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烟花来了,真真切切地来了。在隆隆的‘春雷’声中,烟花时而像金菊怒放、牡丹盛开;时而像彩蝶翩跹、巨龙腾飞;时而像火树烂漫、虹彩狂舞。故城的夜空宛如姹紫嫣红的百花园,五彩缤纷的烟花如同水晶石靓丽夺目,色彩斑斓的焰火好似彩绸绚丽多姿。瞬息万变的烟花,曼妙地展开她一张张浅黄、银白、洗绿、淡紫、清蓝、粉红的笑脸,美不胜收。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人们似乎触手可及……
张子山抱着孩子搂着左晓晴,一家四口仰望星空,看着仿佛寄托着美丽的希望、寄托着爱的光芒的漫天烟花,张子山心里知道,这烟花,虽然是没有根的花,是虚幻的花,但它毕竟用自己一秒的灿烂换来了人们真心的喝彩,至少这一秒,它曾经全情燃烧过……
大年三十晚上,张子山张子海和张子江三大家子人都聚在老宅子里吃着年夜饭,大家正盯着电视里牛群的相声《巧立名目》,里面的台词“领导,冒号!”逗得这一大家子人笑得前仰后合的,大家边吃边看边议论着,张子江笑着说:“刚才那个《急诊》里的小老太太挺逗的啊,还是咱老乡呢,唐山口音!”
“没看字幕吗?她叫赵丽蓉,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登上春晚的舞台呢,和他一块演小品的这个人不就是以前演《济公》的那个游本昌吗?”
“对对对,就是他,可把济公给演活了啊!来爹、娘,我们哥仨敬您二老一杯酒!”张子山举起手里的酒杯,老二和三儿紧接着站了起来……
王月丽和左秀儿几乎同时喊了出来:“快看,是毛阿敏!”“终于可以看到本人了!你们瞧,看得多清楚啊!”全家人往电视机上看了过去,一首《思念》优美的旋律回荡在老宅子里,一家人跟着旋律摇晃着脑袋……
“嗯,这毛阿敏也绝对是第一次上春晚!唱得真好听!”左晓晴跟着两个妯娌一起跟着旋律轻点着头……
张子江端起一杯酒说:“大哥,这杯酒我敬你,你可是咱们老张家第一个在村里当官的人啊,给咱爹咱娘争了光,我敬你大哥!”
张子山赶紧说:“三儿啊,只是个工业办公室主任,不至于的吧,我这要是真当上了村长,你还不得出去放二踢脚去啊!”说完两兄弟的酒杯清脆地碰到了一起……
酒杯还没放下,老二张子海又把张子山的酒杯里倒满了酒,“大哥,我也敬你一杯,还别说,经你这么一折腾咱村里这些企业还真就活了,确实挺厉害的!”
张子山把酒喝下去之后说:“呦,子海啊,这可不像你啊,啥时候学得跟老三一样会说巧话了啊,来来来,咱哥仨一块儿走一个!”
左晓晴也不含糊给两个妯娌倒上了饮料,“月丽、秀儿,咱们三个也喝一个吧,这大过年的,要不是月丽你还怀着孕,咱们非得喝一杯酒不行呢,嫂子什么也不多说了,这家里啊多亏了你们俩了!”
王月丽赶紧说:“大嫂,你快别这么说,说的我们脸上都臊得慌了,这家里上上下下还不是大嫂你跑前跑后的张罗着,我们俩,就是干点儿粗活了,这有啥的?来,秀儿,咱俩敬大嫂一杯!”
子山爹头也不回地盯着电视里六小龄童、迟重瑞、闫怀礼和马德华四人演的小品《西游记》,笑得已经不成个样子了……子山娘不断地用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饺子,怕坨了,脸上的笑容永远是那么慈祥……
属张子山的儿子圆圆淘气,这不领着老二家的妹妹又跑出去捡哑炮去了,院子里不时传来零零碎碎的小炮声,左晓晴正要出去,张子山一把拦住了,“孩子嘛,喜欢玩就让他们玩去吧,都是小炮儿还有我给他买的摔炮,没事儿!”
左晓晴才不管呢,“都是你惯着孩子……”说完起身来到了院子里,两个小孩儿早不知道跑哪玩儿去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张子山拍了拍老三张子江的肩膀,“咋?听说你要弄个奶牛厂?咋回事儿?跟哥念叨念叨呗……
觥筹交错间,爽朗笑声里,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哥仨儿早在院子里准备好了二踢脚,随着里屋里子山爹的一声令下,二踢脚的炮捻儿呲呲地一个个被点着了,“咚……咣……,整个故城瞬间的夜空被这炮竹声浪席卷了……
第二天大年初一的一大早儿,张子山兄弟三大家子人聚拢在老宅子的院儿里,照往年一样,跟张子山辈分一样的兄弟姐妹携家带口的几十号人也都会在这所老宅子里集合,集合之后大家集体下跪,给张子山的爹娘叩头拜年,之后由张子山带领着这几十号人开始到村子里其他的长辈处挨家挨户的磕头拜年,大家走了之后,子山爹也没敢闲着,有两个辈分更高的家族老人儿,还得亲自去拜一下……
整个故城村归根到底只有三大家族,朱、张、李,张子山他爹虽说是58年才回的村子,但是张家的根儿一直都在故城。张子山也不止一次的问过他爹,这故城村的村民最早是打哪儿过来的,老爷子的回答总是很模糊,只是说是:山西……
每年大拜年的第一站总要去张子山的二叔家,这二叔和张子山的父亲是亲兄弟,但是俩人的年龄差了整整二十岁,所以这二叔看起来比子山爹要年轻很多的样子……
沿着整个故城村的街道,几十号人浩浩荡荡,遇到其他家族的人大家热络地互相打着招呼,互道着“过年好!”,平时关系比较不错的这大街上见了面免不了要打闹上一会儿,一整个上午,故城所有的街道上都被这一团团的人群拥挤着,有时候前面的队伍还在人家里拜着年呢,后面其他家族的拜年队伍又堵上了门儿,一个平时只能容纳十几个人的小院儿里,这个时候好像突然间增强了功能似的,竟能钻进去一两百个人!
这些被拜年的长辈不停地迎来送往,手里端着的瓜子和糖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另一拨人已经挤进了院子;手里的烟刚发完一圈儿,另一拨人的膝盖已经跪倒了地上;屋里已经沏好的茶谁也没有功夫去喝,虽然桌子下边儿早已经提前摆满了七八个暖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