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并没有完全关紧,还留着一条手指大小的缝。
我见胖子面色难看,额头上也分不出是雨水还是冷汗,便问他怎么回事。手电的光线始终没有离开那道门缝,他斜着眼睛看我,表情十分诡异,道:“刚才我看到门后有张脸!”
听到胖子如此认真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我们均倒吸一口冷气。不自觉地感到后背发凉,隐约间似乎能听见门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忽然发觉,这根本不是错觉。那扇门,居然正在慢慢地自己打开。
大伙的眼睛都瞪的直了,下意识地去抄家伙。
我已经做好了看到任何事物的准备,眼睛眨也不眨,屏住呼吸盯着门口。门打开后,会是突然蹦出来一个鬼?还是之前看到的那个屋主人正端着热茶出来迎接我们呢?该不会是有美女突然跳出来朝我们抛媚眼吧?
诸如这般的念头一扫而过,好在最近一路过来的经历实在太多,倒也让我不再那么敏感。
就在我们一本正经地盯着那扇门看的时候,屋里的老旧日光灯滋滋一声,闪了好几下,突然亮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光差点没把咱几个的眼睛给亮瞎,全都眯起了眼睛彼此茫然无措。
我心说这他奶奶的怎么这么像是荧幕里主角中圈套时的情景呢?在电视里面,一般好人在中圈套的时候,都是这样。黑灯瞎火之中,突如其来的一阵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紧接着,便是反派人物贼笑着出场了。
一摸腰间,才发现刀早在常德医院就让那鸟蛋蛋警察给没收了。现在无论是面对什么,都只能赤手空拳了。
“啊——”
身后突然传来陈琴的一声尖叫,我惊慌回头一看,心凉了大半截。
这局势果然没让我失望,不知不觉中,好几个人站在我们背后。个个手里拿着枪,面色不善的看着我们,目光如刀。然而看到安然和陈琴时的时候,眼睛里却仿佛要冒出火来。乍一看,还以为是鬼子进村见着花姑娘了呢!
我顿感不妙,这恐怕真要出事。咱们就简简单单地想要避场雨,没必要这么大的阵势来迎接吧。
安然和陈琴被雨水打湿的身体,说实在话,真的很诱惑。这些人瞪直的眼睛,早已把欲望表露的十分清楚了。要知道这些人手里共有七八挺步枪,咱们就是再牛也只能老老实实做孙子。
我本以为李老板安排的人肯定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却没想到这个娘娘腔实在出乎意料,是第一个举手的人。
投降是我觉得最尴尬的姿势,而且在现实生活中,我实在没有过这种经历。所以此时举起双手,脸上只觉得火辣辣的烧。
安然和陈琴缩在我身后,脸色很不好看。我轻声安慰道:“别害怕,还有我们呢。”
胖子站在旁边给我使眼色,意思是注意他的举动,找机会反扑。
雨声隆隆,偶尔夹杂着电闪雷鸣。这样的天气,似乎也注定了今晚绝对不会太平。
这时,从屋里传来一个声音:“一个也跑不了!”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衣,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雨伞的人信步走来,脚下的黑皮鞋在地面发出让人心跳加速的咚咚声。眼神中透着一种阴邪的杀意,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我和胖子心下一惊,心说这不就是在车里看到站在屋外的人吗?原来根本不是他娘的什么鬼,竟然是个大活人。
原来,我一直都错了。一路上过来,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座城市已经沦陷了,便理所当然地以为除了我们就再没有活着的人了。
如今转念一想,才发觉有多讽刺。我们都还活着,为什么别人就活不下来呢?
正思索间,突然腿上一阵剧痛,有如被铁锥重击。往后跌出老远,二女都没扶住我,径直倒在门外地上,雨水噼里啪啦将我整个吞没。
我是真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什么话都不说,出其不意的抬起他那坚硬如铁的黑皮鞋踢在我腿上,痛的我几乎眼泪都要掉出来。
出于本能反应,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还手。胸口又是一阵剧痛,被旁边一个手持步枪的大汉一脚踹翻在地。
陈琴看我这么惨,已经哭成了泪人,求情却根本没人搭理她。
胖子在旁大怒,愤然喝骂。可无奈枪口对着脑门,也是没敢轻举妄动。
其实此时此刻,我还真不希望胖子替我出头。要知道爷爷我可是肉身不坏不死的人,这一脚两脚根本就是挠痒痒而已。不过如果胖子发难,铁定就要吃子弹。我们死了倒也算了,落入群狼之手的安然和陈琴,那可真是惨绝人寰了。
如今我能做的,就只有忍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痛苦中才能寻找到敌人的破绽,从而一雪前耻。
这个娘娘腔也真他娘的是废物,此时杵在那里屁都不放一个,好像我根本不是他队友一样。真不明白李老板安排他是来做什么的,一路上纯属给咱们添堵吗?
“现在的世道就这样,你也不要太在意。当然了,你如果要在意的话,也没办法。现在这座城市,归老子管,你不服又能怎么样?”他朝我淡定走来,眼神如蛇一样阴冷,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插着的那把刀三寸远,显然是想等我起身反抗的时候给我一刀。
“男的全杀,女人给我押过来。妈的,今天晚上终于可以尝尝鲜了。”这人点上一支烟,说罢便转身往回走。
我一听心说完了,现在手无寸铁,面对这么多枪,根本没有丝毫胜算。不过现在穷途末路,横竖都是一死。搏一搏,兴许单车还能变摩托。
胖子急了,之前说的寻找机会全都忘了,此时已经沉不住气了。要不是我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先等等,估计这会儿已经枪声大作。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死了。
陈琴和安然一听这话,也急的梨花带雨。
子弹上膛的声音透过雨声传入耳中,我仿佛是听见了死神贴在耳边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