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大梁府。
夏日的京城,微风和煦,鸣蝉嚖嚖,杨柳飘飘,行人如织,好不热闹。
四月下旬时,陈旭与王景部交接完防务后,会同向训部,两路人马一共回京城复命,凯旋而归的两人得到了皇帝的亲自接见,厚赏身为统帅的两人,表示了对陈旭、向训的高度重视恩宠。
回京初时,由于西征战事刚刚结束,参与战事的将士们开始了半个月的休整,其实就是放了半个月的假。
魏军夺回西南边陲四州,蜀国的求和使者刚刚离开东京,将魏帝准许和议的诏书带回川都时,朝野上下却开始就是否攻打南唐进行商议,且先不提文官,但说武臣,武将一直是主战的一派,因为要有战打,武将才有用处、有意义,不至于被冷落,大权旁空。
大魏和南唐积怨已久,不说其他的,就说攻蜀之前,南唐李璟就曾公开支持薛守礼等人的叛乱,并派遣使者走海路绕过后周前往辽和北汉,并与他们商讨共同攻打后周的相关事宜。这些事情只不过由于魏朝立国不久,国内外局势不稳定,不易大动干戈,迟迟没有理会。
而今新的魏帝陆荣即位之初,便励精图治,大刀阔斧,改革军政,雄心勃勃,南唐国主李璟自以为灭掉闵国、马楚,就目空一切,甚至开始有吞并天下的想法,僭越帝号,自称“大唐皇帝”,自视其为李唐帝国国祚延续,天下正统,这让心高气傲的陆荣如何能忍?
旧恨且不说,大魏攻打蜀国,蜀国主孟昶派使者赶赴晋阳、江宁,联络北汉、南唐,三路攻伐大魏,事成之后共分中原,得到李璟的积极回应,不打你打谁!
结束休假的陈旭,该轮值轮值,该休息休息,比起出征在外的日子来,还是比较悠闲自在的。
转眼间,时间以极快的速度推移到了六月。
魏军在淮南战场上打的如火如荼,战况激烈!
喔喔喔,不知是谁家公鸡打鸣的声音传来,弱弱的太阳光线透过窗户,陈旭睁开了眼睛。
“上值啦。”念真也醒了,看着他的脸,美目流转,轻轻地呼了呼气。
“嗯。”陈旭轻轻地应了一声,“我该起来了。”
禁军高级将领每三日就要去所在官署点卯,按枢密院令制定好的安排分派下达的诸如换防、训练等任务。
虽然皇帝御驾亲征,不在京城,但皇帝亲命的留守东京的大臣们,事无大小,安排的井井有条,甚至是比往日还要严格。
“我也该起来给你做早饭呢。”念真伸了个懒腰也要起来。
陈旭从暖香藕臂上挪开,下了床,念真服侍着他穿上衣服。一开始的时候,陈旭是坚决不同意念真服侍他穿衣的,他曾是现代人,习惯了自己穿衣服,现在多了一个人帮他穿衣,是有点不习惯的,当时她嘤嘤欲泣,认为陈旭掀起她,说这是妻妾的应该做的,在念真的坚持下,陈旭也就入乡随俗,接受了。
有时候他很沉湎这种生活,但也只是有时候,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有身负无人匹敌的力量,不应该在这个平行时空,在这片神州大地上做些有影响力的事情么!
男儿志兮天下事,但有进兮不有止,言志已酬便无志!
……
还早,天刚蒙蒙亮。
披上铠甲,陈旭骑着马沿路带着自己的亲兵往城南的侍卫司官署进发。
按惯例,比照名册,点卯,查点人数。
查点人数所花的时间并不多,陈旭又陆续地一个一个指挥地看望或是训练、或是巡防的虎捷军左厢战士。加深自身与将士们的认识,自己目前已升任左厢厢都指挥使,指挥统帅的兵员增加了一大半人,要让那些人也见到诸官的人,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威猛善战的名号、模糊的虚影。
古代军队没有现代职业军队那么完善的指挥作战体系,将领指挥大军更多地是靠将领的威望威信,人格魅力,控御部众,历来古代强军,大多统率他们的不是一路带着他们一起成长的主将,比如什么岳家军、戚家军,就是其中杰出代表之二,要不就是带着他们常打胜仗,将士们相信你的能力,愿意和你一起干。
宋朝开始重文轻武,将兵分离,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这也是宋朝军事孱弱的一大重要原因,谁愿意跟着一个陌生的将领提着脑袋冲锋陷阵。
刚进营房,就听见旁边的何猛开始嚷嚷。
“现在咱们魏军在淮南打的如火如荼,光是寿州城就是几十万人围攻,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把我们派去,这阵子没仗打,浑身闲得慌!哈哈!”
何猛大笑道。
“二哥,别以为打淮南很容易,你看看,几十万大军连个寿州城都没有拿下,不知道主将这段日子都在做些什么,呵!”索虎摇了摇大脑袋,撇了撇嘴说道。
“三弟,别说了!”陈旭喝道。
“南唐兵多将广,寿州城又是淮南重镇,听说又是南唐名将刘仁瞻驻守,是块硬骨头,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陈旭客观地分析道。
两人点了点头。
“我军虽然在中路没有什么突破,但是在东南线战场取得了不俗的战绩。”听前面几位谈论到近日以来天下人聚焦的淮南战事,袁继忠也开始说了自己的听闻。
“你说,我们听。”陈旭饶有兴致,让袁继忠继续说。
“听说,在东南战线战绩最突出的一人,赵元朗,先是用计,佯装败退,时候在半路上设伏,于涡口打败南唐数千大军,缴获南唐过四十艘战船,攻破清流关,俘虏南唐节度使两人,并攻陷滁州,为我军攻下的第一座城池。并且被其俘虏的南唐奉化节度使皇甫晖都交口称赞他的勇武,陛下听了龙颜大悦,对他更是大加赞赏。”
袁继忠见大家对淮南战事比较感兴趣,便徐徐说来。
陈旭听了袁继忠的话,隐隐觉得某个人名有点耳熟,面露惊异之色,狐疑道:“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人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