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贯而下,张幼初怀里的木人,应声而断。
“张幼初,今天我不杀你,哼,有你的苦果子吃。”
张幼初嘴里吐出血沫子,在牙缝里溢了出来。
方才的替死木人为他挡了一记致命伤,但承影剑一直在张幼初的小腹中,所以这伤口始终留存着。
然后,影壳并手如刀,斩在了张幼初的脖颈。
王可痴突破那团黑雾,在影壳得背后狠狠地斩了一剑。
却斩了个空。
王可痴连忙凝眉抬头。
影壳一手抱起张幼初的腰,冷哼了一声。
满天鸦群带着昏迷的张幼初腾空而起。
王可痴吹了个口哨,但九哥儿此时正晕在土石之上。
“道兄!”
喊完这句话,王可痴手捏法诀,玄英剑腾空而起。
飞到了一半,却听得嘭地一声。
剑道被承影剑截住,流了一地铁水。
影壳冷哼了一声,一挥手,一团黑雾涌了上去。
王可痴深知影壳的厉害,只得捏决防御。
就这一刹那。
大沽山上已经没了影壳影子。
王可痴愣了愣,望了望天际。
不由得叹了口气,轻声道:“这可麻烦了,去一趟苏州?嗯,不过苏州的鸦子楼在哪,还真是不大清楚——总归是要告诉王惊文的徒弟一声,麻烦麻烦。”
王可痴念叨完,摇头晃脑的抱起九哥儿下了山。
镇江城,北城门。
王可痴愣了一下,他怎么进城?
说好了败于张幼初的手下,是不得入城的。
那,找个人去问?
可这北城门被张幼初和王可痴一折腾,已经少有人进出了。
偌大个城门,空空荡荡的实在令王可痴无奈。
正巧,城门处走出了一个头戴簪子的姑娘。
王可痴走近了过去,拱了一下手,轻声道:“这位道姑,可否为小道带一句话给镇江帮?”
“不能!”
朱银珂翻了一个白眼,道姑?还是个镇江帮带话?
你是过来找麻烦的吗?
王可痴愣了一下,挠了挠脑袋,再拱手道:“还请行个方便吧,实在是要命的事情。”
“滚!”
“道姑,道姑,你别走......”
“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王可痴眉头一挑,执拗性子上了来,跟着朱银珂就不放,死死地缠着,一路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朱银珂眉头大皱,心头恼火不已,正想着反正出了镇江城,罗慎管不到这里,当即手捏在簪子上。
忽然瞥见了王可痴背后的道剑。
“你要我带什么话?”
“嗯,让魏可染出城相见。”
朱银珂冷哼了一声,高声道:“魏可染,有个小道士要在城外见你!”
王可痴挠了挠脑袋,心想这算什么传话。
忽然听到声音如同波澜四起。
仿佛虎啸龙吟一般。
震透整座镇江城。
王可痴看了看朱银珂,轻声道:“姑娘,你这门功夫有些问题。”
“不是说要命的事情?别烦我了!”
王可痴想了一下,终究是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等到了城门,发现魏可染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小宗,某家主公何在?”
王可痴张了张嘴,有些愧疚道:“被鸦子楼的人给捉了去。”
魏可染皱了一下眉头,道:“不妙,主公一身本领,多数在逃命上,怎么会被带走?”
“来得人也是个高手,而且功法诡异,全然不是......小道是要问鸦子楼在哪?”
魏可染想了想,认真道:“小宗与魏某进城吧,此事,恐怕须从长计议。”
“这......好!”
魏可染这边拉着王可痴上了马车,如今也不是不能追去,只是镇江帮中并无擅于追踪之人,茫然去搜寻,靠镇江帮这几个人,只能说是大海捞针。
王可痴说的硬闯苏州鸦子楼,倒是有些道理,因为苏首辅那边没有杀了张幼初,只怕是为了亲手刃杀。
如此一来,便有缓和之机。
只是鸦子楼如同龙潭虎穴一般,哪里好闯?
别说是王可痴在这儿,便是黑山道主李侗乾持大黑剑下山,到鸦子楼里也不见得有十成把握。
因为这鸦子楼里的奇人异士实在是太多了些,道魔文程昱便是其中一位。
正想着,就见身前的王可痴闭上了眼睛,口中还嘀咕着:
“小道是为了救人,并非失信,并非失信。”
魏可染无奈一摇头,这小宗的性子,当真是令人咋舌。
渤水,沙滩。
海岸一望无际,沙上有些贝类闪着光。
然后,能看得见一个黑袍人在水里洗些什么。
等近了一看,水中是一个人,正被那黑袍人灌了几下,吐出一堆气泡来。
“张幼初,你别装死!”
张幼初紧闭着眼睛,仿佛真是没有生机了。
“你以为你不讲话,我就那你没办法了吗?”
影壳身上的黑雾逐渐淡了去,露出一头黑色的长发。
然后她轻轻地拔下了一根,又将张幼初捞了出来。
“你若再装死,我便把这根头发放在你的指尖,会顺着你的指甲一直流到心脏之中,届时,你便会成我麾下的行尸走肉......”
张幼初眉头跳了一下,忽然感觉到手指尖有些痒痒,联想到影壳诡异的功法,直打了一个激灵。
刚想施展土遁,却发现一身道行无法运用。
想必是影壳施展了些手段。
正想着,忽然觉得手指尖一痛。
“停手!”
“哦?张幼初,你不打算继续装死了?”影壳冷笑了一声,松开了那根头发,旋即顺着浪潮被吞了下去。“把事情给我说明白,苏猩究竟因何而死?”
“这事儿你得去问穆萧仪,他花了十万两银子,要我杀了苏猩。”张幼初伏在沙滩上,咳了两声,浑身都是湿漉漉的,一袍子海水。“十万两啊,这生意......”
“你找死是吧!”
“我说你性子这么凶,能嫁得出去?唉......唉?我喝够了!停停停,弄死我你也不好交差不是?”
影壳冷哼了一声,轻声道:“这个度,我会把握好的。”
“什么度?”
“生不如死。”
张幼初面色刷得白了一下,就见影壳那双黑沉沉的手捏了上来,拎着他的衣襟。
扔到了海中。
“救命啊!草菅人命了!谋杀朝廷命官啦!”
影壳一挥手,一片浪花涌了上去,堵住了张幼初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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