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喜欢闹腾,我就折腾折腾你!”
听着方年的足音离开,沈听起身伸了个懒腰,走下楼去,大叫道:“云凤!”
“听哥!我在这呢!”云凤忙不迭的应声传来。
虽然沈听已经由弟子变成宗主了,但云凤还是改不过口来,依旧叫他“听哥”。
沈听觉得这比“宗主”两个字更有温度,因此也非常乐意听到她这样叫。
“你吩咐膳房准备下,晚上我要在这里摆一大桌酒。”沈听笑道。
云凤愣了下:“摆酒,听哥要请谁啊?”
“一共有十五个,人来了你自然知道,快去办!”
说着,沈听径自走了,一路往战龙宗北部走去。没多久,方年刚才进去的那座黑色的大石屋,就出现在眼前。
沈听走了进去,好会儿这才面带微笑出来。
两个时辰后,天色渐晚。
掌灯之后的战龙宗,灯火点点,是龙尾镇最热闹、最光明的一角。
而今晚的胜岁楼,则是这片光明中,最璀璨的明珠。
因为是新宗主第一次请客,云凤花了不少心思,把整座楼内外用各种灯火装饰得光彩透亮。
用来宴客的雕花餐桌是宗门内最大的,可以同时容纳十八个人就餐。
而桌上的饭菜,也是膳房精心蒸、煎、煮、炒出来的,不但拼盘如花团锦簇,而且色香味具全,灯下只看一眼,就足以让人食指大动。
此时,沈听正坐在主桌上,拿起筷子,把每样菜都品了一口,不断叫道:“好吃好吃!看不出云凤你还挺会办酒席的嘛!”
云凤得到嘉奖,不由双颊飞红,却又看着外头漠漠的夜色:“听哥,客人怎么还没来呢?”
“别急,第一个客人马上就到。”
话落,方龄曼妙的身姿就出现在胜岁楼外。她大步走进来,讶然看着四周:“宗主,客人都还没来吗?你都请什么客人啊,居然敢迟到?”
跟云凤相反,方龄却是坚决改口,以“宗主”称呼来代替原来的直呼其名。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体现沈听的身份。
沈听哈哈大笑:“这不能怪客人,是我给每个客人约定的时间都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方龄怔住了。
“每个人来的时间间隔半刻钟,你是第一个来的,所以第二个客人,会在半刻钟到来。”
沈听笑了笑,拍拍身边左侧的椅子:“宴会的规矩之一,就是先到先吃,不用等其他人。你已经辛苦了一天,快吃点东西吧。”
方龄依言在沈听身边坐下,却是哪有动筷的心思:“这到底是什么酒宴啊?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个,就叫做鸿门宴吧。”沈听笑道。
方龄却听不懂:“鸿门宴?那是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刘邦、项羽,自然也就没有鸿门宴的典故了。
“你要叫做胜岁宴也可以,反正名称不重要。”
沈听不知该如何解释,便拿起筷子递给方龄,笑道:“快吃饭吧,不然等下你一定惊掉下巴,顾不得吃饭的。”
方龄满心不解,却也只能依言照做了。
半刻之后,外头再次传来足音。而进来的人,果然让方龄的下巴惊得抬不起来:“哥!”
来者居然是方年,他小心翼翼地进来,看到方龄与沈听并肩而坐,神色不由僵了僵,随即点头哈腰笑道:“宗主,龄儿!”
“来,这边坐!”沈听示意方年在自己右手边坐下。
方年惴惴不安过来,看着一大桌饭菜,不安道:“宗主,其他客人呢?”
“其他客人会来得很慢,所以你先吃吧,不用等了。”沈听笑道。
方年迟疑了下,摇摇头,笑道:“还是等客人齐了再吃吧,这样才不会失礼。”
“哈哈,吃吧!”沈听拿起筷子塞到方年手里,“快吃饭吧,不然等下你一定惊掉下巴,顾不得吃饭的。”
方龄不由愣了下,嘀咕道:“搞什么啊,又是这句话!”
三人都不再说话,开始你一筷我一筷吃起来,只是各怀心思,筵席显得分外沉闷。
“听哥,要不要倒酒呢?”云凤端来酒,笑问道。
沈听点点头:“要,给每个杯子都满上,我要听酒后真言。”
当一圈儿酒倒完,第三个客人也来了,是个年近三十岁的上三院弟子,他探头探脑进楼,看到沈听三人并肩而坐,脸色突然僵住了。
“来都来了,快坐吧。”沈听笑道。
那弟子局促不安,陪着小心往下首末座走去。沈听却是摆摆手:“今天这酒宴不分尊卑排序,按来的顺序坐,你就坐方年身边。”
“是……宗主!”那弟子满脸不安,还是依言坐到方年身边。
方年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变成死灰色,他低着头,对坐在身边的人看也不看。
沈听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方年身上,此刻他笑了笑:“方年,这位门人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
方年受惊似地抬头看着沈听,片刻才涩声道:“他,他,他应该叫做……”
“哥,他不是之前经常跟着你的余华嘛,你怎么忘记了?”方龄不解地道。她已经敏锐地注意到,从余华进来后,方年整个人就不对了。
“啊!对,是余华。我最近照顾爹,晚上睡不好,记性有些差了。”方年忙说道,额头却是泌出汗珠来。
“好!余华,你先喝酒!”沈听指着余华面前的酒杯说道。
余华迟疑了下,还是举杯一饮而尽。
“好了,酒喝了,是不是该吐真言了。”沈听笑着说道。
余华猛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霍地起身指着方年大声道:“都是方年他,他逼我的!他说我要是不听他的话,就会让方小姐把我赶出战龙宗,我怕他,不敢不答应他!”
此话一出,方年的脸色倏然一变。
而方龄则是呆了呆,不悦地道:“余华,你在胡说什么?”
“呼啦!”
一阵夜风毫无征兆地刮过胜岁楼,直往大堂内撞,却吹不散楼内山一般的沉闷气息。
而方年面对余华的指头,却是全身颤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龄惊讶不解地看着这一切,目光突然转到沈听身边:“宗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