥说的没错,多读书……有时候还真有用。”
“可阴阁的人跟踪我做什么?”赵小杨甚是不解,“是想通过我找到四华州落脚的地方?既然阿鼻宫不会与四华州正面为敌,那他们又何必……或者他们还是认为癸亥是被我们藏起来了?”
陆玄心摇了摇头:“好像都不太合理,他们应该知道,若真是我们藏了癸亥,那也就不会大老远跑来南疆了,而且跟踪你似乎也没多大用处,我倒是觉得,他们不是随便在跟踪一个四华州弟子,而是……那个人只能是你。”
“陆师兄这是何意?我不太明白。”
“你昨日不是说过,阿鼻宫和兽王殿的目标可能都是夕酉和柳七辰吗?夕酉暂且不管,可柳七辰……”
陆玄心脸上露出几丝尴尬,“我想这天底下,应该没人不知道赵师弟你与那位柳姑娘……交情颇深吧?”
赵小杨和言君行都愣了一下,言君行苦笑道:“陆师兄分析的有理,可能阿鼻宫就是想通过小师弟找到……柳七辰。”
真的是这样么?
阿鼻宫的人是觉得,他能有办法找到柳七辰,还是柳七辰一定会来找他?
想到这,赵小杨忽然又是一怔,昨天他逃离阿鼻宫时,那个暗地里帮他的人是谁?
既然不是李三叔,那么,会是柳七辰吗?
按昨日的情形看,那人必定也是有很深的道行的,似乎也确实最有可能就是她。
但是,她为何会突然在那时候出现?是因为她一直都在关注着他的动静么?
赵小杨只觉思绪紊乱,正欲回房静一静,心里却又突然升起一个让他不安的念头。
若是魅月真的一直在跟踪他,那么柳七辰现身帮他,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
她现在,处境如何?会有危险么?还是……已经陷入险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