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阳光跟墨西哥的辣椒一样让人着迷却又望而却步,院子里有风,草坪的旗杆上,西班牙国旗跟美国国旗飘荡在同一水平线上,林荫大道两旁的树木葱郁的绿叶里隐隐有电缆露出,一段连接着摄像头,几名T恤外面罩着防弹背心的保镖手持乌兹冲锋枪来回走动,五、六条皮特犬被套着项圈,一头拉在保镖的手中,这凶猛的恶犬在烈日下收敛了自己爪牙,耷拉着舌头。
徐宇站在三楼阳台上俯瞰着整个庄园,西蒙在旁边微笑着告诉他最近这半个月白烈特先生传来的战果,他通过自己的手段已经帮徐宇清除了大部分的竞争对手,当然,徐宇也从新闻上获得了这些消息,但是听着西蒙再在他耳边说上一次,心里愉悦的程度要高过从电视上看到的。
虽然白烈特说,那位叫ken的老头暂时无法搞定,因为他身边突然多出了一只非常专业的雇佣兵队伍,这大概需要时间也需要更多的金钱,徐宇想,除了时间自己无法掌控之外,金钱是自己最愿意付出的东西了,他相信,不久的将来,那位可恶的老狐狸也会死在白烈特的枪下,死在刀下也无所谓。
徐源在后院巨大的游泳池里泡着,他时不时会潜到泳池的最深处,他想知道一直憋气到失去知觉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他之所以有这么病态的想法,部分原因是他未能在遭绑架时未能表现出男子汉应有的气概,相反,珍妮却表现得十分坚强。他深爱着珍妮,所以他很难接受自己当时的表现,未能像个男人一样保护自己的女人,这种事情让他十分讨厌自己。
吃早餐的时候,父亲跟他就谈到了这个话题,他跟徐源建议,可以重练小时候就学过的武术,或者让西蒙跟叔叔徐君一起教他一些防身术之类,如果徐源喜欢泰拳的话,徐宇还可以帮他请一个高手教他。可是徐源都拒绝了,接着他说自己有事,就跑来游泳池泡了半天,珍妮穿着比基尼,四肢伸展地躺在沙滩椅上,阅读着八卦新闻跟时装杂志。
他并没有跟珍妮讨论过就在头一天晚上听见父亲在书房打电话的事情,事实上他甚至自己都希望那是一种幻觉,他听见父亲在跟电话的另一头在讨论‘货物’、‘渠道’、‘交易地点’等等,父亲的口里甚至还说出‘干掉他’之类的语言,他父亲还跟西蒙讨论说,在犯罪变得有组织性及多国的PLC普遍腐败时,反而要慢慢的转行做正当生意了。
转行?那么,父亲以前究竟是哪个行当呢?他还记忆起来,父亲的很多贴身手下,都是当年西蒙在外面带回去的少年,那些少年现在长大成人之后,有的消失了,有的在父亲身边忠心耿耿地干着工作。这些问题,自己以前并没有做太多深入的思考。
可是现在,一种挥之不去的不祥感觉折磨着他,自己的这次被绑架,那么短时间内竟然就被救了出来。那个救援自己的杀手长什么样子自己到现在还不清楚。他终于觉得,父亲的生意肯定从来就不是合法的,他这么多多年来对自己的冷漠,应该是一种可以的保护。
徐源潜到水面上,奋力游到泳池边,溅出的水花有几滴落在了珍妮的身上。
“hi,你游了好久了。”珍妮放下手中的书,摘下脸上的墨镜。
“反正没地方去,就连这栋房子有些地方我们也不能去的。”徐源说。
“你说什么?”
“通往地下室的大门被锁住了,谁也不允许进到里面。”
“你就在想这个事情?”
“我在想我父亲肯定有秘密。”
“男人都有小秘密。”
“女人也有秘密吗?”
“我没有。”珍妮装出一副一脸无辜的样子。
“他说地下室只是储藏室,说里面有艺术品跟其他的一些珍贵的收藏品,他不想任何人碰这些东西。”
“看来你不相信他。”
“是的,我不信任我的父亲。”
“为什么。你认为他在地下室隐藏了什么东西吗?”
“我也不知道。”徐源苦恼地抓抓头。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他带我们一起去看看呢?他可以跟我们一起进去啊。”
“他不会同意的。”
“你问过了吗?”
“我没问,但我就是知道,他不会同意的。”徐源从泳池里爬出来,躺在珍妮的身边。
“你不要告诉我,你想偷偷摸摸地进去啊。”珍妮抬起上半身,俯身看着徐源光洁的脸。
“他在那里安排了一名警卫,全天24小时守卫。”徐源像个小孩子一样地偷笑,“我当然想啊,可是行不通。”
“或许他下面堆满了珍宝,或者是一些非常贵重的东西,你父亲他们这样的人总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喜好,这世道本来就混乱,他安排一名警卫守在那里也很正常,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这里面有问题。”珍妮伸出一只手轻抚徐源的脸。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但是我又有点害怕。”
“说吧。”珍妮移动着身体将自己跟徐源躺在同一张椅子上,她把身体埋入徐源的怀里,“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跟我说任何事情。”
“你还记得绑架我们的那一群人吗?”
珍妮心有余悸,一脸苦相地看着徐源,“一定要说这些事情吗?我一点也不想记起,可是,我每晚都能梦见那个被我用刀杀了的人,满脸地血污……”,她的脸色有点苍白。
“嗯,我只是觉得,整个绑架案都十分蹊跷,你想啊,我跟我父亲几乎没有任何正面接触,绑架者从何得知我的父亲很有钱呢?如果不是为了钱绑架我,哪是为了什么?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父亲是徐宇?而且,我父亲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人来救我们,我想这不是一道算术题那么简简单单吧?”
“你父亲是有钱人,应该是真正的那种有钱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嘛,嗯,他的能量足可以在短时间内找到人来救我们,这没什么出奇的事情,宝贝儿,你不能因为没进到地下室去看看你父亲的玩具,就在这里纠结这些。”
“我只是……没事了。”徐源纠结再三,还是没有将自己偷听到父亲打电话的事情说出来。
“孩子们,你们可以分开一小会儿么?徐源,你父亲想让你上楼单独跟你聊一会儿天,珍妮小姐,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按铃。”
他们的身后,西蒙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沙滩椅的附近,身上的亚麻西装一丝不苟,额头上也不见一颗汗印,他的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古怪地看了珍妮一眼。
“哦,我父亲叫我干什么?”徐源懒懒地从沙滩椅子上爬起,在水里泡了半天让他自己特别疲惫。
“他要给你一件礼物。”西蒙顿了顿,“成人的礼物。”
楼上,徐宇手中的IPAD正在播放一段视频。