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年早就被现实击得魂飞天外了,此刻被方龄这么一叫,终于回过神来了。他刷地起身,猛地在沈听身边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宗主,我该死!我该死!是我猪油蒙了心,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一回吧!”
他的额头磕青了,脸上是一把泪一把鼻涕,说不出有多狼狈。
沈听看得暗自好笑,摆摆手对其他人道:“好了,你们先退下吧!以后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把今晚的事忘记了。”
那十三个宗门弟子,如蒙大赦一般,纷纷飞逃一般离开。
“腾帮主,你……”
沈听望向屁股仍钉在椅子上的腾冲。腾冲旁若无人地喝酒吃菜:“沈宗主,你忙你的,我喝我的,又没有什么冲突。”
“那好吧!”沈听笑了笑,目光再转向方年身上,脸上已是一片霜寒:“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我……”方年嚅嗫着,不知怎么说。
“哥,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吗?”方龄急忙跑到兄长面前,悄悄拿眼看着沈听。
方年恍然大悟,急忙抬头乞怜地看着沈听:“宗主,我错了,大错特错……”
看着沈听那冰霜般的脸色,他一个害怕,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错了,然后呢?”方龄急忙问道。
方年急忙举起手,大声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坚决效忠宗主,效忠战龙宗,如果再有二心,那就天打五雷轰!”
沈听依旧没有说话,脸上阴云密布,让方年不由又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了。
方龄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小心地看着沈听:“宗主,你就原谅我哥一回吧!我以后一定会严厉监督他,不让他再做出格的事。”
“好吧,看在方小姐的份上,这事儿我可以暂且不追究。”一直板着脸,对沈听来说可是个苦差,因此他适可而止地开口了,“但我有个事,需要你将功赎罪去完成。”
方年大喜,忙不迭地道:“是是是,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全力以赴完成!”
“那你跟我来,我们说几句体己的话!”
沈听起身,看了方龄一眼,笑道:“放心吧,我虽然很想把他活埋了,但我会克制住的。”
方龄点点头,狠狠瞪了方年一眼:“那你就好好教训教训我哥,让他长点记性。”
“方小姐,他们走了,我们喝一杯如何?”
“滚你的,我才没空!”
……
方龄和腾冲的声音在身后渐渐远去。此时,沈听正带着方年向龙战楼走去。
“宗主,你要我做什么?”见沈听一路都不做声,方年越发不安了,不断看着四周。
沈听猛地回头,眼里寒光一闪:“晚上这酒喝出什么感想来了?”
“感想……宗主你真是无所不知,什么都瞒不住你!”方年小心说着,看着沈听的眼里只有畏惧与诚服。
“嘿嘿,知道就好,这宗门内到处是我的眼线,你要敢再跟我耍一次花招,我不会再请你喝酒了,而是让你直接喝祭酒。”沈听心中暗自发笑,嘴上的话更加阴狠了。
“是是!不敢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方年已是吓破胆了,再次腿脚一软,跪倒在沈听面前,全身战栗发抖。
“另外有个任务要交给你!”沈听神色一正,冷冷说道。
“宗主尽管说!”
“我要你去找麻烦!”
“找麻烦?找谁的麻烦?”方年愣住了,一时没明白沈听的话。
沈听冷笑道:“据我所知,你爹暗地里,给我准备了个麻烦,但一直没有出现,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啊?宗主,宗主你怎么知道?”方年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看着沈听。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听到的,你会不会吓尿?”沈听心中暗暗冷笑着,口中却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没,没……宗主英明,没什么能瞒得住你。”
“马屁少拍,小心咯手!”沈听冷冷说了一句,又道:“你的任务,就是从你爹嘴里挖出这个麻烦是什么。”
“原来,宗主也有不知道的?”方年愣了下。
沈听冷笑道:“否则,还有留你的价值吗?”
“是是是,我一定去挖出来!”方年点头不迭,大步向龙战楼走去。
沈听则是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侧耳倾听着楼内的动静。
方年与父亲的说话声很快就传来了。
“哼,就算那老狐狸嘴巴再严实,今晚也要把他撬开。”耳听楼内,方年父子谈话渐入佳境,沈听心中暗喜道。
但是,片刻之后,沈听脸上的得色开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他忍不住骂道:“卧槽!这种禽兽之事,那老匹夫也做得出来?”
随后,他从石头上跳下来,搓着手道:“如果真如老匹夫,不,那老禽兽说的,那方龄妹纸可要惹大麻烦了。”
沈听猛地牙关一咬:“不对,那老禽兽知道我不会对她龄妹纸的麻烦放任不管,所以最终的麻烦,还是会落到我身上!这老禽兽手段果然够狠!”
沉吟之际,方年匆匆地过来,小心地来到沈听面前:“宗主……”
“嗯。”沈听心中正烦着,没好气地用鼻孔应了句。
“我问到了,原来我爹之前给摇光城的霍尤送了一封信,以战龙宗的名义,要把龄儿嫁给他。但霍尤那边一直没有回复,所以这个麻烦可能真不会来了。”方年小心地说道。
沈听点点头:“没来便罢,如果来了呢?”
“来了……”方年脸上闪过一抹不安,“那龄儿可能真要嫁过去,否则我们战龙宗就是悔婚,霍家要灭我们是眼皮都不用眨一下。”
“那霍尤是个什么角色呢?”沈听冷冷道。
方年脸上的不安之色更多了:“宗主难道没听说过吗?整个摇光城辖境内,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常常做出疯狂的事来。”
“哦?怎么疯法?”沈听不动声色道。
“比如,他有一次跟人喝酒,因为朋友说喜欢他新纳小妾的容貌,他就让人把小妾的脸割下送人。”
“这人才,简直就是禽兽级别的嘛!”沈听不由倒吸一口气。
方年缓缓道:“还有一次,他听人说,经常做饭的人,身体就会浸入油盐酱醋的味道,所以他就把自己一个厨师女儿出身的小妾的十根手指剁了,想看是不是真有味道……”
“炖汤吃了?”沈听冷冷道。
方年眼里闪过一抹骇色,摇摇头:“不止,还用了炒、煎、炸、煮等九种方法做了吃。最后他认为传言不假。然后……”
“然后怎么样?说下去,我对重口味的事耐受力还是比较强的。”沈听冷冷说道,尽管他的胃已经开始在悸动了。
“然后,她把那个小妾吊了起来,每天边上药边剐肉吃,吃了半个月,吃到只剩一颗头和一副骨架,这才掏出还在跳动的心,烤着吃。”
方年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口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