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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山少年:第85章 优点突出

    李秀兰脚步发飘出了保卫科,站在路口发愣,犹豫着是先回自己家,还是去爸爸家求助。

    余老头把存折和账本交给李秀兰时交代:“你回去把存折上的钱取出来,赃款我们要没收,你还要准备好罚款,交了这两样,我们再看怎么处理。”

    想来想去,李秀兰毫无头绪,她骑车去银行,取出存折上所有钱款,想着把不义之财交上去,再交过罚款,方木根就能出来了。

    她把钱用报纸包好,去了李锡生家院子,才说了几句就泣不成声。

    她还没说完,李锡生就打断她说:“黄老师来了,你先停一下。”

    黄老师带着方鸣谦来家访,李秀兰听了几句就开始走神,比起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她更担心方木根的安危,他不会跟方水根一样去坐牢吧?

    黄老师一走,方鸣谦就冲进屋里:“黄老师说我什么了?你们快点给我说说。”

    李秀兰揪着他耳朵来回晃:“你越来越出息了嘛,小小年纪就搭三搭四,人家长得漂亮不漂亮要你算?”

    方鸣谦嘿嘿一笑:“那她们找我玩,我也不能不理人家嘛。”

    “准备吃饭!”李锡生瞪着方鸣谦,“不是黄老师给你求情,你今天少不了一顿板子,识相点。”

    吃饭时方鸣谦小眼睛滴溜溜转:“妈,我爸又出什么事了?把你气哭了?”

    “要你多管闲事!”李秀兰敲了他一筷子,“快点吃,吃完去写作业。”

    有了黄老师的吩咐,在家里还不能刺激这个小鬼头了,李秀兰想着气就不打一出来,老子偷鸡摸狗,儿子早熟调皮,两个扫把星,一对讨债鬼。

    吃了饭,他们把方鸣谦轰去小房间写作业,李秀兰才一五一十说了,李锡生一听,摇头说:“钱不能交。”

    “那不交钱他们不放人,”李秀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还说要送他去劳改。”

    “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就交钱?”李锡生知道,保卫科余老头绝不会这么轻易把方木根放出来,“你以为进去了这么容易出来?给他们抓到,不死也要你脱层皮。”

    “阿爸!”李秀兰流出眼泪,“那你赶紧想想办法,把木根救出来,我没有老公,谦谦没有爸爸,你没有女婿了!”

    李锡生叹口气,大女儿李秀兰生性耿直,让她去跟余老头这种人打交道,不吃亏才有鬼,李锡生想,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能去找一手提拔方木根的罗场长求情,罗场长那边走不通,就只能去找自己的老上级,蒋矿长。

    “没有更好!你们也三十老几的人,什么事还要我来帮你们擦屁股!”

    嘴硬心软李锡生训完李秀兰,拿过报纸包,去了罗场长家敲门。

    罗场长开门,看到李锡生手里的报纸包,顿时大惊:“老李,你这是干什么!想行贿?”

    李锡生把纸包往腋下一夹:“罗场长你误会了,我女儿取钱,说保卫科要没收,罚款,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问问,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罚什么款?”罗场长让李锡生进屋,“你女婿的事情我知道,早上还是我做的思想工作,等他交代完了,自然放他出来。”

    李锡生想了想:“余老鬼今天跟我女儿说,叫她回家取钱,说什么赃款要没收,还要交罚款,交完这两样钱,再考虑放人。”

    “有这种事?”罗场长抓抓脑袋,“你把钱先收好,这个余老鬼啊,我陪你去看看。”

    罗场长披上军大衣,两人一起走去保卫科。到了保卫科一看,余老头还在审方木根,一样样一件件写着,罗场长敲敲门,余老头两眼布满血丝走到院子灯下,看看李锡生,又看看罗场长:“有事?”

    “审了一天还不放人?”

    “罗场长,按规定,我们可以扣他七十二小时。”余老头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他的事,还牵扯其他人,我打算顺藤摸瓜摸一摸。”

    “老余,你这么积极干嘛,最近又要评先进?拿我们职工开刀?”

    “罗场长你这话说的,大家都是矿里人,今年风气不好,人人都想占公家便宜,我们想好好治理一下。”

    “老余,你上午求我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只要他肯开口,审完你就放人,你这一天下来还没审完,什么工作效率?”

    “我上午求你时,也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嘛,”余老头拍拍手掌,“一个半月,作案二十七趟,太猖狂了。”

    罗场长沉吟半响:“方木根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他没有这么大胆子,主要都是那个毛有志,你们抓到毛有志没有?”

    余老头摇摇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汽车站、旅馆我们都去查过了,可能躲起来了。”

    “你抓不到毛有志,打算拿方木根顶罪?”罗场长摇摇头,他心里对手下这帮职工一清二楚,真要查起来,麻烦太多,“差不多就行了,对上面有个交待,单位里处理处理,可以了。”

    余老头看看李锡生:“你女儿呢?我不是叫她来交钱的?”

    “交钱?你放人我马上就交钱。”李锡生说,“那个姓毛的你们抓不到,都怪到我女婿头上?没有这个道理嘛。”

    “交钱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要交多少钱?什么由头?”罗场长问。

    “赃款,罚款,”余老头想起存折上的数字,“那张存折上都是赃款。”

    “你不要乱说,我女儿女婿工资也存在上面,怎么就全部变成赃款了?”

    “反正先交钱,不交钱,我继续扣人。”余老头铁了心要那笔钱。

    “罚款什么的,要罚也是单位里通知,”罗场长说,“你老余张口就要钱是个什么道理?”

    “罗场长,你不要妨碍我正常工作好不好?”余老头又看看李锡生,“你们要是不交钱,我们考虑移交派出所处理。”

    三人继续在院里扯了二十分钟皮,余老头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李锡生先交钱,他才考虑放人,不惜驳了罗场长的面子,志在必得。

    罗场长和李锡生走出保卫科院子,罗场长说:“老李,看来我这尊泥菩萨不管用啊,他余老头讲起来和我平级,不卖我的账了。要不你再找人想想办法?”

    李锡生点点头,罗场长又说:“这个什么罚款赃款的事情,你不要信他,他区区一个保卫科,有什么权力罚款?吓唬吓唬你女儿罢了。”

    “这个我知道,”李锡生说,“他要是放人,我意思一下交点罚款就算了,我看他现在是想办成个大案去领功了。”

    “我明天去跟几个领导说说,看看他们什么意见。”

    “我明天去找蒋矿长,”李锡生说,“让他也说几句话。”

    李家院子里,呆憨顽愚的方鸣谦还不知道半公里之外,生父正在保卫科里遭罪受苦,他在灯下脱了鞋,和小泥鳅做的那条脚腿做着比较,饶有兴趣看他在木脚上雕出一枚枚脚趾甲,很快又找了抬杠的破绽,把一只脚掌伸去小泥鳅面前,五根脚趾张张合合说:“你有一个地方做得不像。”

    “哪里不像了?”完美主义者小泥鳅推开方鸣谦的脚,“你脚几天没洗了?酸得跟醋一样。”

    “你没有刻脚纹,”方鸣谦坐在板凳上翻过脚掌,在灯下看自己脚趾上的纹路,口中念念有词,“一罗穷二罗富,三罗四罗卖豆腐,五罗六罗开当铺,七罗八罗把官做,九罗十罗享清福。”

    他又脱了右脚的袜子,挨个数了罗和斗,嘿嘿一乐:“我脚上有六个罗,以后可以开当铺,泥鳅你认真点,给拐子刻六个罗上去,让他转一转运,开个当铺发财。”

    赖健康笑得胡子发抖:“人家是数手指头上的罗,你数脚趾头,你手拿来我数数,肯定没有几个罗。”

    一个女人拎着两块木板料走进了院子问:“哪个是赖师傅?”

    “有什么事?”赖健康摸摸胡子,“我就是。”

    “赖师傅,”女人把两块木板往地上乒乓一丢,“我想做个大脚盆,你看我这点料够不够?”

    “做脚盆嘛,你应该去找箍桶匠,我们是木工,做家具的。”

    “你们家具都做的来,小小一个木盆做不来?是不是嫌我钱少?”女人转身走去打好的家具前,用手拍得咚咚响,“我看你们做的家具质量蛮好的,我就想找你们做。”

    赖健康和方鸣谦几乎同时发现了女人转身时的优点,优点十分突出,方鸣谦一眼瞟去,只见赖健康两只眼乌珠定住一般,呆呆盯着动弹不得。

    “舅舅,你老盯着别人屁股看什么?”方鸣谦嘿嘿一笑,“看一下就可以了,还总盯着看。”

    女人捂着嘴转过身,飞过一个媚眼,赖健康胡子一抖,咳嗽了两声:“你想做多大的脚盆?”

    “你说做多大就做多大,”女人一摇一摆靠近赖健康,“请你做一个脚盆要多少工钱?”

    “做好再说,做好再说,”赖健康一本正经不看女人的脸,“噢,还没请教你大名。”

    “我叫师秀芳,”女人说,“那你几天能做好?我家里原来那个漏了,急着等脚盆用。”

    “那我尽快,后天你来看看。”赖健康蹲下去打量起两块木板料。

    “那我后天来看啊,拜拜。”师秀芳打了个洋招呼走了。

    赖健康嗖地抬起头,以测量木料的专业眼光,飞块测量突出优点的长宽高。

    方鸣谦过来摸了一把赖健康扎手的毛胡子:“舅舅,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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