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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三十九年事:第一百零一章 为主

    别院门外,张幼初背着手。

    “蔺畚斗,这事儿交给你了,记得查明那个景蘅要做什么,无论如何,不要轻举妄动。”

    暗处走出一个青年,抱拳跪下。

    “请帮主放心。”

    张幼初点了点头。

    蔺畚斗站起身,扭头刚要走,就听到张幼初道:“且等一下。”

    “帮主?”

    张幼初在怀里掏出两张符篆和一张面具,略有肉痛道:“拿着拿着,不会用,就去找你师爷去问。”

    两张飞焰符,一面天吴增长宝具。

    “这,这......畚斗谢过帮主!定不负帮主的......”

    “行了行了,快给我滚滚滚,再不走我就舍不得给你了!”

    蔺畚斗笑了一下,珍惜的把这些东西收了起来,施展《暗角经》,眨眼消失在了暗处。

    “哟,这小子有些本事了啊,功夫可比曹大强多了,说起来,曹大这个蠢东西!真是白白可惜了我朝慎伯要的丹丸。”

    张幼初低声念叨了几句,却又无可奈何,笨且笨了,用着放心就是了。

    正想着,就听门响了一声。

    张幼初回头看了一眼,路季白跪倒在了地上。

    “小女子谢过帮主大恩!”

    白裙扑了一地,黑发散在肩膀上。

    看样子,是换了罗敷姑娘的衣物,却少了一丝小家碧玉的气质,多了三两分寒宫仙气。

    张幼初却是愣了一下,立刻从门朝别院里面看,低声道:“路姑娘,是不是那几个又使什么坏招了?”

    “没,没有啊......”

    张幼初越听如此说,越觉得此间有诈。

    “你起来,起来说。”

    “帮主,小女子但愿为帮主织衣鸣琴,只求......”

    张幼初脸色大变,他已断定,这里肯定有诈,一旦处置不好,只怕林浣衣和余春猫两个,就要立刻跳出来了寻自己开心了。

    张幼初哪里能让这种尴尬事发生?当即想也不想的选择了逃走。

    路季白抬起头,脸色古怪而无奈。

    看着这位镇江帮帮主一脸惶恐,茫然失措的样子,竟然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张幼初一直走到了魏可染的新居之前,才松了一口气。

    “魏先生,这里收拾好了?”

    “主公来了?唔,算是收拾好一大半了。”

    张幼初推开了门,进了院子,看了一圈,实在是别无他物。

    等到了屋子,依旧是弄成了魏可染的格调,东西不多,简单干净。

    “乔迁新居?那须得喝上两小杯?不喝醉的。”

    魏可染莞尔一笑,摇头道:“两杯多哉乎?多也。还是饮茶吧。”

    “好,饮茶,饮茶。”

    张幼初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魏可染说些闲话。

    这闲话,无关乎天下兴亡、江湖道门,也不关自家镇江帮的琐事。

    就单单是想到哪,就说到哪。

    没到此时,一碟花生米,两盏温酒,共饮月色下,忘形到尔汝。

    虽然今日无酒,但张幼初还是谈了个痛快。

    主臣二人,尽皆直抒胸臆,针砭时事,无所忌讳,无所不谈。

    这便是那日幽州城中,老槐树下青石可响的一叩。

    渐渐夜深了,月明星稀,光泽撒了下去,如同泼汞涂了一地。

    门响了起来。

    张幼初正说到四海龙宫的事情,被人打断心中正是不悦,于是道:“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

    “哟,张大帮主,您看看,现在是亥时,眼见着就要明天了?”

    张幼初脸色微微一变,单从这个“哟”字,他便知道来的人是余春猫。

    没等说话,门被推了开。

    “有个事儿,还真挺要紧的。”

    张幼初一扭头,看了一眼魏可染。

    魏可染笑道:“余姑娘,莫非是路姑娘的事情?”

    “就你聪明!是了,最近今天,有不少逃难的,不知道你们知不知晓,就是港口那边,现在多了不少人伢子......”

    余春猫把这事儿一说,张幼初立刻皱了一下眉头,道:“敢在我眼皮子地下犯事?我明天带着许经诺去,把那些人伢子,都给杀了!”

    魏可染摇摇头,道:“这般只怕不妥,堵不如疏,镇江帮开个招纳工匠力夫的名头——马猴不是刚回来了?,这事儿让他去做,此外,再让余姑娘带着几个人出去,做个女红坊,——这也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我去开个女红坊倒也好说,暗里收几个小徒儿也是我乐意的事情,只是如今粮仓修建完了,哪里有名头招揽工匠力夫?”

    魏可染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脚下。

    “这宅子,是不是翻修了?难民来此,给口饭吃就能做工,除了物料,要不了多少银子。”

    张幼初和余春猫都是眼前一亮。

    “我要个炼符室!”

    “我要个地楼!”

    魏可染无奈一笑,道:“您是帮主,您是领房,你们说了算就是了。”

    张幼初满意的点点头,他近些日子符篆的功夫可是拉下了。

    一是因为所修太多,慎伯给的《冲虚真经》要修炼,神通也是不能拉下,还有父亲张席留下的那本杂书,里面记载了种种旁门左道,那是自己看家的本事。

    二呢,便是别院里还真不是绘制符篆的地方,大喵和林浣衣都不是善茬,做了什么好符,全都会被抢了去。

    这边余春猫刚打算走,忽然一扭头,单手摸了摸下巴:“嗯,帮主,听说有个人在别院门口落荒而逃,你认识不认识?”

    张幼初脸色一红,道:“不认识,不认识,哎?说到这里,余姑娘,你深更半夜的跑到魏先生这里,说些不紧张的事情,——莫不是还有些私事?”

    余春猫啐了一口,满脸通红,逃也似的走了。

    张幼初先是一愣,然后指着魏可染哈哈大笑。

    魏可染摇头苦笑,莫名其妙的受了池鱼之殃,实在是无奈得紧。

    “魏先生,魏先生,你瞧瞧,我赢了!”

    “主公,我瞧见了,瞧见了。”

    第二天一早。

    张幼初就叫了马猴和余春猫,再带着一批人前往港口。

    碰巧,渤水中来了一艘船。

    船体不大,帆杆简陋,让人生疑这种船是怎么穿越大海的。

    此刻,港口处站了不少人,一个个伸着脖子去瞧。

    看样子不像是人贩子,而更像是来这儿接人的。

    张幼初叹了口气,能乘这种船来的,都是些苦命人,下了船还要受苦。

    正想着,张幼初忽然眉头一挑,镇江城可不止他这一个土皇帝,还有一位正统的官员,知县杜仲。

    发生了这种事,他杜仲就不知情?

    “马鹿,你叫几个人,去把杜仲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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